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圍的氣氛中,龍?zhí)煜阈岬揭唤z久違的威脅感。
但她依然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盯著少女輕聲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少女將視線從林頌身上收回,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我是說,那封信并不是寫給你的。”
“不是寫給我的?”龍?zhí)煜闶Γ澳撬趺磿霈F(xiàn)在我的書桌里?”
“我哪知道?!鄙倥柫寺柤纾安贿^我有證據(jù)證明那封信是寫給誰的。”
“什么證據(jù)?”
“你再看仔細點,頂格的稱呼,是不是寫著李沐沁。”
龍?zhí)煜阋娝凉M臉自信,連忙將信拆開,視線落在頂格處。
然后她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
“沒錯吧!李沐沁就是我?!鄙倥噶酥缸约?,“這封情書是林公頁寫給我的,很遺憾你似乎表錯情了?!?p> “林公頁?”林頌滿頭問號。
李沐沁掏出撿到的飯卡,手腕一抖朝他甩去:“昨晚你掉在我家門口了,本姑娘怕你餓死,所以趕緊給你送來。倒是沒想到你弄丟的還不止這張飯卡,這封情書怕不是被撿到的人拿來惡作劇了?!?p> 林頌接住飯卡掃了一眼,上面的頌字寫得太丑,看上去確實很像公頁。
幸虧在場的人并沒有在意這個細節(jié),而且這個滑稽的名字,倒也像情侶之間的昵稱。
“不愧是我?!?p> 林頌淚流滿面,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張飯卡暴露身份。
不過按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個小丫頭似乎沒什么惡意,甚至還打算幫自己解圍。
想到這里,林頌懸著的心,稍微向下挪了一點。
“開什么玩笑!”
龍?zhí)煜愫鋈环怕暣蠛埃p眼死死盯著那封信,盯著李沐沁的名字。
剛才她看到信封時就認出了林頌的字跡,因此看信時只是簡單掃了一眼,根本沒注意到李沐沁的名字。
此時的她已經(jīng)完全失去往日的優(yōu)雅,看上去像極了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小女孩。
和她一樣震驚的,還有躲在人群里看熱鬧的王明宇。
他模仿林頌的筆跡偽造了這封信,單純只是想讓林頌難堪。
剛才看到龍?zhí)煜阃{林頌,他已經(jīng)意識到情況有些失控,甚至產(chǎn)生主動承認的念頭。
然而李沐沁的出現(xiàn)徹底打亂了整個節(jié)奏,現(xiàn)在就連王明宇也不敢確認,龍?zhí)煜隳弥倪€是不是他偽造的那封信。
“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先走啦!”李沐沁沖林頌打了個眼色,“對了,這封信也還給我。”說著伸手過去取。
龍?zhí)煜忝娉寥缢念^翻涌的羞辱感徹底爆發(fā)。
此刻的她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再也顧不上維持形象,刷刷幾下將信撕個粉碎,甩手朝李沐沁的臉上扔。
“還給你!”
龍?zhí)煜愫莺莸闪怂谎?,一把推開望著李沐沁出神的鄭虎,怒氣沖沖地快步離開。
鄭虎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追過去連聲安慰。
“果然是個玻璃心大小姐?!?p> 李沐沁沖著龍?zhí)煜愕谋秤鞍櫫税櫛亲?,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林頌:“還愣著干什么?這么可愛的女朋友來找你,怎么還像木頭人一樣杵著?拜托你積極一點好嗎!”
“?。颗?!”
林頌反應(yīng)過來,抱著琴盒從人群中擠過去,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被李沐沁抱著臂彎半拖半拽地帶走。
從教室到樓下的距離不過一百米,林頌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
他試過呼叫老白,但老白這個話癆像是被禁言了一樣,半天連個屁都沒有。
他推測過李沐沁的真實打算,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幫自己。
難道單純只是昨晚自己救過她?
但那時她家里人已經(jīng)到場,自己只是搶了先手,應(yīng)該不至于讓她做到這種程度才對。
難道說,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老白的存在,所以老白才躲著她不敢出聲?
林頌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最有可能,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李沐沁察覺到林頌沒有跟上來,微微側(cè)身看向他:“怎么了?”
林頌盯著她沉默半響,低聲問:“你為什么幫我?而且那封信怎么會有你的名字?”
“剛才那節(jié)課她們班去上體育課,我看到有個家伙鬼鬼祟祟進去,還以為他們想偷東西,沒想到居然是栽贓給你,所以在上面寫了我的名字,順手幫你解圍咯?!?p> “那么你來找我是什么目的?”
