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飯桌上的八卦
林逸做伴郎的畫面令人覺得非常具有戲劇性，大約不是一兩個人的感受。
比如曾言言來到酒店，看到一樣是西裝筆挺，可是口袋里插著多粉紅色的花的林逸，忍不住就笑了。和新郎新娘合影的時候，她輕輕說道：“挺帥，挺帥。”然后林逸給了她一記白眼，心里想著，為什么張程頤不找她做伴娘，看她還會不會說這種風(fēng)涼話。
曾言言略帶同情地對他揮揮手，就先來到了主桌上。
其實她一開始想和張程頤商量著，把自己和所有同事放在一起，可張程頤堅持要把她放在主桌，說是未婚的女孩坐在那里，會沾點好運(yùn)氣。反正就是一頓飯，曾言言也沒什么好多堅持的，一個人坐在那里，玩玩手機(jī)，四下看看。
參加同事婚禮的好處就是，不用和爸媽坐在一起，所以就沒人借機(jī)會各種暗示她。曾言言心想著，張程頤原本就漂亮，今天簡直比明星還好看。女生的樣貌啊，真是天生的，沒法羨慕。相比之下，自己即便是化了些淡妝，也只是顯得像個走在路上經(jīng)常能看見的清秀女子，沒什么特點。
好像除了自己是落單的，主桌上有幾撥人都互相認(rèn)識。他們先是客氣地和曾言言打了招呼，寒暄了一下，連彼此的身份都也無意探聽，便自顧自聊了下去。
這其實是曾言言挺喜歡的狀態(tài)。安安靜靜地觀察別人，是她特別感興趣的一件事，好像某個表情，某句話，都能揣測出這個人的些微藏在心底的想法。雖然她不總是機(jī)會去驗證，光是這么玩著這個游戲，就覺得很樂在其中。
比如坐在她對面，隔著一張桌子，把腦袋湊在一起笑得很開心的兩個姑娘，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似乎篤定她們的談話曾言言聽不見或者并不在意。
“新娘子倒?jié)M漂亮的。我就說皎然要求高，肯定要找個美女吧?！?p> 另一個姿色相對占有優(yōu)勢的就有點不屑：“新娘子肯定漂亮的，不然不要哭死啊。不過身材真的蠻好的，胸好大啊，我就……”
“胸大顯胖。對了你說，怎么突然就結(jié)婚了，以前皎然不是不急的嗎，該不會……”
“有什么呀，現(xiàn)在懷孕了再結(jié)婚不是很正常嗎，說不定很多人如果不是因為有了孩子，都不想結(jié)呢。”
“哎，你后不后悔？”那個女孩的長發(fā)滑了下來遮住臉，曾言言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聽聲音，似乎是在偷笑。果不其然，另一個用拳頭捶了她一下，似乎是有些嬌嗔。
“有什么好后悔的。”嬌嗔的女孩漸漸露出平靜得近乎冷酷的表情，“當(dāng)年分手就想得很清楚了，那個時候他不想結(jié)婚，我不可能去賭他以后有沒有可能想通對吧。”
“也是，你現(xiàn)在多好，濤哥對你百依百順，倒是你不肯嫁了。”
“怎么辦呢，現(xiàn)在的老板，虎視眈眈，結(jié)婚生子的念頭動都不要動，不然分分鐘就找個人把你位置替掉。”
“是啊，你說女人怎么這么難？不過如果那時你真的和李皎然在一起了，可能都不會換這份工作吧？”
……
無意中似乎知道了關(guān)于李皎然的一些八卦，曾言言默默地低下頭，玩著盤子里的餐巾。她應(yīng)該不會把這些去告訴張程頤。她知道這張桌子上坐的兩個女孩子都是誰嗎，李皎然是怎么介紹的呢？想到此處，不想再繼續(xù)，于是便站起來，正好去一下洗手間，補(bǔ)個妝，或者就只是單純地想要，走走。
等她回到桌上的時候，人已經(jīng)幾乎坐齊了。依然是對身旁的幾個不認(rèn)識的人禮貌地笑笑，坐下。
