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前絕美公子似是有些局促,又好像有幾分怨氣,蘊(yùn)藏柔波的眸子似怒非怒地看她,幾乎就要開口,卻被一聲突如其來的狂笑打斷。
道是方才她注意力集中在先生身上的時候,那位缺少女人滋養(yǎng)而面色欠佳的李大人,愣是用一番臨時起意的恭維溢美之詞把上座捧上了天。
于是上座男子一陣仰天大笑,接著聲息而笑意不減地啟唇:“李大人,本尊本想將此舞女贈你,怎料上次那堆女人夠你縱情歡娛,那這舞女就跟了本尊吧。”
李大人訕訕假笑:“那是自然?!?p> 卻說李大人一臉諂笑的當(dāng)口兒,落珠終于看清了上座男子的眉眼;劍眉星目,看似慵懶的眸光中隱藏著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鋒芒,雖說稱不上先生那般驚艷,但周身散發(fā)的一種與生俱來、深入骨髓的王者氣質(zhì)讓人心頭一顫。
這樣的人,生來就是喜歡把其他人當(dāng)螻蟻、當(dāng)草芥,生來就是這般的金貴、這般的自視甚高。
她想到這里,有些厭惡;看著這些把自己晾在一邊享樂的王公貴族,再摸摸自己癟了的肚皮,她很想一個昏厥過去讓人把她抬出去。
就在她要眼皮一翻后背著地的時候,先生又抓住了她的手。
“你休要胡鬧?!毕壬偷偷芈曇魝鬟M(jìn)她耳朵里。
她郁悶。先生究竟何方神圣,她心里那點(diǎn)小九九這么輕易就被識破了。
罷了罷了。她總不能一個拍案驚起大吼一聲道“本姑娘不干了”,然后揮袖揚(yáng)長而去吧。
“先生,學(xué)生餓了……”瞧我委屈的小眼神。
行,你不給裝暈,那就鬧給你看;今兒咱就比一比,究竟是你的耐性好呢,還是本姑娘的磨性更勝一籌呢?
她伸手去磨蹭先生垂在腿邊的衣擺;多年經(jīng)驗,對付這種軟硬不吃的人,只能攻其弱項。先生的弱點(diǎn)——她勾唇一笑。
任他再怎么波瀾不驚風(fēng)清云淡,也忍不了一個男子無休止的騷擾。
先生想要來抓住她的手,無奈晚宴上不敢有太大動靜;手這么一抓一逃,又夠她在先生腿上好好蹭一把。
她在案下上下其手無所不為,果然不出半刻,某人冰清玉潔的面龐上就盛了半碗紅葡萄酒。
看你能拗得過我。
她輕咳兩聲……我摸到了什么來著?我不知道呀?
她思量著自己似乎確實有些禽獸行徑的當(dāng)兒,再回神時先生已經(jīng)微偏頭,幾乎是貼在她耳邊運(yùn)出這么一句,“你……過分了……”
先生的聲音似在喘息,好像在忍耐著什么。
男子氣息低低呼在她耳垂,和著檀香讓她有些發(fā)慌。
“要我給你出頭直說便是……何必……如此招惹我……”
她愣怔間迷糊想著,她要不這么干,怎么激得先生去幫她想個說辭好叫她提早離場?分明是他自己敗在她手下,又不肯認(rèn)輸好嘛。
一旁傳來一聲低沉嘆息。
“你還不把手移開,要我如何起來?”
……方才一時愣神,忘了手還放在……
她急忙縮手,臉頰緋紅。
先生理了理被她揉亂的衣袍下擺,站起來的時候依舊纖塵不染,如詩如畫。
怎么就襯得得她這么無恥呢……奈何奈何,人生在世若單是裝正人君子就有肉吃,還哪來的強(qiáng)盜土匪。若是以前,那她一使移魂術(shù)就完事,可如今一身本事沒地兒使,三魂皆困,任她再怎么施咒都無濟(jì)于事。君子困頓不用點(diǎn)小伎倆,白白給人欺負(fù)不成?
她這一招禍水東引,既不用自己出面,又能提早離場;不使出如此錦囊妙計,怎配得上她天下無雙的奇厚臉皮。
她一面哀嘆如今做人越發(fā)難做,一面滿懷好奇去等先生究竟會找個什么說辭叫她理所當(dāng)然地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