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很快就適應了面館的工作生活。他有兩年的經驗，后廚的活基本輕松上手。他長相帥氣為人和善，沒兩天就跟張娜、楊潔混熟了，三個人天天說說笑笑的。
李曉凡看到店里員工間的氣氛這么好，打心里也高興。人員配備夠了，他跟其他四人商量之后，決定每個月給每人三天假期。大家得知消息后自然非常高興。
8月31日晚，李曉凡正坐在出租屋的床上，擺弄著手機。
“呼?！边^了一會兒他長舒了一口氣，他習慣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放在一張銀行卡里?？粗ど蹄y行卡里的28150.92元錢，他用力的握了握拳頭。
“這個月系統(tǒng)幫我賺了14000多塊，刨除成本和添置東西的開銷，面館還剩2000多塊的利潤，加上以前卡里剩的錢，我這也是有將近三萬存款的男人了?！崩顣苑蚕氲竭@里一陣得意。
得意之后他又有些失落。
“哎，要是不在趙剛、張娜面前夸口就好了。這廚具更新加上做牛雜之后垃圾增多而增加的處理費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本?！?p> 李曉凡又在手機上計算了半天。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估計牛雜湯很難有銷路。就當做好事了，從王猛那賺點評價值回血。先堅持上一個月看看效果吧，不行只能認倒霉放棄?！?p> 他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金色的九月悄然而至。
一大早李曉凡走進面館，就發(fā)現(xiàn)店里顯眼的地方又多了一張宣傳海報。
“本店新增特色美食，牛雜湯，10元/碗”
牛雜湯本來就不太被大眾認可，價格定高了肯定更沒人接受，定的太低又不甘心。所有人綜合考量下，李曉凡拍板就10塊錢一碗了。
價格下面還有一句廣告詞。
“美味別眨眼，牛雜好大碗?！?p> 再下面還有牛雜湯的介紹。
“牛雜湯，由精選的美味牛肚、口感嫩滑的美味牛肺、營養(yǎng)豐富的牛肝及蕩氣回腸的牛小腸。經過‘七七四十九’個小時精心熬制而成?！?p> 看到這個宣傳海報，李曉凡頭上一陣黑線。
“這個七七四十九還打上了引號，這廣告詞也太夸張了點吧。估計又是張娜想的主意。”
“老板，你看我新畫的宣傳海報怎么樣，趙叔、秦重和小潔都說好?！?p> 果然不出李曉凡所料，這就是張娜的杰作。本著不能打擊自己員工信心的宗旨，李曉凡還向張娜豎了豎拇指?！坝辛四氵@海報，咱們的牛雜湯一定大賣?！?p> 忙碌的一天開始了，李曉凡也在為推銷自己店里的新品牛雜湯而努力。
“張爺爺，您來啦。店里上了新品，牛雜湯，您買一份回去試試？”“啥玩意？牛雜湯？”“是啊，您看海報，我們精心制作的。”“算了，我老傳統(tǒng)了，還是給我來老三樣吧?！薄昂绵?，張爺爺。”
“趙爺爺，王爺爺您二老來了，今天棋誰技高一籌?。俊薄皶苑舶?，你王爺爺水平漸長，今天就緩了五次棋?！薄肮睂γ?zhèn)鱽硗鯛敔數靡獾男β暋?p> “二老試試我們店里新品不？牛雜湯。我給您二老打包兩份?！薄肮值罇|西我倆受不了，還是牛肉面吧。”“好嘞。”
“周奶奶，您來啦?！薄皶苑?，趕快大腕牛肉面加肉，我這有急事，吃完得趕緊走?！薄啊?p> 李曉凡努力了一天，一碗也沒推銷出去。他也仔細觀察過了，進店的客人基本都注意到了新海報。也都會仔細看上一會兒?？墒腔舅锌腿丝吹脚ｋs湯的介紹時，都會露出懷疑、挑剔的表情。
有那么幾位客人開口詢問了牛雜湯，當得知不能堂食，只能打包帶走之后，也就十分干脆的放棄了。
九月第一天，牛雜湯銷售慘淡，銷售量0碗。
九月前三天，牛雜湯銷售慘淡，銷售量0碗。