可能因為主桌上都是年輕人，不怎么愛互相打聽，卻也并不拘謹(jǐn)。已經(jīng)有人開了飲料先喝起來，順便問她：“你要喝雪碧還是果汁？”
曾言言想了想，笑著謝道：“雪碧好了?！?p> 那是個看起來有些“媚”的男子。怎么會腦海中突然蹦出來這個字，曾言言自己也很困惑。他不能算是多帥，可是眉眼間就仿佛有些嬌媚，可能是因為眼角略略上挑吧。他幫曾言言倒了飲料之后自我介紹了一下：“我是張程頤的朋友，我叫李欣。你呢？”
“我是她的同事?！?p> 李欣點點頭，又轉(zhuǎn)過頭，去問他另一邊坐著的一個男生。好像還是同性比較聊得起來，兩個人就這么有說有笑了?？刹幌窀匝?，只是禮節(jié)性地寒暄幾句。曾言言心想著，怪不得媽媽覺得自己能交到男朋友，真的是運(yùn)氣特別好。以前和樸天賜在一起，他雖然沒有帥到多出挑，畢竟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模樣也挺有型的，按照大眾的觀點，她該是配不上樸天賜的。而現(xiàn)在王家維，除了稍微有點豐滿以外，絕對可以算帥哥了，居然能看上她，而不是個更年輕漂亮的女孩。
“……你說精算師是不是特別有錢?。俊?p> “我不知道。反正聽說很難考，在國外，這種證書就是高薪的門票了。好像說是和律師、醫(yī)生一樣的。”
“不會吧，律師很能賺的！”
“這個真的不懂。國外和國內(nèi)還是不太一樣。你看醫(yī)生收入差別就很大，有的外科醫(yī)生拿個紅包就好幾千好幾萬的。律師也是，靠打官司的提成對吧，如果有個幾千萬的官司的話，不是一下子賺個幾十萬?！?p> “但是精算還是不一樣吧，他們應(yīng)該沒那么多錢。而且，精算師沒有什么提成，也不會有紅包吧？”
“那說不準(zhǔn)的，保險公司本來就很賺錢啊，那你說如果精算師算了個保險，坑了客戶的錢，都賺到公司腰包里面，難道不該給精算師發(fā)獎金嗎？”
“照你這么說，保險公司哪個產(chǎn)品不坑客戶的錢？”
……
聽到這里，曾言言真是暗自哭笑不得。這兩位男士還真的非常淡定，他們難道不知道今天新郎新娘都是保險公司的嗎，光明正大吐槽。
好像是兩人太過激動，發(fā)覺成了眾人的焦點，稍稍收斂了一下。李欣本能地回過頭看看曾言言，突然想起來，她是張程頤的同事，那不就是保險公司的？然后，沒有絲毫羞愧，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那你是不是精算師?。俊?p> 曾言言搖搖頭。
“那你是在保險公司做什么的？”
“我是做培訓(xùn)的?！?p> “培訓(xùn)?。慷寂嘤?xùn)些什么呢？”
……
和行業(yè)外的人解釋保險公司的活兒，大概是所有從業(yè)者最頭疼的事了。曾言言突然心里有個頑皮的念頭，可惜啊，來不及了。剛剛應(yīng)該直接和他們說，我是賣保險的，估計就沒有人敢接話了吧。
喝了一口雪碧，調(diào)整一下心情，曾言言敷衍卻禮貌地回答：“培訓(xùn)的都是跟保險專業(yè)相關(guān)的東西，就是很多人覺得看不懂的那些?！?p> 李欣心里暗自嘆了一句，這個回答真高級，便把話題轉(zhuǎn)了過去：“其實你們保險公司里，是不是同事談戀愛的特別多？因為平時工作忙，而且跟不是做保險的人介紹你們的工作，又不容易講清楚？”
曾言言心里暗暗想，怪不得作為張程頤的朋友，也是沒成家，張程頤考慮都沒有考慮過這個李欣。她只能相對給面子地笑著說：“每個行業(yè)的辦公室戀情，原因好像都差不多是這樣。隔行如隔山嘛。”
漸漸暗下來的燈光，和司儀那宛若午夜電臺播音員的聲音救了曾言言?；槎Y總算是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