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位于阿蘭州的最北角,是阿蘭州的最北邊的一座城,也大周最北邊的一座城。
大周以流風嶺為界,唯一的出口,亦是大周去往他國唯一的出口是一處峽谷,周圍高山環(huán)傍。難攻而易守,是以,臨安雖臨近三國交界,卻算得上安全。
臨安有一個美麗的傳說。那個傳說,與臨安城那個神秘的城主有關。
傳言他富可敵國,為了心愛之人,建立起一座邊境之城,并使它繁華,城中數(shù)以千計的百姓在他的治理之下,繁庶安定,一切都是那般井井有序。
但三年前的臨安城發(fā)生了一件事,自那之后臨安城城主一夜之間消失無跡,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何處。
有人說,他是去尋找自己心愛的女子,也有人說,那位城主早已經(jīng)被人殺害了,因為在這座城里,或是不遠處的栢嶸嶺中,埋著一處寶藏,足以買下十足城池。
可漸漸的,愈來愈多尋找寶藏的人聚集到了這里,不僅如此,在臨安的地界還聚集了一批亡命之徒,那些人尋到這里,為了活命,亦為了傳說中的寶藏。
往日井井有條的臨安多出了流寇一般的賊匪,見了攤販就搶,搶不了的就砸,四處肆略,毫無人性,短短一月,數(shù)百人的性命喪生于那些人的手中。
城中落腳的行商都逃了去,為了活命,城中的百姓能搬的都搬走了,不能搬走的也都緊閉門戶。
往日繁華的那個臨安城就這般沒落了。
沒了攤販,那些悍匪卻仍舊在城中肆虐橫行,見人就搶,見了東西就砸,無一幸免。
奈何,流風谷乃是通往北邊梁國和其他小國最近的道路。
行商本就有風險,運送貨物的時間越長,遇到賊匪之徒的可能便愈大。便是那臨安已然如此動蕩不堪,還是會有一些商販時常抱著僥幸之心,冒險行到了此處而后便叫那些悍匪劫殺了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日一長,這件臨安有匪的事情終是驚動了大周皇室。鎮(zhèn)壓流寇的大軍到達此處已是一年半載之后的事。
臨安能有過去的繁華,不僅僅是因為北邊的流風谷是唯一的出口,城西有密林環(huán)繞,城東有怪石嶙峋。城北是荒無人煙的荒漠,過了那荒漠,才是山巒重疊的流風嶺。南行北往都只有一處官道可以用來行軍,無處繞行。是以,大周數(shù)次進軍卻都沒能討的好處。
領軍的是兵部一位叫董淳的將軍,頑固不化,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將軍,圍了臨安數(shù)次,始終狠不下心攻城,只因悍匪挾持了城中的百姓。
大周的皇室卻是鐵了心要除掉這座城,不留隱患。最后一次圍剿,皇上下令放火燒城。
可那個叫董淳的將軍卻違了軍令,與城內(nèi)的悍匪約定各自退一步,悍匪退至城外的栢嶸嶺中,而他本應按照約定撤兵。
然,董淳順利收復城池,并未立即歸京,頂住重重壓力,十萬將士圍了栢嶸嶺整整半個月,山中悍匪死上過半,元氣大傷。栢嶸嶺乃是流風嶺中最高的一座山,與臨安城里的最近,又與流風嶺的山脈隔了兩端斷崖,幾乎與那群山斷隔開來。
看來那董淳早有打算。
并不是那群悍匪不知道逃命,只是那一夜的腳程能進栢嶸嶺已經(jīng)是老天庇佑。密林里定有伏兵,四下并無遮掩的荒漠,他們又能逃往何處。城東的怪石里可沒有供他們活命的吃食。
可悲的是,剿匪并未徹底那董淳將軍就死在了身邊叛將手中。
為了活命,副將馮坤殺了董淳,迅速撤圍栢嶸嶺,率領十萬將士返回京城復命。
聽說那馮坤最后回到了京城,還做上了大官。
而后不過短短半載,存于世的亂匪再次肆虐,將僥幸行商到此處的商客打得措手不及。
這些人不僅僅是打劫過往商客,還會趁著夜色騷擾臨安城的百姓。
山下的百姓,過往的商戶,苦不堪言,如今的臨安城門緊閉,不到萬不得已,便不會打開,生怕那山上的土匪一個不留神便攻了過了來。
城里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拿什么去與山上兇惡的亂匪去抗衡??砷]門不出亦不是長久之計。
這才有了周子晉此行,不帶一兵一卒,只身一人,來到這臨安。
又為了迎接那被和親退回的公主,到了那臨安城外,巧的是,就在此時,二人一同被那山匪綁進了山里。
綁走周子晉未的是剿匪一事,綁走謝寰卻是順手為之。
不過那些山匪來的實在是巧,二人剛剛相遇便追了那處。
看來,這臨安與山匪之間的關系,絕不是那么的簡單。
那些山匪為何要騷擾城中百姓,又為何能輕易得知周子晉出城的消息。怕是在這城中的某處還藏著山匪,許是城中的普通百姓,許是墻角蹲著的乞兒,又許是其他形形色色的身份。
那么這些人潛伏在城中又是為了什么,如今的臨安可不似從前的繁華。那是為了寶藏?
