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原位坐下,都是沉默不語。
頭頂空調出風口內,再次吹出張紙條。
它緩緩飄落到余深懷里。
打破了苦澀。
“它就坐在怪鳥背上沐浴光芒?!庇嗌钶p聲念出第二道提示。
未來的余深擺擺手,沒有直接解開謎底。
只是說道:“往前看就好。”
“喂,我說你們兩個。”
前座有位女孩終于忍不住。
她摘下耳機,回過頭來。
沒好氣罵道:“從剛才到現在,兩個大男人一直嘰嘰歪歪個不停,我上班已經很累了,能不能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讓我多瞇一會兒?!?p> 聽到這話。
未來的余深和現在的余深都是一愣。
他沒想到這輛車上,竟然有活人。
未來的余深低聲道:“按照上次的記憶里,在我完成任務后,車上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而前面這位女孩,在先前第一次襲擊中,她本該消失了的?!?p> “也就是說,未來在時空扭曲的那刻起,就已經開始無聲無息地改變了?!?p> 余深望向窗外陰沉夜幕。
遠方荒野。
在他看不到的陰影中。
有異樣不安的情緒,在心底緩慢滋生蔓延。
————
除了兩人外,整條大街上,再也看不到別的生物。
哪怕是只老鼠蒼蠅也好。
肩并著肩,踩在干裂硬化道路上。
街道兩邊是破敗的高樓大廈,還有蒙塵已久的汽車。
余父回頭看了眼,只能隱約瞥見屋尖的教堂。
他凝重道:“所幸是無主之地,否則剛才我們不會那么輕松就逃脫了。”
女子看眼丈夫手里的匕首。
上面附著住刀刃的黑褐色部分。
這時看起來殷紅欲滴,給人種溫潤潮濕的錯覺。
余父輕彈了下刀刃。
他感慨說道:“不愧是甲級難度,以禍害了整村的惡魔為核心,完成人屠任務后許愿屋獎勵下的殺伐性道具。”
女子憂慮道:“僅僅使用三次而已,它就臨近復蘇的邊緣了?!?p> 也不免得余母一直擔憂。
她夫妻倆人執(zhí)行任務得來的獎勵道具。
無論是殺伐性,還是輔助類,偏向功能性的。
她們在這座危機四伏的異空間,待上不過兩個月而已。
就已無數次頻繁地使用各種道具,用來對抗普通人所不能抗衡的力量。
凡事都有利弊相隨。
在兩人頻繁的操作下。
人身安全雖暫時得到了保障,可隱患更是愈積愈重。
大多的道具。
都被她們使用到臨近復蘇的邊緣。
因為在使用道具的期間。
道具是屬于釋放自身力量的過程。
隨著使用的次數越多。
道具里的力量,就會變得愈發(fā)的不穩(wěn)定。
直至它所潛藏著的根源,也就是任務中的核心。
它會跨越空間地點,從道具中蘇醒,并出現在現實中。
余父緊了緊背包。
里面裝著數十份許愿屋獎勵下的道具。
他輕聲道:“我竟慶幸自己身處異空間內,否則控制不住這股力量,在現實中可謂是一場災難。”
余母默然點頭。
正要再說些什么時。
她盤在腦后的長發(fā)突然披散開來。
擰成一股緊緊環(huán)繞住脖頸。
緊接著。
像是鋼鐵激烈碰撞的刺耳聲,伴隨女人的痛苦尖叫。
余母一頭長發(fā)齊肩斷掉。
散落一地化為烏黑液體。
她驚呼道:“青絲結!”
突來的變故,讓兩人稍許愣神,接著就是如臨大敵。
能讓青絲結,這份完成乙級任務才能得來的輔助性道具。
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甚至連給宿主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不用多想,就知道剛才出手偷襲的是誰。
異空間里。
拋開幾處關押叛徒的監(jiān)獄。
和游蕩在各處陰影中,扭曲猙獰,被怨恨屏蔽了神智的可憐蟲們。
目前最大的危險。
負責在現實中收割叛徒,和清除掉不屬于這里的生靈。
持鐮者。
它又出現了。
余父一把牽過發(fā)妻的手。
就近跑下街道,沖進小巷里。
————
“它就坐下怪鳥背上沐浴光芒?!?p> 這道謎題指的是什么?
而且還是在特定時間才能有機會解開。
也就是說。
它是屬于那種,天地時三者合一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謎題?
眼前座無虛席的公車內。
最前方。
是看不清臉,只能依稀辨認出是個中年男人的司機。
往后兩步。
兩排老弱病殘專屬座椅。
也都坐滿了人。
余深一直集中著注意力。
生怕自己會錯過解開第二道謎題的機會。
可仍由他打量好久。
也沒能從哪里看出來,有鳥形狀,或能代替它的事物。
那么未來的他。
面對這道許愿屋設下的難題。
在執(zhí)行任務時,他又是怎么解開的?
“咯吱”地剎車聲傳來。
這是余深上了444路公交車以來。
它第一次停下。
車門打開后,沒見到人上來。
可刷卡機卻“滴老人卡”地響起。
短短5秒過去,車子再次起步上路。
還沒等余深臉上,突然露出恍然的神情斂去。
車廂內的燈光一時間內,再次熄滅。
來自未來的余深猛地站起。
在燈光熄滅前夕。
他站到過道中間,下一刻人卻被甩飛到座椅下。
接著就是一陣喇叭破了似的。
悉悉索索的雜音。
“再次出手了嗎?”
不妙的念頭剛剛生起。
眼睛驀地一花。
車內燈光閃爍亮起。
在這短暫兩秒鐘中。
余深看到邊上倒在地上來自未來的自己。
左手橫在臉前,數不清的黑絲線從小臂上噴涌而出。
密麻纏繞住他身前道消瘦背影。
再回過神來。
在自己眼前多了位翻著白眼,近在咫尺的無面人。
短短兩秒鐘過去,燈光轉瞬即滅。
……
“冰冷?!?p> “它永遠都不用擔心會感冒吧?”
對扣住自己腦門的那雙手,余深在這時竟然生起這種想法。
感覺到頭發(fā)像是快被扯掉。
左手小臂上酥麻瘙癢,又有些刺痛。
在三道傷口下,有什么細小微物正在不斷鉆出。
余深反應可謂是迅速非常。
在看到無面人出現的瞬間。
他一把扯下掛在背包邊上。
早就準備好,貼上槐伍牧名字的娃娃。
入手得到娃娃后。
余深閉氣咬牙。
反手抽出身上藏著的刀具,用盡力氣,對著娃娃狠狠扎下。
刀刃落下后。
眼前的無面人在一瞬間,發(fā)出聲悶哼。
娃娃則伴隨著刺耳慘叫聲,被股外來力量撕裂成兩半。
一時間,抓住余深的那雙手。
它驟然消失不見。
車廂內燈光再次亮起。
眼前。
先前剛和他說話的前排女孩。
可能要永遠開不了口,上不了班了。
她雙腳被強行塞入車頂部的中央換氣網格里。
頭朝下,雙腳在上。
她翻白著眼張大了嘴巴,整張臉皮被撕下,血呼呼的面向著余深。
就那么的,近在咫尺。
倒掛在過道中間。
可奇怪的是。
在這種情況下,車廂里的人不聞不問。
沒有誰回過頭看一眼。
就連女孩身邊的鄰座乘客。
它也只是木訥著臉,毫不關心身邊的異狀。
輕嘆口氣。
視線接著朝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