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山,榮國府。
昔日的“鳳凰游”的盛裝已然消失七載,但那種氣勢還是尚存于國府之上,像是一種匯聚的氣運,給平凡的羽山添加了無名的威勢。
府中的裝飾奢華成性,能夠跟皇宮分庭抗衡。
入門便是老皇帝所賜的“國士無雙”大牌匾,懸掛于正殿上,字體歪歪扭扭真不咋樣,飛檐樓閣,可見都是大紫檀的手筆,尋常百姓就是能夠來這里拿上一根,也夠?qū)こK麄兂陨虾脦纵呑恿恕?p> 國府乃是昔日鳳凰臺改造,兩側(cè)為招賢館,東有鐘鼓樓,鐘高六尺,重約千斤。殿前建有藥王廟,孫圣殿,露天石佛等分管各事,整個府中,大小殿,堂,閣大約二十五間,樹木花卉盈庭。
同時建有一樓,名曰“鳳棲”,有著“鳳凰臺上鳳凰游,鳳去臺空江自流”的含義。
殿后福壽堂進去已經(jīng)不屬于山腰的地基了,而是憑空伸出山腰之外,山腳下也沒有柱子支撐,就這鬼斧神工的作品,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只敢長嘆拂袖,碩大的湖面上還有一個樓閣。
國府之中,黃花梨木神案,桌子比比皆是,什么名人字畫,筆墨硯臺,雖說是價值連城,但是擺放都是頗為凌亂,似乎沒有怎么當回事。
這些東西同樣沒有引起李牧白的注意,就連以前李牧白日常把玩的紫金珠都沒能引起他半點注意,馬被停在府外,也不管那門前殿后的丫鬟什么表情,穿過九曲十八彎之后,李牧白的手中只拿了一杯茶,終于是來到了一個少見樸實的院子里。
那些把一切看在眼里的下人和婢女都識趣地退下去,因為他們即將會迎來榮國府中的經(jīng)典劇情之一,這些種事情他們可不敢多問,就連看多一眼都可能會后悔。
院子里面,墻是青石堆砌,地上綠草茵茵,香氣四溢,桂花和梅花各占據(jù)一半的空間,中間還有著一條小道,絲毫感覺不到秋意的存在,通向看起來非常的樸素的房子。
此時,那不可一世的小王爺居然是大哭出聲,直沖到那關閉的木門前,手指還不停地在身上擦著,感覺干凈之后,把茶水擦到自己的眼睛之中,那表情裝得那叫一個難受。
半響后,院子里面并沒有半點動靜,而李牧白心心念念的門更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可他并沒有放棄,開始鬧了起來:“姐,你不愛我了...”隨手更是將手中的茶杯摔碎在院子里面,一邊輕輕敲打那房門,一邊鬼哭狼嚎起來。
聽到這些聲音的婢女,這時候都在院子外面不停地搖頭,這些情況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了,多年以來,小王爺在這榮國府中就是天,說話可比老王爺管用多了,但是這一物降一物,小蔥拌豆腐,只要是見到了這大小姐,小王爺就算是有天大的脾氣都會服服帖帖的,為什么?
社會非常的現(xiàn)實,家里也一樣,這老王爺讀了大半輩子書兜里沒幾個錢,除了得到這封賞之外,一個兒都沒有,而且還花出去不少。而榮國府大小姐李嫣,家中財政大神,年紀二十有五,未曾婚配,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大夏皇朝之中四大富豪之首,掌握三大糧倉,和整個江東的經(jīng)濟命脈,就算是廟堂上那些鼻子抬得比天高的將軍武臣們,見到她都要禮讓三分。
為什么?她掌握著中原上四大糧倉中的三個呢,打仗不用軍餉?
而且廟堂也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他們也沒有辦法,有苦都說不出??!
李牧白更是對她服服帖帖的,常年的遭遇也使他練就一身絕技“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屢試不爽。
“啊......沒爹疼,沒娘愛的,現(xiàn)在姐姐也不要我了,我還是死了算了,姐,我割脈在你院子里自盡了,到了下面我會向娘告狀的,等下你開門看看你可憐的弟弟最后一眼吧......”
說到臉皮厚的程度,在這幽州甚至是整個皇朝估計李牧白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了,這些話也像錘子,一下下敲擊在這房門,但其中的人沒有想要開門的意思。
“我這次真的要割了,你以后沒有弟弟了......”
