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袍衛(wèi)。
大齊國朝廷和江湖相愛相殺數甲子,各自退讓后組建的官方非明面機構,讓江湖人士替朝廷處理一些不可明言的事務。
這個機構聽調不聽宣,自有其個性。
傳言是如此傳言,是否真有這么一個機構,大齊國朝廷上層從未承認,亦不否認。
大齊國內的江湖人士和黎民百姓是樂意相信有這樣的存在的。
司徒邦口中叼著一截枯草,手中寶刀插在身旁那倒在一旁的山族首領頭顱之中,眉頭緊鎖,似有無法理解的問題在煩擾著他。
“邦哥,村莊都找遍了,沒有活口了?!?p> 背負雙劍的玄袍青年走來,聲音沉重沙啞,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竟哭出聲來:“我們對不起三哥?!?p> 司徒邦抬頭望天好一會,才重重嘆了口氣,無言以對。
逐漸有身著玄袍的人接近,他們帶來的消息,都讓司徒邦無法釋懷。
“諾大一個村莊,就只活下來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三哥,對不起您了?!?p> 司徒邦俯地一跪,起身拔刀,將山族首領一刀劈開。
“兄弟們,好生安葬三哥的同鄉(xiāng),帶好那個孩子,我們來生再做兄弟?!?p> 司徒邦話未說完,人影已經不見。
“邦哥!”七個玄袍衛(wèi)異口同聲大喊,但司徒邦充耳不聞,只往深山去。
“跟上去?!北池撾p劍的青年就要跟上去,被身旁人拉住,差點摔倒在地。
“麥哥,你干嘛呢?!鼻嗄瓴粷M,又不敢對手持齊眉鑌鐵棍的高瘦男子大吼。
“八品武夫,也就是成年山族戰(zhàn)士的水平,你跟去送死?山族雜碎可不會跟你單挑。”
另一人接著往下說:“邦哥是什么性子,小肅你也是了解的,聽邦哥的,先把村民們好好安葬?!?p> “邦哥修為高達五品,沒事的?!?p> 眾人即是寬慰青年,又是在說服自己,他們跟司徒邦都是換命的交情,不然也不會跟隨司徒邦成為玄袍衛(wèi),江湖中人穿了玄袍,可就不是純粹的江湖人了。
幾人各自在做事,聽到了節(jié)奏明確,沉穩(wěn)整齊的腳步聲,聽這聲音,來者人數眾多。幾人互相交流眼神,對來者何人,已經明了。
“軍隊!”
只有軍隊,才能做到。
“大齊國梁東城軍少將軍左云啟見過玄袍衛(wèi)諸位,不知哪位是玄袍衛(wèi)統(tǒng)領?”
千人大軍來到,披著輕甲的將軍倒是態(tài)度隨和,和玄袍衛(wèi)眾人打過招呼。
“在下蔣麥,卻不是統(tǒng)領,統(tǒng)領司徒邦一人獨入深山,去與山族拼命了?!备呤菽凶右姳娙瞬辉概c軍伍接觸,硬著頭皮與少將軍左云啟交流。
“這是為何?”
蔣麥將事情道出。
“好,司徒統(tǒng)領所舉,我輩中人當以為楷模?!?p> 少將軍激動不己:“傳我命令,上山剿殺山族?!?p> 這支軍隊里,任何一名士兵皆是入品修為,由此看來,眼前這位少將軍身世顯赫,就不知他的少將軍身份是世襲得來,還是軍功所成?
同樣的軍階之間的成色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一千名入品軍兵,在名將指揮下,已是可以發(fā)動戰(zhàn)爭覆滅一國的軍力了,不管左云啟實際水平如何,他麾下將士入山與山族廝殺,司徒邦的安危問題,玄袍衛(wèi)眾人心中石頭落地了。
“諸位,后會有期?!?p> 左云啟與玄袍衛(wèi)眾人寒暄幾句,帶領軍隊入山了。
“梁東城主怎么舍得放這樣一支軍隊來打山族?難不成傳言大齊要剿滅山族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老子第一個響應入伍,朝堂上的那幫官,終于做了件實事?!?p> 大齊多山,山中多資源,為了山中好物,大齊和居于大山的山族之間的斗爭從未停止。
只不過,從一個小國開始發(fā)展一直到如今成為四大帝國之一的大齊,卻一直刻意在與山族之間的斗爭克制,大齊國民居于山鄰眾多,一直苦山族之禍,可大齊對山族的態(tài)度從來是你不惹我,我不惹你。
山族出來劫掠造成重大損失,民怨載道,大齊便會敲打山族,但絕不會對山族趕盡殺絕,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克制不這么做。
“你真想殺多些山族,便勤奮些,當有一日入一品,愛殺多少殺多少。”
“水哥開我玩笑呢,一品?大齊國都找不出一個一品武者,不敢想,不敢想?!?p> “這個孩子哭了,怎么辦?”方肅聽到哭聲,急忙拍拍雙手,去抱著小孩,從沒帶過孩子的他,抱在手中,不知如何是好。擔驚受怕。
“你還嫩著呢?!彼绶畔率稚匣钣?,從方肅手中抱過嬰兒:“我程余水抱過兩個小孩了,輕松著呢。”
氣氛稍稍凝僵了片刻,眾人反應速度,岔開話題,隨便攀談些話題。
鐵通拳-程余水,曾是江湖人中最堅定的反朝派,誰也不會想到他竟加入玄袍衛(wèi)。
江湖道義是一直掛在他嘴邊,也一直以身作則,在大齊國江湖道中,程余水也算是小有名氣。
奈何江湖道義四字,有的江湖人士嗤之以鼻,以致踐踏于足底,行出喪盡天良之事。
程余水一家,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待哺嬰孩,皆亡于非命,讓程余水曾經饒過性命的一個江湖人,手起刀落,個個身首異處。
犯下此惡之人,官府苦于沒有證據,無法拿人,反倒是江湖有一大幫,卻包庇收下了那人。
程余水奈何不了他,算是看透了江湖險惡,心灰意冷。
司徒邦向程余水保證,絕對會將那人縛于程余水面前,讓程余水報此大仇。
程余水相信司徒邦,穿上了玄袍,當起了曾瞧不入目的玄袍衛(wèi)。
“水哥,不如你和小肅先下山吧,安頓好小孩,總不能讓那孩子在山族手中脫險后,便陪著我們在山上吹風受凍,對吧?!?p> 蔣麥提議道,因為眾人只有程余水有帶孩子的經驗,方肅修為最低,還不足以應對山族。
程余水點頭:“倒是我疏忽了。”
二人動身下山,方肅還說道:“還要去官府喊人來幫忙,方才那些個丘八,也不說來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