第四天李曉凡調整了計劃，把宣傳海報挪到了店門口，讓路過的所有客人都能看到，價格也由每碗10元降到了每碗5元。
九月前七天，牛雜湯銷售慘淡，銷售量0碗。
沒有其他辦法的李曉凡把價格一降再降，現(xiàn)在店門口的廣告上赫然寫著。
“本店新增特色美食，牛雜湯，只能打包。歡迎免費品嘗。”
這條廣告放在店門口就像店主人在開玩笑一樣。
街頭上又出現(xiàn)了不少風言風語，很多人在背后笑話李曉凡，竟然想到用內臟做美食。
李曉凡的系統(tǒng)里也是各種差評，在同行眼里，他已經成為了業(yè)界的笑柄。
趙剛和張娜心中焦急，多次詢問李曉凡的意見。
李曉凡在調整幾次計劃沒有效果后，也是出言安慰他們二人：“不要著急，新鮮事物被人們接受肯定有一個過程。早晚會有慧眼識珠的顧客認可我們的牛雜湯的?！?p> 當日晚9點40分，自然面館里已經沒有幾位客人，李曉凡他們五人坐在店里，聊著天。等最后的那幾位客人用完餐。
一個面相六十歲上下的老人站在自然面館門口，向里張望。老人一頭亂發(fā)，臉上漆黑“發(fā)亮”。背著個破布袋子，似乎很重，壓得他有點駝背。上身短袖一片烏黑，已經分不清原來的顏色，應是很久沒有換過，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味。
老人又看了眼店門口的宣傳廣告，直了下腰，推門走進了自然面館。
“歡迎光臨，請問……”笑著招呼的楊潔看到老人愣住了，一時間待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做。
“對不起，大爺，我們……”張娜這時走過來，想阻止老人繼續(xù)往里走。
“小娜。”李曉凡打斷了她的話。
所有人都看出來這位老人是個乞丐，雖然時間已晚，但是店里還有一兩個顧客在用餐，老乞丐在這非常影響店里的形象。
這個道理李曉凡當然也懂，但是此時沒人知道，李曉凡眼前出現(xiàn)了系統(tǒng)的光幕，不斷的提醒他應具備憐憫之心。
李曉凡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忍住刺鼻的味道，聲音盡量柔和的開口問道：“大爺，您有什么需要嘛？”
“小伙子我餓，兩天沒吃飯了，我看門口寫著免費……”老乞丐眼神散亂，聲音微弱。
“是的，大爺，我們店新品，牛雜湯。秦重，給大爺打包份牛雜湯?！?p> 秦重聽到李曉凡吩咐起身走向后廚。
不多時，秦重拿著一個包好餐盒的塑料袋走了出來。
接過塑料袋，李曉凡確定了下餐具都裝好，感覺手感沉重，應該是裝的很滿。他很滿意秦重的細心。
“大爺，來，您的牛雜湯。”
“謝謝，謝謝好心人，謝謝”老人一邊道謝，一邊慢慢走出了店門。
“呼”長舒一口氣，望著老人走出店門。李曉凡轉過身，笑道：“看，這不是有慧眼識珠的顧客認可咱們的牛雜湯了嘛?！?p> “老板，你心真的大。”張娜一陣感慨。
老乞丐拿著牛雜湯走出店門，走了幾步，慢慢回頭看向小店的招牌。本來散亂的眼神竟閃過一絲精光。微微一笑后，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老乞丐走后沒多久，李曉凡就收到了系統(tǒng)提示。他快速瀏覽了一下老人給的好評，不禁對老人的遭遇一陣唏噓。
感慨過后他又回憶起剛剛系統(tǒng)的提示。那種感覺就像穿越之前電影看到的，“警報警報”的場景。他眼前的光幕不停的閃爍，不斷出現(xiàn)憐憫之心幾個字。他感覺自己不能抗拒系統(tǒng)的提示，如果違背提醒肯定會受到系統(tǒng)的懲罰。
搖了搖頭，李曉凡也沒再多想。眼前面館牛雜湯滯銷的問題還等著他解決呢。
沒過兩天，他就把老乞丐和系統(tǒng)的事情忘到腦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