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你說什么,信不信老子剝了你的皮?”白臉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怒芒。
“哎,老劉別急?!蹦呛谀樌险咭恢贝蛄恐椮?,此時忽然對白臉老者一擺手,走上前來,靠近項貞后,閉著眼睛嗅了嗅,點頭道:“嗯,不錯,是鎖脈術(shù)的氣息?!?p> 白臉老者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懷疑,沉下心神,片刻之后,白臉老者身體一震,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巨變,與此同時,項貞也覺得竅穴內(nèi)的符文一顫,一陣的劇痛,身體便直接癱軟在吳浪身上。
黑臉老者見狀,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當下開口問道:“小子,你是誰,來這里干什么?”
“不管你們什么事?!表椮懻f著,推了推吳浪,就準備離開。
兩個老者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皆是閃過一絲疑惑。
黑臉老者率先走上前道:“別急著走啊,老劉性子急,你也別在意,吳浪,還不趕緊去吧吃的端上來?!?p> 吳浪一臉迷茫,但見白臉老者輕哼一聲,沒有反對,當下強行把項貞按回座位道:“兄弟,你現(xiàn)在這情況也走不了,就吃點吧?!?p> 項貞此時身體依舊還有些麻木,想走確實有些困難,聞言也不去看那兩個老者,厚著臉皮做了下來。
一碗白米飯,一盆青菜燉魚,沒有什么輔料,魚肉已經(jīng)頓爛,乳白色的湯汁中點綴著片片青色,項貞一口入喉,一股鮮香直接滑入腹中,唇齒留香,項貞吃飯本來就快,隨著身體的麻木漸漸消失,一碗過后,行動基本已經(jīng)恢復,腹中饑餓,加上如此美味,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項貞自行添了一碗飯,在盆里舀了兩勺魚湯,抬著碗兩口吃完。
黑白兩位老者臉色有些陰沉,一旁的吳浪卻是滿臉堆笑,顯然對于項貞的表現(xiàn)極為滿意,三人都是細嚼慢咽,這時候不過吃了小半碗,眼看項貞起身盛了第三碗,正準備舀魚湯的時候,白臉老者看了看盆中已經(jīng)去了大半的魚湯,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擋住了項貞,沉著臉道:“小子,差不多行了?!?p> 對面的吳浪見狀,開口道:“吃吧吃吧,我已經(jīng)吃飽了?!?p> 黑臉老者也開口道:“行了老劉,年輕人,就讓他多吃點吧。”
白臉老者輕哼一聲,臉上還是有些不滿,不過擋著項貞的手卻是收回去了。
項貞看了看,也覺得自己吃的確實多了一點,當下只是舀了一點湯汁,將最后一碗飯吃完,放下碗,對吳浪道:“人間美味,吳大哥的手藝果然非同一般,多謝了。”
項貞說完,起身就準備離開。
“哼,關(guān)他手藝什么事,這是老子辛辛苦苦釣來的靈魚?!卑啄樌险呃浜叩馈?p> 黑臉老者見項貞要走,也是放下碗筷,上前拉住項貞的手道:“年輕人,你在迷麻花附近修煉,是為了鎮(zhèn)痛吧。”
對這兩個老者,項貞心中還是有些警惕,按照吳浪說的,兩人當初是仙察,但被貶罰在此,顯然是犯了仙察的戒條,估計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特別是這黑臉老者,雖然沒有白臉老者說話那么難聽,但此人眼神不時閃過一絲掩藏不住的狡黠,讓項貞覺得很不舒服。
“不是。”項貞淡淡說了一句,擺脫黑臉老者的手,徑直出了小院。
“不知好歹?!卑啄樌险呖粗椮懙谋秤罢f道。
“嘿嘿,老劉,你覺得這小子是不是正道殿那些老不死安排過來的。”
白臉老者鄒眉沉思片刻,開口道:“不太可能吧,這么多年過去了,那些人早就把我們遺忘了。何況……”老者說著看了看正低頭吃飯的吳浪。
吳浪雖然老實,但也不傻,見狀便放下碗,開口道:“我去送送項貞?!贝藭r項貞已經(jīng)走出老遠,吳浪自然不會在趕上去,走到石橋上自顧看著遠方的風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覺得不可能,按照我的估計,正道殿恐怕還不知道那件事,煉神宗應該不會泄露?!焙谀樌险叩?。
