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寰在醫(yī)館等了許久卻只等來孤身返回暗衛(wèi)。
她著急的望向那人身后,卻見他面色沉重的沖著自己搖了搖頭。
周子晉中了毒如何能自己脫身。
還是他早已進(jìn)了怪石林。
“可有進(jìn)去尋過。”
老二愣住,顯然是不曾,不是他畏死,一旦深入,便再也走不出那個天然的迷宮了。
“相信以那位大人的智慧,即便身遇險境,在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情況下是斷然不會只身走進(jìn)那怪石林的?!?p> 周子晉怎可因她而死,謝寰還欠了他一條性命。
先前周子晉還在的時候,謝寰并未發(fā)覺,這臨安原是一座會吃人的城池,如今這里隱藏的秘密,早已威脅到了他們這些的安全。
正巧碰上從里間走出來的大夫。
這顯然是不曾尋見那位姑娘所說的中毒之人。
看來最近這城中果真是不太平,如今這里間躺著一位脫水嚴(yán)重,又許久不曾進(jìn)食的丫頭,城外的怪石林竟還有中毒不見之人。
所有的這一切都好像預(yù)兆一般。
從進(jìn)城那刻遇見刺客開始,她就應(yīng)該清楚,這臨安城早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那座繁華安定的臨安城。
這座城里掩藏了太多的秘密,如今她與那位大人的到來勢必要攪亂那些人的計劃,揭穿臨安這三年來掩藏的真相,是以才處處危機(jī)。
而今這一刻,她忽然明白或許就連被劫上山這件事,都與這臨安城不愿為人知曉的秘密有關(guān)。
許是有人從一開始便已經(jīng)布下了這個局,在山里失蹤的素凝卻到了那臨安城外的怪石林中,就在那暗道出口的不遠(yuǎn)處。
這必定不會是場意外,相反,卻說明那流風(fēng)嶺與臨安城實則暗中聯(lián)系。
表面上卻勢如水火,互不相容。
三年來,但凡經(jīng)過山腳的行客腳商沒有一個不曾受過山間土匪的騷擾。
劫來的貨物錢兩又到了何處。
那些山匪生在山中,銀錢對他們而言毫無用途。
或許這背后,還藏著更深的秘密,恐怕牽連到的早已不是一座落敗的城池那么簡單。
如今對這臨安城最為了解的便是周子晉周大人。
先前她一心想尋到身邊的丫鬟,對這城里發(fā)生的事反倒并未留意。
如今就連周大人都入了她們的圈套,中了毒并且下落不明。
謝寰站在醫(yī)館門前,細(xì)細(xì)回想來到這臨安城后發(fā)生的每一件事。
她不能再這般坐以待斃了。
誰也不知道,朝廷來的援兵是敵是友。
但謝寰不曾想到的是,眾人眼中消失不見得那位周大人此刻就站在那醫(yī)館的屋頂上。
先前老六便察覺屋頂有人,但未曾驚動他人。反倒一直暗中觀察著屋頂那人的動向。
這個時候,老大夫從柜臺后走下,垂著頭邊走邊道。
“城東,又是城東,三年前那場大火便是從城東開始的。從那時候起,臨安城便一日不如一日嘍?!?p> 老大夫眨了眨眼睛,望著空曠的醫(yī)館門前,嘆了口氣,抓了藥,又回到里間煎藥去了。
謝寰望著老大夫的佝僂的身影消失在垂簾后,城東兩個字卻深深印在了她腦海中。
興許她該先去那城東看上一看。
謝寰并未猶豫,從袖中掏出另一個錢袋遞到了一旁環(huán)胸而立的老二。
“這錢袋子你拿著,包下這間醫(yī)館,等我回來。”
“公主要去何處,如今主子已經(jīng)不見,我自當(dāng)要與公主同行,不能再讓公主出意外?!?p> 謝寰搖了搖頭,將錢袋子賽進(jìn)他手中。
“保護(hù)素凝,便是再保護(hù)我?!?p> “如今這個情形,早已到了不得不涉險的地步。”
“最知曉城中情形的周大人已經(jīng)失去了下落,如今這里的一切都需要考自己?!?p> “你們聽我的便是?!?p> 謝寰不等那人反駁,轉(zhuǎn)身跨出醫(yī)館。
老大人從里間撩了簾子,看了一眼那姑娘遠(yuǎn)去的背影,悠悠嘆了口氣。
老二聞聲瞥了那老大人一眼,拽緊手中的錢袋子,回身找尋方才還在屋里的老六時,卻陡然不覺老六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老二剛想追上謝寰,卻又想起謝寰的叮囑。
先前若不是這丫鬟在那些人的手上,謝寰也不至于畏首畏尾。
然而他二人都不知道的是,消失不見的老六正在醫(yī)館的屋頂上,單膝跪地,對著眼前的人行禮。
而那人并未看向身后的老六,只是望著謝寰漸漸遠(yuǎn)去的身影。
此人正是消失在怪石林中的周子晉。
“主子為何不見公主?”
老六這句主子引得周子晉側(cè)了眼眸,瞥了他一眼。
“是寧倉告訴你們的?”
周子晉的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不悅。
“不用叫我主子,離開了那個地方,我早已不是你們的主子?”
“老六自愿跟隨大人,愿尊大人為新主子?!?p> “不必,我周子晉,永遠(yuǎn)不是你們的主子?!?p> “即便如此,老六也會誓死追隨大人。”
“誓死?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p> 周子晉再次側(cè)眸瞥了跪在屋頂上的人一眼。
“你去,跟著她,別讓她受傷。”
老六抬頭看著謝寰遠(yuǎn)去的背影,不解道。
“主子為何躲著公主?”
“不該問的,無須多問?!?p> “是。”老六稱是,迅速瞥了一眼主子身邊的老六,眼睛里終究多了一些陌生。
曾經(jīng)他們親如兄弟,但如看五哥環(huán)胸站立的姿態(tài),憑他對五哥的了解,自然知道五哥的意思。
待二人走遠(yuǎn)。
周子晉才看了一眼仍舊環(huán)著胸的老五。
二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老五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打量。
“大人為何離開梁國?”
周子晉垂下眼眸,眼前似有回憶閃過,而后淡淡道了一句。
“你無須知曉?!?p> “既然如此,老五只知道,從前的主子已不再人世。待出了這臨安城,我便獨自將一個人離去?!?p> 周子晉沉默著瞥了那人一眼,似乎是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隨你?!?p> 無關(guān)緊要之人是去是留,周子晉自然不會在乎。
“不過老五有一疑問?!?p> 周子晉不曾說話,只是側(cè)眸瞧了老五一眼,似是拒絕,又似默認(rèn)。
“大人如今明明已經(jīng)知曉臨安城一切的秘密,為何卻不告訴公主?”
周子晉瞥了眼城東謝寰離開的方向,許久無言。
即便周子晉不說,老五也能猜到一些。
大概,周大人是想看看這位被梁國退親的公主能否獨自一人解開城中謎題,又或能否安然脫身。
可這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