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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蓮與檸檬水

第二十八章 我送你回家

榴蓮與檸檬水 兩片森林 4873 2020-04-11 14:04:19

  第二天醒來,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酸軟無力,正欲掀開被子起來,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就見范夏手里拿了一根體溫計走了進來,見我要下床,連忙開口:“你怎么爬起來了,快快回床上躺著,你都燒到40度了知不知道?!币贿厡⑽野椿卮采咸上?,一邊將體溫計插進我的腋下。

  怪不得渾身難受,原來是發(fā)了高燒。

  昨晚顧宸澤走后,我一個人在沙發(fā)上呆坐了許久,雖然披了薄毯,但畢竟是入秋的夜晚,再加上情緒波動過大,難怪傷寒入體,發(fā)了高燒。想起昨晚,又想起顧宸澤臨走前說的那些話,只覺得頭頓時又疼了幾分。

  那人手還扶在門把上,就拿背影對著我,明明聲音極淡極輕,還隔著一段距離,我卻偏偏聽得清清楚楚。

  他說:“若是你最后選擇和我在一起,就去我的公寓找我,地址你一定記得,若是最終你沒選擇我,那么林燃,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p>  我氣,為什么最后的選擇題要讓我來做!

  為什么必須逼我作出選擇!

  為什么你可以走得那么瀟灑,我卻發(fā)著高燒全身酸痛!

  為什么我會難受?

  為什么我會舍不得?

  為什么……你會喜歡我?

  范夏扶我起床吃了藥,關(guān)了門出去,房間又剩我一個人,閉著眼試圖借著藥力好好睡一覺,可是意識卻越發(fā)清晰,腦子里來來回回,都是顧宸澤的臉。

  喜歡我嗎?可是昨天之前的一年多里,整整幾百個小時,我們見面的次數(shù)連我自己都數(shù)不過來,他都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p>  喜歡他嗎?我只知道除去最初幾次以及昨晚,其余的每一次相處我都很舒服,我一年見他的次數(shù)比見父母還多,有他在我就會很安心,看他皺眉頭會跟著情緒波動,看他笑會很跟著開心和花癡,遇到趣事和美食會希望和他分享,難過的時候會想見他,為數(shù)不多幾次哭得毫無形象都被他撞見,但是我卻慢慢不覺得丟臉,甚至想著以后出門旅行都帶上他,他吻我時我會心跳加速,聽他告白會驚訝到呆掉,想到以后不能見他會難過……

  可是這些,算是喜歡嗎?

  也許吧!也許我是喜歡顧宸澤的吧!

  但是,顧宸澤,若是我選擇了你,你真能做到一心一意一輩子嗎?

  最后迷迷糊糊,也不知什么時候睡著的,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又黑了,屋子里靜謐一片,只余淡淡月光透過紗窗灑在床上,我又在這柔柔的月光中沉沉睡去。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感冒,最后竟拖拖拉拉將近10天才好全。病中躺在床上無聊的時候,總是在想顧宸澤給我留下的難題,有時會想豁出去一把試試,但意識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又會變得畏手畏腳,我就在這樣的矛盾中猶猶豫豫,借了生病的借口,讓自己不去頭疼的選擇,總是想著等病好了再說,但是可悲的是等病好了,我的最后一絲破釜沉舟的勇氣也便跟了這病去了,于是這事終于還是被耽擱了下來,我又窩窩囊囊地當(dāng)起了縮頭烏龜。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我依舊過著學(xué)校家里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都是上課,做課題,寫論文,吃飯,洗澡,睡覺,平時沒事還是喜歡賴在家里,照常和范夏打打鬧鬧,似乎什么都沒有變,似乎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但是我知道,盡管我可以逃避,盡管我自欺欺人,有些東西還是變了,比如顧宸澤真的信守承諾再也沒來找過我,比如好幾次瞞著我偷偷躲在房間里哭泣的范夏,比如感覺龜殼一日比一日沉重,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我。

