第十七章 薛神醫(yī)
從廣場西行百二十步,跨過一條街道,有一家很是氣派的客棧。
遠遠看去,一面大旗隨風飄蕩,寫著“福來客?!彼膫€龍飛鳳舞的金色大字。
三層小樓,高高的門頭,鏤空的雕花木窗,轉(zhuǎn)角的玉石門檻,無不顯示著這間客棧的雍容華貴。
客棧里人聲鼎沸,小二忙前忙后,這邊看見陳凡兩人進來道了句您請好,立馬又跟另一桌的客人吆喝道:“這位爺,您要的魚香茄子馬上就得?!?p> 楊二爺領(lǐng)著陳凡到柜臺,要了間上好的客房。
“天字第一號,二樓左手第二個房間,您請好。”賬房先生收了銀子,在賬本上記了一筆,招呼兩人上樓。
楊二爺在客房休息片刻,對陳凡道:“我這兩天,要去別處辦一點私事。這是十兩紋銀,小凡你拿去花?!?p> 說著楊二爺掏出一錠銀元寶,拋給了陳凡。
“你在廣場四周轉(zhuǎn)轉(zhuǎn)就好了。石柱居士在這里苦修,其他人也不敢在此生事。別的地方你就不要去了,省得了嗎?”
接過銀元寶,陳凡也是極為乖巧地點了點頭。
楊二爺離開后,陳凡把玩著手中的銀元寶。
“銀,白色,有光澤,質(zhì)軟,延展性強,導(dǎo)電、導(dǎo)熱性能好,化學(xué)性質(zhì)穩(wěn)定。用途很廣,在人類歷史上長期被當作貨幣使用?!?p> 用牙咬了咬銀元寶,陳凡不由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熟悉的質(zhì)地。
當年在戰(zhàn)亂之地,獨狼大多數(shù)交易都用黃金白銀進行結(jié)算。
對于銀子的性質(zhì),陳凡再熟悉不過。
在陳家莊時,一切物資都是由各處管事進行派發(fā)的,陳凡并沒有接觸過金銀之物。
因此對這個世界的貨幣體系也完全沒有了解。
楊二爺給了陳凡這一錠銀元寶,也讓陳凡開始考慮今后的斂錢之法。
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能忽視金錢的作用。
獨狼曾經(jīng)把一塊發(fā)了霉的黑面包賣出了同等質(zhì)量黃金的價格。
也曾經(jīng)一夜之間散盡萬兩黃金,只為得知某種武器的全套制作流程。
如今初來涼城,楊二爺出去辦事,丟給陳凡十兩的零花。
陳凡計劃著這兩天隨便去外面走走看看,先了解一下周邊的物價,然后再看看有沒有什么賺錢的機會。
福來客棧是涼城最大的幾間客棧之一。
楊二爺帶陳凡住得是天字第一號的客房。
不過陳凡看了看旁邊幾間客房的名字,也都是什么“聽雨軒”、“凌云閣”、“風云第一間”之類的名號。
做生意嘛,先不管產(chǎn)品如何,總先要有一個響當當?shù)拿枴?p> 雜役進來打掃衛(wèi)生時,陳凡特意問了一下客棧內(nèi)部對于客房等級的劃分。
雜役見陳凡只是一個小孩子,倒也沒有隱瞞。
就說掌柜私下里把這間客房叫作乙級房間。
而在乙級房間之上,還有甲級房間。
乙級房間,一天就要一錢銀子。
甲級則是一天五錢以上。
他這間天字第一號,乙級房間,一天一錢銀子。
其中,包含了早中晚三頓便餐。
早餐,兩個饅頭,一個煮雞蛋,外加一盤土豆絲。
午餐,包含四個素菜和一碗菠菜湯。想吃葷菜,就要額外加錢。
晚餐與午餐差不多,只是多了碗免費的肉湯。
又問了一些菜品的價格,陳凡一一記下,也對這里的物價有了初步的了解。
兩錢銀子,一個平民省吃儉用,足夠一個月的飯錢。
這里乙級房間住一天就要一錢銀子,相當于前世五星級酒店普通客房一晚的價格。
如此算來,倒是也差不多。
第二天早上,陳凡吃過早餐。
他打算去附近溜達溜達,準備再了解一下其它生活必需品的大致價錢。
路過一座府邸門口時,突然一個壯漢被四五個家丁抬出來,直接重重扔在了街道上。
“什么東西!”一個家丁罵了幾句,然后就和同伴一同回府,關(guān)上了大門。
巨漢昏迷不醒,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有些地方血肉已經(jīng)模糊。
過往的行人不時駐足,但看到府邸門口牌匾上的“金府”二字后,卻根本沒人敢靠近巨漢。
大多是遠遠看了幾眼,就匆忙離開。
單從巨漢身上凸出的肌肉來看,這大概是陳凡看到過最強壯的個體。
陳凡不禁就多看了兩眼。
巨漢上身的衣物多處被撕裂。
背后露出的背闊肌如同翅膀一樣張開。
背闊肌斜上方的斜方肌……
陳凡突然停下了腳步。
巨漢背后的斜方肌紋有一些花紋,引起了他的注意。
花紋流轉(zhuǎn)蜿蜒,與巨神戒上的花紋,竟然完全相同!
“難道這個巨漢,竟和巨神宗有什么關(guān)系?”