“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把飯卡還給你?。 ?p>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讓你白撿一個這么可愛的女朋友還想怎么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不出你警惕性挺高的,不過這里似乎并不是聊天的地方?!?p> 林頌這才注意到,附近不少人都盯著這邊,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在看李沐沁。
“好吧!跟我過來……”
林頌無奈妥協(xié),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李沐沁嘻嘻一笑:“你要帶我去哪?該不會是那種叫破喉嚨也沒人理我的地方吧?”
林頌斜眼看向她:“說不定哦?!?p> 李沐沁一路打鬧,林頌隨口敷衍她,兩人很快就離開了校道,走進廣場旁邊的綜合樓。
“好安靜啊!樓里一個人也沒?!?p> 李沐沁望著空曠的大廳感嘆,折返的回音讓氣氛顯得格外冷清。
“你再說下去,就要沖出三個黑衣人朝我們突突突了?!?p> 林頌走到旁邊,掏出鑰匙將其中一扇門打開。
“進來吧!這里是學校樂隊以前用過的隔音室,樂隊解散之后就沒人來了?!?p> 林頌隨手打開白熾燈,將琴盒靠到門邊,走到房間最里面拉開窗簾,順手拖出兩張凳子。
李沐沁把頭探進來掃視一圈:“你居然真的把我?guī)У竭@種叫天天不應(yīng)的地方了呀!”
“那就別關(guān)門了,我坐到里面去,讓你有機會逃跑?!绷猪灧藗€白眼。
“開個玩笑嘛!看把你緊張的。”李沐沁隨手關(guān)上門,“況且你看起來也不像壞人,物理意義上的看。”
“什么意思?”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從小就有一項特殊能力,在我眼中所有人都罩著一層光暈輪廓。越危險的人光暈輪廓越濃厚,顏色也越接近紅色?!?p> “你也是阿薩辛?那么我在你眼里是怎么樣的?”
“你很奇怪,光暈明明很濃,卻是最沒有威脅的白色?!?p> “濃稠的白色嗎?真是糟糕的形容?!绷猪炿p手十指相扣撐在膝蓋上:“因為我沒有威脅,所以你才敢一個人跑來找我?”
“也不全是。”李沐沁攤了攤手,“事實上我又離家出走了。”
林頌手肘一滑,整個人朝旁邊歪倒:“你什么家庭?天天離家出走!”
“既然你都這么問了。”李沐沁吐了吐舌頭,“而且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卻不知道我什么來頭,似乎也很不公平?!?p> “說出你的故事?!绷猪炚笪W?。
李沐沁將凳子轉(zhuǎn)過來,整個人趴在靠背上。
“我的父母是眾神羽翼遠東支部的技術(shù)顧問,因為他們的工作性質(zhì)比較特殊,我從小就受到極其嚴密的保護?!?p> “昨晚是我第一次離家出走,可惜出來還不到兩個小時,就被家里的保鏢找到了?!?p> “不過我運氣不錯,因為和你有直接接觸,應(yīng)急小組把我叫去問話,跟著我的保鏢少了一半,我就趁機又溜了出來?!?p> “眾神羽翼遠東支部?”林頌顯然不知道這是什么。
此時,沉默許久的老白忽然開口:“眾神羽翼,由先驅(qū)者自發(fā)組建的非官方組織,完全獨立的第三方勢力,總部位于大西洋中央海域。遠東支部是眾神羽翼最大的分部,負責監(jiān)視整個大洋洲禁區(qū)。隸屬遠東支部的S級先驅(qū)者有6人,其中一人就在這座城市里?!?p>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林頌被他嚇了一跳。
“我暫時躲起來而已。”老白的語氣有些詭異,“不知道為什么,這丫頭身上散發(fā)出一種讓我心驚膽戰(zhàn)的氣息。”
“什么氣息?”
“可以用一只手指頭把我掐死的氣息,希望我只是多心了,否則……”
“否則什么?”
“否則我可能會想辦法弄死她?!?p> 這一瞬間,對面的李沐沁忽然站起,用驚恐的眼神看向林頌。
林頌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用盡量柔和的語氣問:“怎么了?”
“你身上的光暈……”李沐沁頓了頓,“怎么變成黑色的了!我可從來沒在人的身上見過這種顏色?!?p> 或許是過于慌亂,李沐沁碰掉了靠在門邊的琴盒。
琴盒的卡扣本就有些松動,被她這么一摔,整個蓋子直接敞開。
三尺長的太刀掉到她腳邊,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一串清響。
“嗯?”李沐沁揚起眉毛,顯然沒料到林頌居然敢把管制刀具帶到學校來。
她直接彎腰就去撿,指尖觸碰到刀柄的瞬間,空氣中隱約傳來雷電流動的噼啪聲。
林頌聽到動靜頓覺不妙,然而還沒等他有所行動,一道耀眼的雷光猛然爆發(fā)。
巨大的轟鳴聲中,林頌被當場彈飛,后腦勺往墻上一磕,立即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