  我就在這樣粉飾的太平中靜靜過著日子,慢慢耗著顧宸澤對我的感情,就在我?guī)缀跻詾檫@一輩子都不會再和顧宸澤這個人有任何交集的時候,這天凌晨剛過,卻接到了顧宸澤的電話。

  彼時我早已睡下,一旁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一遍接一遍,頗有不被接通誓不罷休之勢,我本就淺眠,這時已全然沒了睡意,就著月光看了看手表,已是深夜時分,實在想不到會有誰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伸手拿過手機,當(dāng)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人名字時,卻呆了一呆。

  那屏幕上分分明明寫著顧宸澤三個字。

  一時間五味陳雜,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蔓延開來,驚訝有之,歡喜有之,懊惱有之,甚至難過亦有之。

  當(dāng)下卻顧不得細想,深呼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甚是嘈雜,音樂聲歡呼聲響成一片,本該說話的人卻沉默不語。

  等了級秒鐘,仍未聽見電話那頭的人開口,我不由有些擔(dān)心。

  “顧宸澤?是你嗎?你在哪?”話出口,才發(fā)現(xiàn)帶了一絲顫音。

  盡管背景那樣嘈雜,我卻仍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可是顧宸澤卻依舊沒有開口。

  我從擔(dān)心變得莫名有些急躁,不知是因為那聲嘆息,還是因為電話那頭一直不說話的某人。

  “顧宸澤,說話,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啊?!蔽壹钡?。

  這下電話那頭的人終于有了回應(yīng),但是開口,卻是陌生的聲音。

  “你好,顧宸澤現(xiàn)在在離人酒吧,能麻煩你過來把他帶走嗎?”電話那頭一個低沉的男聲想起,明明該是征求的話語,卻十足一股命令的語氣。

  “你是?”我疑惑。

  “我?”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我和顧宸澤勉強算認(rèn)識,顧先生幾個小時前在我的酒吧鬧事,還打腫了我的右眼,現(xiàn)在還在一杯接一杯浪費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所以希望小姐您能盡快把他領(lǐng)走?!?p>  我聽了這話先是急了一下,幾秒鐘后冷靜下來,又看了眼來電號碼,還是有些遲疑:“你確定你說的是GR集團的顧宸澤?不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

  電話那頭輕笑一聲:“確定無疑。”頓了頓,又緩緩道:“這位小姐,原諒我不是一個紳士,特別是面對一個鬧事打人的醉鬼,所以請您以最快的速度過來,要不我不能保證再晚點是否還能讓顧先生安全走出我的地盤,你知道的,我們商人可不做虧本生意……”

  話說完,未等我有所反應(yīng),那頭已經(jīng)施施然掛了電話,

  這下我是真的著急上火了。

  上網(wǎng)查了剛剛提到的離人酒吧,竟發(fā)現(xiàn)全城有兩家,好死不死這兩家店的地址竟然正好依次坐落在一南一北兩個地方,中間車程相差差不多2個小時,當(dāng)下不由有些頭大,那端電話掛的太快,連個詳細地址都沒來的及問,再打過去已經(jīng)悲催地關(guān)了機,我一時的心情,真真是應(yīng)了那句欲哭無淚。

  不過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當(dāng)下只好認(rèn)命地拿了手機和錢包輕手輕腳出門,已經(jīng)過了凌晨,街上人煙稀少,連出租都望不見一倆,燈光下樹影婆娑,搖搖曳曳,說不出的蕭瑟詭異。在入秋的深夜里走走尋尋,大約15分鐘,才終于等到了一輛出租車,囑咐司機往較近的南邊的離人酒吧開,一遍馬不停蹄接著給顧宸澤打電話,每次都是已關(guān)機,幾次下來,我終于死心。