陳凡自從得到巨神戒,就一直想著巨神宗的真正傳承。
查閱家中無數(shù)書籍,也沒有找到任何關(guān)于巨神宗的記載。
陳凡猶豫再三,最終一把抬起巨漢,將其背回了福來客棧的房間。
一路之上,路人不時投來詫異的目光。
一個六歲的孩子,竟然背著一個二百多斤的巨漢。
而且步履矯健,一副十分輕松的樣子。
任誰看到,也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好在是金府與福來客棧只隔了兩條街道。
否則按照陳凡前世形成的習(xí)慣,是萬萬不肯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徹底暴露自己的身形。
將巨漢丟在客房的床上,陳凡仔細檢查了一番巨漢身上的東西。
結(jié)果除了一身破衣服,并沒有任何多余的物件。
想想也是,若是巨漢身上有什么東西的話,在被扔出來之前肯定都被別人拿走。
如此一來,就只有讓巨漢醒來,親自問他一些巨神宗的事情。
陳凡雖然熟知人體解剖,但對于救治傷病,卻也不甚精通。
在嘗試了幾種救治手段后,巨漢根本沒有一絲要蘇醒的痕跡。
在這種情況下,陳凡只能委托小二,去請了城里比較有名的一位大夫。
不多時,一位頭發(fā)花白、長著山羊胡的老人背著一個黃色藥箱進了房間。
“這位是城東的薛神醫(yī)……”小二簡單介紹了幾句,便離開了。
薛神醫(yī)雙目炯炯有神,太陽穴高高鼓起。
手臂上青筋暴起,幾乎蚯蚓般大小,歪歪扭扭,甚是丑陋。
陳凡不敢大意。
眼前的薛神醫(yī),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據(jù)陳凡的估計,這位薛神醫(yī)至少也是一位高階靈士。
看到巨漢身上的累累傷痕,薛神醫(yī)也是微微有些驚訝:“這是怎么弄的?”
“被人打的?!?p> “這又是因為什么,被打成這樣?”
“不清楚?!标惙踩鐚嵈鸬?。
“那你和他,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p> “沒關(guān)系?那你又為何要幫他看???”
薛神醫(yī)問到這里,陳凡內(nèi)心不覺警惕起來。
薛神醫(yī)不像來給人看病的大夫,倒像是來專門盤查陳凡來歷的官差。
“薛神醫(yī),我請您來是救人的。不能救您就走,問這么多做什么?”陳凡試探著反問道。
“那好。”薛神醫(yī)聞言神色一正,“我不問了。但我可給你說,我出診一次,就是二兩銀子。你先把二兩出診費給我,我再看看如何救治你的這位朋友?!?p> 與此同時,金府之中,一個白衣青年正在庭院中練劍。
一個紫衣中年人走了過來。
“公子,我讓下人把那石山扔在門外,卻被一個小孩撿走了。看那小孩模樣,也就六七歲的模樣,不過天生神力,竟然一下就把石山背著就走了?!?p> “哦?”白衣青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竟有這樣的事情?”
“屬下親眼看見的。而且下人來報,那小孩把石山背到了福來客棧,還請了城東的薛神醫(yī)。此刻,薛神醫(yī)正在救治那石山?!?p> “薛神醫(yī)?”白衣青年沉吟道,“你暫且派人盯著,不過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如果和那位大人有關(guān),我們倒也不好插手了?!?p> “屬下省得?!?p> 紫衣中年離去后,白衣青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庭院的海棠花開得正盛。
之前白衣青年刺出一劍,直到此刻,他面前的這株海棠樹方才猛然一陣晃動,艷紅的花瓣漫天飄散。
良久之后,花瓣落在地上,正好形成一個大大的“劍”字。
客房中,陳凡終于與薛神醫(yī)談妥價錢。
總共是八兩八錢。
陳凡把銀元寶丟給薛神醫(yī),薛神醫(yī)則是從藥箱里拿出一個紅色木盒,打開木盒,從中給陳凡翻出一兩二錢的碎銀子。
然后,薛神醫(yī)從藥箱里掏出一塊黑布,黑布上別著數(shù)根銀針。
薛神醫(yī)依次將銀針擺在床頭的木桌上,總共十三根。
在陳凡的注視下,薛神醫(yī)拿起其中一根銀針,口中念念有詞:“針雖細物道通神,上合于天下合人……”
說著薛神醫(yī)先在巨漢左手大拇指指甲蓋末端邊緣扎了幾針。
緊接著手太陰肺經(jīng)諸穴。
少商,魚際,太淵,經(jīng)渠,列缺,孔最,尺澤,俠白,天府,云門,中府。
薛神醫(yī)每個穴位都隨意扎了幾針。
陳凡雖然看不明白,但見薛大夫每個穴位都用銀針扎一下,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他的印象中,前世的針灸之術(shù)和薛大夫的手法相差甚遠。
正當陳凡心中疑惑時,薛神醫(yī)又道:“小朋友,你別嫌老朽收費太貴。你就單這樣看著,是不是也覺得我這神針之法也是極難的?”
“那是自然?!标惙驳挂膊皇窍淤F,只是猜不透薛神醫(yī)的心思,故此應(yīng)和道。
“哎?!毖ι襻t(yī)突然嘆了口氣,“你不會懂的,你不會懂的。老朽接下來要施展本門的秘訣,卻不能讓外人再看了。你先出去,好了老朽叫你?!?p> 陳凡聞言只得暫時出了房間。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房間內(nèi)傳來薛神醫(yī)的聲音:“好了,你進來吧,我再跟你說下要注意的事情?!?p> “一會兒他就醒轉(zhuǎn)。醒來時千萬別給他喝水,也別讓他吃東西,過兩個時辰,再讓他喝水,聽明白了嗎?”
又囑咐了陳凡一些事情,薛神醫(yī)背著藥箱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