“吱嘎......”
又過半響,沒舍得割下去的李牧白都幾乎不相信自己了,剛剛想要放棄想別的辦法,可樸素的青木門居然開了。
出來的就是一襲花紋錦衣,體態(tài)略顯豐腴,皮膚白皙,容貌更是俊俏得很,彎彎的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瓏而豐滿,就像是個成熟的水蜜桃,就算是比李牧白之前在湖邊見到的那泰國貨稍差,但是也多了一種成熟的風韻,離那傾國傾城估計就只差一個點了。
“怎么還沒有開始割啊,我等著給你收尸呢,你眼中還有這個姐嗎?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娘交代?”
女子出現(xiàn)之后并沒有給李牧白什么好臉色,反而是板著臉,明顯是生氣了,可這對于李牧白來說根本就不是事,見到人了還有什么是解決不了的,直接沖上去,想要一把抱住,一副要推心置腹的樣子:“怎么可能沒有你啊,就算是沒有李莽也不會沒有你啊,不信你看看我的心......”
“別過來,你怎么這么臭?!”砰的一聲,門再次關上。
“路上洗澡的了風寒,便不敢再洗了。”李牧白委屈地說道。
最后,他還是吃了閉門羹,但是已經(jīng)恢復了得意的樣子,姐姐還是當年那個疼愛自己的姐姐,這是李牧白最慶幸的。
當初要跟老師外出學習,唯一反對的就是這個遠在江東的姐姐,直到她過年還鄉(xiāng)才知道。結果居然還一點反應都沒有,當初在不老山上的李牧白嚇出一身的冷汗,現(xiàn)在看來一起都還好。
小王爺?shù)哪赣H,還有一個身份是當朝皇帝的親生妹妹,青丘公主夏玄魚,被譽為天底下最善良的人,當代江湖廟堂公認的百花榜評選魁首,也是這神州大陸第一美人,才女據(jù)說出生的時候有著青丘之狐的旺夫瑞祥異象出現(xiàn)。
在外經(jīng)商時就傾慕李莽的才氣,瘋狂喜歡上了當年名氣未盛的李莽,在李莽處于廟堂和江湖上微妙位置的時候亦然下嫁,給了這個出身卑微的白衣一個絕地反擊的機會。
最后才把他推上了幽王的位置,并為他產(chǎn)下兩子一女,皆是天地間天地間的妙才,那時候都惹得天下之人的嫉妒,還有“娶妻當如夏青丘”這種妙言,就是后來死得不明不白,也鮮有人敢再次提起。
自從那個最愛自己的母親離世,她創(chuàng)立的大夏國第一大的商行被分裂,姐姐在關鍵的時候就頂上了母親的位置,也只是能夠保住一部分的產(chǎn)業(yè)。
分裂出去的產(chǎn)業(yè),被那些后起的家族接管,頂級財閥門第成了四分之勢。
張家就是其中代表性的家族,順理成章地就成了四大富豪家族之一,這些年來李嫣也是心力交瘁,還要對李牧白這個弟弟百般呵護,在李牧白的心中有著一個難以替代的位置。
要說在這榮國府之中誰最愛除了小王爺,那當屬是李家大小姐了,闖了禍要錢姐姐出,作為一家之主的李莽雖然也愛,但是體現(xiàn)在對這兒子的百依百順上,小時候惹的事又有哪一樁不是李莽拉下來老臉解決的,實在是錢解決不了的話,那跟你講道理,吵架能夠吵得過?
