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夢會武功,老鴇打不過她?
那總有人能打得過。
她無權(quán)無勢的,不就是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嗎?
明的不行就來陰的。
等生米煮成熟飯就是別人家的事兒了。
老鴇聽完,眼睛一亮。
好主意!
要說這渝州城哪家公子最有名?
不是尊貴無雙的皇族,也不是武藝高強的將軍府,更不是驚才絕艷的丞相家,而是戶部尚書的小兒子——阮凌水。
他出名是因為他有病,不只身體有病,腦子也有病,神經(jīng)病的病。
阮尚書和夫人伉儷情深,府中沒有侍妾,阮夫人也爭氣,成婚不久就生下了長子——阮凌云。
只是之后便再無動靜,十幾年后,才又得一子——阮凌水。
阮凌水一出生便體虛,大夫說是氣血不足,沒法根治,需要好生養(yǎng)著。
老來得子,難免溺愛。
而且阮凌水長得唇紅齒白,實在是討人喜歡。
恐怕他受得寵愛比原主還要多。
阮凌水長大了也是個面如冠玉的美少年,只是比普通男兒纖瘦一點。
為什么說他有神經(jīng)病呢?
是因為他喜歡湊熱鬧,他湊熱鬧會惹出一堆麻煩,然后裝病把責任推給別人。
上面說到的皇族貴胄,將軍府的少爺,丞相府的公子都深受其害。
沒人敢惹他,惹到他,他就兩眼一閉直接暈過去。
他們能有什么辦法?
他們毫無辦法。
嫣嫣出的這個主意不可謂不妙。
阮凌水是官家貴公子沒錯,可他這個身體情況,哪家門當戶對的能把女兒嫁給他,所以他本身就很難娶到媳婦。
這一點阮尚書肯定也很清楚。
靈夢雖是詩語樓的人,可她是清倌。
無父無母還好拿捏。
她們也算日行一善,給他送去個黃花大閨女當兒媳婦。
至于阮凌水是怎么同意娶靈夢的……
他愛湊熱鬧,這渝州城就屬蘇堤湖畔一條街最熱鬧。
他整天拖著個病如西子的身體,這里逛逛,那里看看。
他比原主還要小一歲,十六歲的孩子正是叛逆期,阮尚書和阮夫人不知怎么談到了他的婚事,他不同意,一氣之下?lián)P言要去娶個青樓女子,正好趕上外出買香粉的老鴇。
就兩個字:巧了!
老鴇巧舌如簧,直吹
“這不正是天造地設(shè)的緣分嗎”
阮凌水這道行哪是她的對手,暈頭轉(zhuǎn)向的就同意了。
原主被下藥扔到了畫舫上。
但原主沒死,她是自愿做的交易,放棄剩下的壽命,只求靈夢給她報仇雪恨。
報仇!
這個好??!
靈夢聽到這兒,把半塊糕點一口塞進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來跳了跳,躍躍欲試。
報仇可比找什么愛人爽多了。
“到你婆家了?!?p> 小魂淡語氣比靈夢還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嫁人。
靈夢想把白眼送給他,又想起他看不到。
浪費表情!
靈夢趴到窗子上,扒著窗臺往外看,發(fā)現(xiàn)畫舫就??吭谠娬Z樓不遠處的岸邊。
如果沒有猜錯……
她上船的地方也是這兒。
所以阮凌水這貨真的只是把十幾艘畫舫開出來溜一圈。
有錢!
四個丫鬟走進來,看到靈夢掀了蓋頭,姿勢不雅的坐在那兒,也沒說什么,甚至眼神都沒變。
“奴婢春梅”
“奴婢夏雪”
“奴婢秋桃”
“奴婢冬雨”
靈夢滿頭黑線,哪個神經(jīng)病起的名字!
春梅走上前,拿起被榻上的紅紗,自顧自的給她蓋在頭上。
然后走到她右邊,微微彎腰,把手肘伸到她面前。
“少夫人”
語氣聽不出恭敬還是不恭敬。
靈夢看著她面無表情,例行公事的臉
什么意思?
給我一肘子?
“她讓你把手搭在她胳膊上”
小魂淡提醒她。
是這樣嗎?
靈夢半信半疑的把左手伸過去,發(fā)現(xiàn)夠不到,連忙換成了右手。
春梅似是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小動作,靈夢把手搭上去的一瞬間,她身子一矮,隨著靈夢的步調(diào)往外走,右手一招,夏雪,秋桃,冬雨自覺跟上。
出了畫舫,阮凌水身著紅色婚服騎在馬上。
他倒是沒有靈夢想象中的孱弱,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臉色蒼白,被紅色的婚服一襯,顯得更白了。
不過還是很好看。
眼睛黑的發(fā)亮,自上而下的俯視視角,給他添了幾分氣勢。
“是游弋,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小魂識在功德石里興奮的跳腳。
靈夢也在面紗下彎了嘴角。
省了麻煩,真好!
四個丫鬟把靈夢扶進轎子。
“起轎”
后面響起了喇叭嗩吶歡快的聲音。
“八臺大轎!尚書大人這是同意了?”
“不同意有什么辦法,阮凌水那個情況想娶媳婦本來就難”
“靈夢姑娘雖然出身不好,可她是個清倌”
“清倌不清倌的,那個地方出來的能有幾個干凈的,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回家!”
那人被自家夫人捏著耳朵拎回家。
人潮退去。
熱鬧看完了就散了,他們還是得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尚書府離蘇堤還挺遠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走了半個時辰才到。
“落轎”
轎簾掀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過來。
靈夢有了經(jīng)驗,連忙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暖暖的,很舒服。
哎?這次佛祖沒給她下藥?
尚書府不算大,靈夢跟著身旁的人進了門,過了一座小橋,再走過一條長廊就到了正堂門口。
里面坐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阮尚書和阮夫人坐在主座上。
阮尚書看起來四十來歲,板著臉有點嚴肅,仔細看能發(fā)現(xiàn)他正瞪著阮凌水。
阮夫人很面善,看起來比阮尚書年輕,眼含笑意,和外面?zhèn)鞯哪咐匣⒁膊灰粯印?p> 婚禮的過程很復(fù)雜,靈夢跟著阮凌水一步一步的做下來,到最后,靈夢有些昏昏欲睡了。
“快結(jié)束了,夫人現(xiàn)在可不能睡”
帶著熱度的氣息撲到靈夢的耳朵上。
靈夢一激靈,全身酥酥麻麻。
藥草味的,還挺香。
“夫人再堅持一下”
少年應(yīng)該是剛過變聲期,聲音還有些沙啞,不過底調(diào)還是清朗的。
“送入洞房”
高亢嘹亮的尾音落下,靈夢終于被簇擁進了洞房。
新郎本該去前廳敬酒的,但阮凌水不用,也沒人敢讓他喝酒。
靈夢不懂什么規(guī)矩,她只覺得累。
這個地方的婚禮真麻煩。
靈夢扯下蓋頭,四仰八叉的躺在婚床上。
阮凌水淺淺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遞給她
“夫人,來喝交杯酒吧”
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不像病弱之人。
靈夢接過他手里的酒杯
他不是不能喝酒嗎?
“你能喝酒?”
可別喝完酒就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