“那是肯定了,不然你我哪里還能在這里悠然自得。”
“呵呵,是啊,悠然自得,就這樣老死在這里也不錯,來,我們繼續(xù)吃。明天再去釣。”
白臉老者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住了,將碗重重頓在石桌上,起身朝左邊的草屋去了。
黑臉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小吳啊,以后我們天天去釣魚,你盡管拉那小子來吃,管夠?!焙谀樌险叱饷婧傲艘宦暎S即走進右邊的草屋去了。
……
第二天下午,項貞依舊來到菜園,照例在迷麻花下修煉了一個下午,因為修煉完項貞一時間行動不得,如果沒有吳浪,項貞根本不能離開,吳浪便徑直把項貞帶到了小院,兩個老者也在,白臉老者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但今天沒有開口說什么,黑臉老者倒是對項貞笑了笑。
四人靜靜的吃完飯,就在項貞準備離開的時候,黑臉老者忽然開口道:“小子,都三級了還沒有打通一條靈脈,按照你現(xiàn)在的速度,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完成不了九級以后的考核,最后也不過是來和我們作伴罷了,以其如此,何必這么辛苦,早點來過來豈不更好?!?p> 項貞頓了頓腳步,沒有說話,正準備繼續(xù)離開的時候,黑臉老者繼續(xù)道:“迷麻花雖然有鎮(zhèn)痛的作用,但同時也會讓人神智不清,你在哪里修煉,簡直是事倍功半,徒勞而已?!?p> 項貞還是沒有回頭,黑臉老者見狀,臉上浮現(xiàn)一絲惱怒,繼續(xù)開口道:“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在迷麻花下保持神智清醒。”
項貞心中一動,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黑臉老者。
一旁的白臉老者臉色一沉,開口道:“尹風,你想做什么?”
“臭小子,還不給我滾回去,再讓我看見你,老夫定然斬斷你的手腳?!卑啄樌险邔椮懞浅獾?。
項貞鄒了鄒眉,深深的看了黑臉老者一眼,后者只是淡淡的微笑,眼看白臉老者還要開口呵斥,項貞也放下心中的驚疑,轉(zhuǎn)頭離開。
“尹風,你找死么?”項貞離開后,白臉老者冷聲道。
“劉陽,我們在這里快要一百年了吧。”黑臉老者仰頭看天說道。
“那又怎樣?”
“你真的甘心就這樣埋沒在此,碌碌一生了嗎,如果我沒記錯,你劉陽當初也是心懷凌云之志,要不是出了那件事,如今應該也有資格競爭正道殿的長老了吧?!?p> “你還想在害我一次不曾?!?p> “再害你一次?這話從何說起,當初那件事我一個人可做不來。不說這些了,這么多年了,你難道還沒有看開么,我們修煉是為了什么,你可別跟我說是為了成為仙察,維護世界和平,扯淡,天地不仁,你我何必執(zhí)著。”尹風道。
“就你也敢妄談天地,可笑。”
“有何不敢,修煉不就是為了超脫這天地?!?p>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行將就木,我還能有什么打算,只是看那小子仙路艱難,想幫他一把而已?!?p> “你會這么好心?你打算怎么幫他?”
“這小子身上有鎖脈符,但又是學院的學員,那么這鎖脈符應該不是為了阻止他修煉,而是為了幫他,什么樣的情況需要用鎖脈符鎖住竅穴才能修煉呢?”
“誰知道?”
“你別忘了,當初禁靈釘肆掠的時候,正道殿針對此事,舉行過一次有關(guān)如何破解禁靈釘?shù)淖h案征集,我有幸也參與其中,雖然最后都沒能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但還是有很多奇思妙想,其中有一條我記得就是以鎖脈符嵌入禁靈釘之中,可以讓聚氣境的弟子修煉?!?p> “這和我們有什么干系。”
“禁靈釘可是煉神宗的秘法,至那次圍剿之后,煉神宗銷聲匿跡這么多年,如今竟然再次出現(xiàn)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么?如果煉神宗知道我們在這里,你覺得他們會怎么做?”