三大學宮的人聯(lián)和起來都沒有看頭,那些個達官貴人也是非常的有自知之明的,生怕祖宗十八代的罪責都被挖出來,都還被洗腦成為一個生無可戀的廢物。
這不,聽到弟弟在西邊戰(zhàn)場回來之后,沒帶一個人就敢在江東馬不停蹄地跑回來,生怕錯過這多年以來的難得的見面機會,當然不是為了跟著心愛的弟弟斷絕關系的,所以這或早或晚都是會解決的,而是鑒于姐弟情深才會這么纏綿。
就是她忘記自己這個弟弟并不是那么一個省心的料,一路上出了這么多的狀況,現(xiàn)在等了三個月,黃花菜都涼了,難免心情會差點。
院子外面,幽靜的古道,梨木的芳香,伴隨著李牧白已經(jīng)走了出去,“進去收拾一下,動作輕點,備水沐?。 边@話一出,院子外面的婢女十數(shù)道,隨著李牧白的加不,已經(jīng)開始作手自己的動作了,效率也是非常的高。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昏暗,但是榮國府之中卻沒有白天黑夜這么一說,滿屋子都是龍眼般大小的夜明珠,顆顆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在這榮國府之中就只能當做照明的工具。
通往湖中閣樓的路有三條水面上的道路通向水心亭,三條路均極難辨認。正中一條和右邊一條,全是假設的荷葉樁。左邊一條是真的荷葉樁,乃用整根杉木連接扎入水底的,非常堅牢。但在水面下三尺多,只以一根鉛條做荷梗,根本吃不住多大勁,只要你一著腳,非掉在里頭不可。
然而即使認出真荷花樁,欲通過時亦需借著輕功提縱術,氣不能散,也不能停,而當中和右邊這兩條假荷葉樁,任憑你如何輕功卓絕也不成。
因為身形飛縱到樁上,前邊十幾根全是真的,只突然的一點上是假的;假樁之后再無著腳處,乃是一片水面。凡是運用輕功提縱術的,眼看前面已沒有著腳之地,勢須飛縱上最末一根樁上才能回身。而這最后一根偏是假樁,設想這刁鉆古怪荷葉樁時便算計到行人會自行陷溺。
十多年來,李牧白卻是已經(jīng)能夠精確地踩著每一步,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閣樓之上,后院是一個大湖,上面種滿了荷花,看似絕美的環(huán)境之中滿滿都是殺機陷阱,原本極為好生的小王爺,都不敢在里面養(yǎng)一條的錦鯉,不然的話憑借她這個懸掛與山腰之上的空中魚池,撒上一手魚食不會比那皇帝老兒的御花園更具有風采?
湖中湖水不清而是呈現(xiàn)綠色,樓閣長寬十來丈,共兩層,每層都有寬大的回廊,它的藝術造型和藝術風格恐怕在整個大夏皇朝都再難找到媲美的了。
雕廊水榭,亭閣樓臺,依水勢而建;四周的墻壁似波浪般起伏著,一塘輕輕漾動的活水,自然、和諧,又不失典雅。
香皂擦身,熱水泡澡,李牧白把自己的身上一顆顆的泥丸子搓掉,狠狠地把不知道多少天前淤積下來的污垢清除,感覺自己又輕了幾斤,好一會之后。才安心地換上那繡著白蟒的玉袍走出澡房,實現(xiàn)了自己在湖邊的愿望,成了頗為英俊的公子哥,眉宇之間透露著一種“騷氣”。
這時候院子之中,已經(jīng)有了同樣是紅裝的婢女拿著一襲長袍,在等待那沐浴的小王爺。
一個破瓜年華女子,玫瑰紅長裙上繡著細膩的桃花紋路,一頭烏黑的青絲盤成雙髻。
從背后就能夠看出,她那早熟嬌軀上的妙處,三千青絲之下是婀娜多姿的身材,頂著蜜桃臀,那兩臀瓣兒充斥盈滿的風情,只要是個男人看見了估計都會忍不住,小王爺從小暢游花叢,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當即悄無聲息地走上去摸了一把,還死皮賴臉地說了一句:“沉魚,你怎么這么討厭啊,又拿屁股撞我的手!”
這些年來,榮國府中的婢女丫鬟換了一批又一批,院子改了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李牧白的身邊的滿院子的丫鬟接連死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常年伺候的婢女丫鬟靠近了,唯有這個沉魚是從小跟在姐姐身邊的丫頭,現(xiàn)在成了府中的總管了。
當年只有十多歲的李牧白,說得緊還跟姐姐睡在一起,竟然說出“這丫頭長大之后肯定是個禍害精!”這種話來,還被床上的姐姐一腳給踹下床,辛辛苦苦乞求半天才求得原諒,從新上床。
沉魚轉(zhuǎn)過身來,這時候背后的風情就顯得不值一提了,大眼睛含笑含俏,媚意蕩漾,小巧的嘴巴微微翹起,紅唇微張,這一切都是渾然天成,身上散發(fā)著微薄的牡丹芬芳,這事她獨特的體香,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對于李牧白的變化,沉魚也是非常的驚訝,最后小臉一紅,趕緊把手上的衣袍給李牧白披上。
對于李牧白的這種行為似乎已經(jīng)是習慣了,整個榮國府之中那個有點姿色的婢女沒有被小王爺占過便宜啊,曾經(jīng)私底下還以這個為評判國府之中婢女的美艷等級,爭寵的事情也時有發(fā)生,但是其他的李牧白只是閑不住手而為之,對于這個從不爭寵,又膽大心細,體發(fā)幽香的沉魚是情有獨鐘。
“是不是被本公子的帥氣迷倒了,要不要再試一試本公子的嘴巴,看看還是不是甜的?”