  開車的司機是個熱心的大叔,見我一年輕女孩子深夜獨自出門,還是去酒吧這種地方,一路上又一臉焦慮地不停打著電話,便好心地開口與我攀談起來。

  “閨女上酒吧接人?”大叔問。

  我無心攀談,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嗯?!?p>  “是接男朋友?”大叔又問,一副司空見慣的語氣。

  “他不是我男朋友?!毕肫瓞F(xiàn)在自己的處境全拜某人所賜,我就又有些又惱又氣又急。

  這話聽到大叔耳里,卻活脫脫成了撒嬌的氣話。

  “小兩口吵架啦?唉,大叔我開了幾十年的夜車,見多了,都明白,都明白,男人嘛,遇到煩心事喝點酒正常,喝完就過去了?!?p>  “大叔您誤會了,我……我們沒吵架,是他不見我?!笨创笫逵悬c想入非非,我只得開口解釋,可是解釋完,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喲,那這后生可不夠敞亮,哪有吵了架就避著不見媳婦的啊”大叔吐槽。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成了媳婦?

  “大叔,我們真的沒吵架……”我再一次申明,大叔卻徹底沉靜在自己的世界里。

  “閨女你不用說了,大叔我都懂,我看閨女你這么晚還出來接他,肯定也是個明事理的,多體諒體諒,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讓一步就好了,年輕小伙子不懂事,等他到大叔我這個歲數(shù),就知道有媳婦的好啦……”

  我只覺淚流滿面,心里默嘆,大叔你倒是都懂啥了啊O__O ,真是越解釋越離譜,我索性閉了嘴,大叔又說了一會兒,見我神色郁郁,似是沒了交談的興致,便也悻悻住了嘴。

  車子在空曠寂靜的馬路上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又在一條胡同里七拐八拐繞了幾圈,終于到了離人酒吧,囑咐大叔在門口等會,我下了車便急急忙忙往店里沖,沒想到剛到門口便被攔了下來,原來這所謂的離人酒吧外表普通,實則卻是一家會員制的高級會所,站在門口跟門童軟磨硬泡了許久,最后那門童見我一副著急模樣,神色話語間也不似騙人的樣子,終于好心地替我叫了經(jīng)理,那經(jīng)理卻是個明艷動人的美女,一頭蓬松大波浪,火紅的抹胸連體褲,手里夾著煙,上上下下看了我?guī)籽?,倒是十分誠懇地告訴我今晚店里并沒有顧宸澤這號人,想必是在北邊那家分店。

  我看那經(jīng)理一臉坦蕩,又想起先頭電話里號稱酒店主人的確實是個男人,便不疑有他,道了聲謝,便又三兩步折回了車?yán)?,囑咐大叔往北邊開。

  盡管一路上大叔將車開得飛快,這樣一來一回一折騰,等到了北邊這家離人酒吧,時間也已將近凌晨三點。

  好在這回門童似是已經(jīng)受了上頭叮囑,見我說是來找顧宸澤,竟然二話不說就讓我進了門,還一路禮貌地將我引導(dǎo)了一間包廂門口,這才笑著轉(zhuǎn)身走下樓去。