“你這是在引火燒身?!?p> “置之死地而后生?!?p>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動什么歪心思,我會如實向?qū)W院稟報?!?p> “好啊,那就稟報啊,把煉魂經(jīng)的事情也一并報了,那時候你我都被抽魂煉魄,也省的在這里受罪?!?p> “你……”
“老劉,我曾經(jīng)也是一個仙察,雖然犯了些錯,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就在這蹉跎一生,我還有追求,我想看看這天地的究極倒地是什么樣的,只要我能出去,我會找一個地方隱居苦修,不理世事,你也一樣啊,不是仙察不代表不能做仙察能做的事情,你一樣可以去最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總之我們都不應該就這樣埋沒在此。”
“如果引來煉神宗,你以為會有什么好下場?”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只要煉魂宗有人找到這里,我們就有談判的資格,如果能解除我們神魂的禁止,區(qū)區(qū)鎖脈符,又能怎能奈何的了我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煉魂經(jīng)也到了剔骨凝魂的境界了吧?!?p> “算了吧尹風,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別在把那孩子推入火坑了?!眲㈥柲樕弦黄捤?,輕聲道。
尹風沉思片刻,開口道:“這樣吧,我們來賭一把,明天讓他自己的選擇,如果他拒絕了,以后我便不提這件事,如果他答應了,那你也不要阻止我?!?p> 劉陽陷入沉默,其實不用賭,他知道項貞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一個能跑來迷麻花下修煉的少年,可想而知在修煉一途上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也可以看得出他在修煉上是多么的執(zhí)著,異地處之,應該不會有人拒絕這樣的誘惑,特別是在不知道這個誘餌埋藏著什么樣的陰謀的情況下,劉陽很想開口拒絕,但不知怎的,他選擇了沉默,或許他的心中也還是有那么一絲渴望能走出這個牢籠。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尹風再次開口對項貞道:“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再迷麻花下保持清醒修煉,這樣一來修煉的速度可以提升數(shù)倍,你愿意嗎?”
正在扒拉飯的項貞手中一頓,也是陷入了沉默,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項貞明白這個道理。
“年輕人,仙路坎坷,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對你的未來造成超出你預期的深遠影響,你可想好了?!眲㈥柺状螌椮懧冻鲆唤z和藹之色。
“老劉,你可是違規(guī)了?!币慌缘囊L開口笑道。
見項貞依舊還在沉默,尹風笑道:“年輕人,心外無物,這人世間的東西沒有好壞,就像那迷麻花本是劇毒之物,但你不一樣借其修煉,這一切無非一心而已,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么?”
一旁的劉陽眉頭一皺,尹風見狀卻是對劉陽道:“扯平了?!?p> 劉陽深知如果自己在開口提醒,尹風也勢必會想辦法說服項貞,這本來就是一個難以拒絕的誘惑,說的越多,項貞只怕會越執(zhí)著,當下也不再言語,靜等項貞的回答。
“我需要為你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只有一點,不要把我教你的事情告訴別人就行了?!?p> 思量許久,項貞放下碗,堅定道:“我愿意”。
“哦,你不問一下我為什么幫你?”尹風笑道。
“你會和我說實話嗎?”項貞反問道。
“哈哈,不會?!?p> 劉陽見狀,看了一眼項貞,便自行走進自己的草屋。
“辦法是什么?”項貞問道,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項貞也不再糾結(jié),雖然知道這尹風必然有其他的打算,但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無非一心而已,只要自己能保持本心,又何必懼怕。
“很簡單,以神入心,以心代魂,心無罣礙,意無所執(zhí),解心釋神,莫然無魂……,這是醒神咒,關(guān)鍵在前兩句,需要你自己慢慢去感受,后面的你應該能明白?!?p> “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學院,會有什么后果。”
“你可以試試?”尹風莫測一笑道。
項貞心中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但想了想,只要能修煉,其他的就別管那么多了。
“以神入心,以心代魂?!表椮懶闹羞赌钪萑氤了迹软椮懟剡^神的時候,尹風不知道何時離開了,吳浪在三人說話的時候就走進自己的草屋,項貞四下看了看,也沒有再去打擾,徑直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