李牧白想起了當年那個除了服侍別人,其他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在他的坑蒙拐騙之下,硬生生地說男孩子那紅紅的嘴巴是甜的,這女孩還真的相信了,結果親了李牧白一下之后,在他的哈哈大笑聲中,才知道自己的被騙了....
而在這之后,國府之中開始有了第一個能夠讀書的婢女,大笑聲把原本湖里還有的魚全部嚇走了,一向喜歡給人起一些土里吧唧名字的小王爺,竟然是破天荒地想出一個充滿詩意的名字,決定將她的名字改為沉魚。
聞言,沉魚那白皙的臉龐剛剛褪去的紅暈再次爬了上來,雙眸之中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妖艷,看得花叢高手李牧白都差點沒有按耐住,不敢再調(diào)戲她,而是問道:“我姐出來了沒有?”
“大小姐說她處理完事情之后就會過來,吃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準備好了,現(xiàn)在端過來還是......”
李牧白早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了,得虧之前喝了一點酒肉,不然得話這戲估計都沒有力氣去演完了,微微正色說道:“先上肉再上酒,去吧!”
沉魚一頓,遲疑了一下說道:“都上?”
“想吃了,順便拿條魚竿來?!崩钅涟邹D(zhuǎn)過身來,看著玫瑰的眼睛。
會意之后,沉魚退出門外,能夠這么長時間在這榮國府之中待著,還會如此得寵,那眼力勁還是非常好的,低聲褪去。
白光通明的榮國府中,小王爺獨自一人坐到了湖中樓閣的走廊中,國府之中沒有夜色,但是天空總不會騙人,看著天上弦月,李牧白似乎在想著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腦中潛意識的影響,對于國府其實是李牧白最無奈的地方,五歲以后,國府之中開始大換血,一個個的老人開始住進榮國府之中,反而是能夠跟自己說話的人越來越少。
其中的秘辛古靈精怪的小王爺早已摸透,盡管李莽不讓他參與,但是常年有自己的熟悉的人渾身是血躺著被拖出去,在幼小的李牧白之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chuàng)傷。
所以世人都說小王爺寡情,原本這一切她都不想去管的,但是可以嗎?有哪個正常人會住在這種囚籠一般的地方,幼年時期疼愛自己的大哥和母親都突然間去世,而且常年累月要提防的有殺手索命的?皇子估計都沒有這待遇吧,但他李牧白就有。
......
二三十個婢女陸陸續(xù)續(xù)把菜端上來,但是都停在了閣樓對珠簾繡幕的殿堂前,因為他們過不來,湖中的荷樁隨時都在變動,曾經(jīng)掉進去的人便沒有再起來過的傳聞給他們敲醒心中的警鐘,這榮國府雖然是有想不盡的榮華富貴,但同樣也也有藏不盡的殺機。
等到沉魚抬這最后一道菜抬到李牧白的面前,手中還拿著一根青玉竹魚竿:“只有一道葷菜,藥王廟說要以清淡為主?!?p> “那便不吃了?!闭f完,直接將那燒得金黃的白羽雞綁在魚竿繩子上,噗通一聲就丟到水中,也看不見水下的動靜,盡管知道這個湖里早已經(jīng)沒有魚,但是并沒有人敢發(fā)問,而沉魚暗自退后了一步,回頭招手,一道道菜被陸續(xù)地送上。
一頓飯持續(xù)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段時間里,沉魚一直站在李牧白的后面看著。待到吃好喝好之后,李牧白把魚竿拿起來,上面之前掛著的黃金燒雞已經(jīng)連骨頭都見不到了,只吊起來一個寂寞。
小王爺驀然地笑了:“哈哈,沉魚你知道嗎,外面的魚可比府中的猛多了,連人都能脫下河.”轉(zhuǎn)身再道,“沉魚,有機會你真應該到外面去看看的,那叫一個逍遙,這籠子太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