  門童步履輕盈走得瀟灑,我卻握著門把躊躇不前,但最終心里那一抹擔(dān)憂還是戰(zhàn)勝了膽怯,推開門走了進去。

  包廂里沒有我想象的烏煙瘴氣,也沒有吵雜的音樂與紙醉金迷的場景,只余輕微的酒氣和一束柔和的藍光,淡淡地籠著這房間里此時正雙目閉合,仰靠在沙發(fā)上的一個人。

  隔了一個多月,又看到這個人,心頭一時涌上許多情緒,但看著一身黑色便裝靜靜窩在沙發(fā)上的某人,最后卻重重吐了口氣,還好還好,幸虧顧宸澤沒出什么意外。

  “顧宸澤,你醒醒,我送你回家?!蔽疑焓?,輕輕搖了搖沙發(fā)上的人。

  顧宸澤的眼慢慢睜開,見是我,眼底亮光乍現(xiàn),臉上神情似乎驚喜中帶著不確定,幾秒鐘后,卻又恢復(fù)一臉淡漠。

  “怎么是你?你想清楚了?”顧宸澤淡淡開口,漆黑的眼眸卻直直看向我。

  我知道他的話什么意思,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談?wù)撨@個話題。

  “我們先不說這個好嗎?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家吧?!蔽议_口,帶了一絲征求。

  顧宸澤卻不領(lǐng)情。

  “不知林小姐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場送我回家呢?林小姐大概不知道,我的家里,只有我未來的妻子才去得,若是林小姐終于想通了要和我在一起,那么倒是送得,若不是這般打算,那我們連朋友都不算,這要求卻是著實有些唐突呢?!?p>  你聽聽這話,是有多幼稚多賭氣,若是被他公司的員工聽見,還不得覺得是青天白日見了鬼出了幻覺?

  我只覺頭大,心想一走了之,但想到先前那男人的語氣倒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便又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要和喝醉的人一般見識。

  “顧宸澤,你不要這么幼稚說氣話行不行,這是兩碼事,我先送你回……”

  家字還沒出口,卻被顧宸澤生生打斷:“你說我幼稚?你無中生有編出那個什勞子神話故事埋紅豆手鏈以為就能和鐘家那小子一生一世就不幼稚了?”

  話說完,我一怔,顧宸澤也跟著一怔。

  神話故事?紅豆手鏈?一生一世?

  電光火石間隱隱有個猜想破殼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埋了紅豆手鏈,還知道上面寫著一生一世?”我問,心里一片驚濤駭浪,一個念頭亟待驗證。

  顧宸澤冷漠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裂縫,透著一絲古怪,但不過幾秒,又恢復(fù)一臉高深莫測。

  “怎么,我不知道當(dāng)如何,知道了又當(dāng)如何?”

  “我問你怎么知道的?”我咽了咽口水,看著顧宸澤問:“離開云南的前一晚,你說第二天有事不能陪我回來,你當(dāng)時是不是……是不是又折回玉龍雪山了?”

  顧宸澤猛然轉(zhuǎn)頭看向我,眼底一片暗潮翻涌,說出的話帶了幾分自嘲與譏誚。

  “是又怎么樣?我是愚蠢到極點才會去做這么幼稚的事,但是林燃,我從來沒有逃避過自己對你的感情,可是你呢?你永遠只知道縮頭躲在你的烏龜殼里不給我一絲一毫的回應(yīng)!”

  我被顧宸澤的怨氣鎮(zhèn)住,但心里卻是說不出的甜蜜,只感覺頓時想通了許多事,一時間又喜又羞。

  “顧宸澤,你只說對了一半,那串手鏈,是我和鐘墣的沒錯,但是那天我埋它的時候,許的愿卻是我們從此各自安好,所以,你不必吃醋。”我朝顧宸澤笑道:“所以現(xiàn)在,我有資格送你回家了嗎?”

  顧宸澤當(dāng)時臉上的那個表情啊,一圈下來不過幾秒,我卻覺得認(rèn)識他這么久,第一次看見這么生動活潑的顧宸澤。先是惱怒,接著是震驚,然后是狂喜,最后又恢復(fù)一臉淡然。

  “這也只能說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喜歡鐘家那小子而已,可是你卻始終沒有親口承認(rèn)過你喜歡我,也沒有答應(yīng)和我交往?!蹦钦Z氣,說不出的委屈哀怨。

  明明宿醉的不是我,可是當(dāng)下我卻頭疼的厲害。

  “顧宸澤,我說我送你回家?!蔽以俅伍_口。

  某人卻盯著我不依不饒:“你先把話說清楚,到底喜不喜歡我。”

  誰能告訴我,為什么喝了酒的男人智商能下降這么多?

  “顧宸澤,你聽清楚,我說最后一遍,我送你回家?!弊詈笠淮螜C會,若是某人智商仍然不在線,那么就讓感動心動什么的都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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