若她是那個城主,也也絕不會將寶藏藏在這到處都是眼睛的臨安城里,畢竟這臨安城周圍有太多可以埋藏寶物的地方,光那城東的怪石就是個不可多得的藏寶之地,能從那個詭異的地方走出來的人百不存一,更何況還要到處尋寶。
這些,竟都是素凝消失之前查出的消息。
最初,被綁進山里的時候,木屋周邊還是有人看守的,后來看守的人不見了,興許就是這個緣由。
但謝寰不知道的是,素凝究竟是如何從那個人的嘴中探出這些消息的。只是本能的覺得這些消息來的太輕易,就像刻意透露給她們一般。
謝寰最終挑了周子晉隔壁那間屋子,不是她刻意為之,只是這府中那個叫萃香的一個丫鬟說,北邊兩間屋子有一件住了人,另一間還未收拾出來。
問她那屋子里住了誰,她只說那人出去了,天黑時分才會回來。
而周子晉對面那間是她住的。
于是只剩下周子晉對面的屋子,還有緊挨著他的那間,她倒是不想離那位太近,盡管在山里的時候就住在他隔壁,但那不過是身不由己,那院子里只有兩間木屋罷了。
可待她挑到那丫鬟南邊的一件屋子時,那丫鬟又指了指屋頂說。
“那間屋還沒修好呢,破了好大一個洞,倒是可以看見今晚的月亮。”
挑來選取卻是沒有她選擇的余地,只能住進這里。
推開門的那一刻,謝寰被屋中的陳設嚇了一跳。
最先入眼的便是那煙紫色的幔帳,用一根深紫色的絲帶攏著,里面的雕花大床邊露了出來,鋪著淺粉的軟被疊的整整齊齊,看著很是松軟。屋里每一處都鋪上了地毯,整體亦是淺粉的色調(diào),地毯上的花紋卻帶著些許別的顏色,淺黃的細蕊,嫰綠的莖葉。
屋子正中央擺著一張浮雕黃梨花木圓桌,不僅如此,這屋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黃梨木做成的。墻上的字畫是真跡,博古架上擺著顏色妍麗的飾物,而那件五彩琉璃翡翠瓶似乎是梁國的朝貢。
那個叫萃香的姑娘笑盈盈的站在她身旁,似乎早已知曉這屋子里是何陳設,并未流露出絲毫驚訝,倒反復催她進屋休息,就好像此前種種也是事先安排好一般。
“此處的屋子,莫不是都像這般奢華,不曾有樸素一些的屋子嗎?”
“有是有,不過只有我南邊那間就是了,我原先便住在哪里的,不過那間屋子壞了還未修繕。”
“那間沒人住的屋子呢?”
“那個,這屋離好歹只是黃梨木,那間屋子可都是頂級的紫檀木,公主是住這間還是。。?!?p> “黃梨木與紫檀木,有何區(qū)別?!弊顬槊F的兩種頂級紅木。
“木頭是好,但這件屋子里的東西可不比那間屋子金貴,那兒架子上擺的都是貢品,字畫也。。?!?p> “你那間屋子如何?”
“與這間一樣哦?!?p> “那間。。。”壞的屋子。
“方才忘了說,前些日子下雨,為了保護那些名貴的家具,就將它們都挪到了沒人住的那間。我那間亦不能讓給公主住的,萃香是周大人的婢女,周大人習慣了女婢住對面的屋子,開了門便能瞧見,喚起來方便。”
“公主還是莫要想了,這間便是最適合的?!陛拖阋浑p靈動的眼睛里熠熠閃著光。
“罷了,就這間吧?!?p> 萃香仍舊在笑,笑容極為璀璨,眼里的光芒更甚,仿佛早料定她會選這間屋子一般。
那一瞬間,謝寰幾乎以為那些說辭都是刻意為之,為的便是讓她在這間屋子住下,住在她家主子隔壁?
興許是她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