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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鴻踏雪錄

第四章 清風(fēng)散云掌

飛鴻踏雪錄 曾照云 3048 2020-04-03 13:28:47

  這一下變起倉促,無法可解,幸而地下不深,又鋪了柔軟的墊物,總算不曾受傷,抬頭看時那地磚早已合上。

  陸詠絮連忙沿著粗糙墻壁躍上,查看那塊合上的地磚。那地磚此時嚴(yán)絲合縫,難以推開,想來需要機(jī)關(guān)才能打開。只是尋找機(jī)關(guān)并非她所長,此時只得作罷,另找出路。

  陸詠絮定了定心神,急忙查看四周,只見身處一間石室,室中燃有蠟燭,并不黑暗可怖。這石室三面繞墻,一面卻是向下的石階。此時既然已無退路,只能硬著頭皮沿著石階向下。

  沿著石階一路都有燭火照明,行了不遠(yuǎn),眼前豁然開闊,竟是一個布置著各式兵器和照明火把的練武場。穿過練武場,對面又是一個通道,沿著這通道前行,拐了兩個彎后,出現(xiàn)了一道石門。

  陸詠絮深吸一口氣,運(yùn)起內(nèi)力,小心翼翼地推開石門。石門后并無什么危險,只有一塊高大的屏風(fēng),其后院落中有假山流水、花草錦鯉,宛然便如富貴人家的私宅。

  穿過院落,徑入正房,房中的布置著實(shí)令人驚訝,一應(yīng)高雅的家具,處處飾以紫色,仿佛竟是一個富家小姐的閨房。

  見此情景,陸詠絮正覺得唐突,突然左手邊一處置物架傳來響動,登時警醒,手按佩劍。那置物架緩緩移開,走出一個女子,便是剛剛在樓上交過手的那位。

  陸詠絮手按佩劍,打量那女子,似乎比自己年紀(jì)稍長幾歲,身著一襲鮮艷的紫衣,臉容嬌小,一雙鳳眼瞳仁漆黑、眼尾上揚(yáng),說不盡的嬌媚無限,更兼涂了鮮紅口脂的嘴唇、水蔥似的手指和婉轉(zhuǎn)的腰身,實(shí)在是風(fēng)流嫵媚。

  那女子盈盈一笑,福了一福,道:“久聞瑯園之名,果然連閨中小姐都身手不凡,適才多有得罪,還望勿怪。我是這明月樓的老板紫鳶,受人之托,在此恭候姑娘多時了。”

  那紫鳶的聲音和她本人一樣嬌嬈甜美,連陸詠絮一個江南女子見到她這笑容,聽到她這聲音,都不禁心生憐愛之意,若是男人至此,怕是骨頭也酥了。

  只是此時敵友難分,陸詠絮心中不敢有絲毫大意,沉聲問道:“不知紫鳶姑娘留我在此,是受何人所托,又是所為何事?”

  那紫鳶依舊笑意盈盈,答道:“我與令兄陸詠樟是至交好友。令兄早知姑娘必會按捺不住西去峨眉,所以托我留意姑娘行蹤,留姑娘在我處小住幾日?!?p>  陸詠絮聽了這番話又驚又怒,忍不住出言斥責(zé)道:“紫鳶姑娘此話何意?我兄長是正人君子,怎會流連煙花之地?姑娘如此侮辱我家門楣,若不將此話收回,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她自幼受兄長照顧,在她心中兄長正直可靠,頂天立地??陕犨@紫鳶之意,似乎兄長與這風(fēng)塵女子一向不清不楚。她出身武林世家,一向要強(qiáng),即使此時身在別人地界,境況不明,也斷不能嬉笑容忍。

  陸詠絮這番話中明明白白透露著對紫鳶的輕視,紫鳶聞言竟然不惱,仿佛聽見了什么笑話似的,掩面發(fā)笑,聲如銀鈴,道:“姑娘著實(shí)天真。府上那么大的產(chǎn)業(yè),富甲江南,難道是靠武功掙來的嗎?我且問你,令兄為了打理府上生意,賠了多少笑臉,灌了多少黃湯,你可知道?”

  陸詠絮無言以對,紫鳶又道:“我這明月樓里下場雨,能淋濕十個京城的貴人。令兄若不來我處,便得專程去那些貴人府上曲意奉承。到了那個地步,那又高貴到哪里去了?”

  陸詠絮從未聽過這般言論,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只是心中依然不忿,忍不住問道:“依姑娘說來,我兄長與明月樓只是生意往來,又哪里來的交情?”

  紫鳶微笑道:“既有生意,也有交情。令兄是人中龍鳳,我雖見過的男子甚多,也為令兄傾倒。我雖不才,想來也有可取之處,值得令兄一交?!?p>  陸詠絮聽她言辭真誠,不卑不亢,雖不能完全接受,卻也隱隱對她生出了一點(diǎn)敬意,只是涉及到兄長,如果她不能拿出什么信物證明,總不能完全相信,因此沉默不語。

  紫鳶猜到陸詠絮心意,道:“令兄走得急,并未留下什么信物,只說姑娘若還有疑慮,便問姑娘一句:姑母去世前苦心孤詣創(chuàng)下的一套清風(fēng)散云掌,言明是瑯園女眷防身的本事,未能融會貫通者不得離開瑯園,姑娘可還記得?”

  陸詠絮聞言心下大震,一幕幕童年往事涌上心頭。她尚在襁褓中時母親便去世了,童年時一直受姑母照看,可算半個娘親;一些功夫需要貼身教導(dǎo)演練,父兄不便傳授,皆是由姑母指點(diǎn),又可算得半個師父。

  姑母生前一向喜歡出門游歷,可最后一次外出歸來后,身體大恙,勉力支撐著創(chuàng)下了一套清風(fēng)散云掌,而后便油盡燈枯。這套清風(fēng)散云掌中凝聚了姑母畢生心血,變化多端、精妙無比,可是姑母臨終前精力不濟(jì),陸詠絮又年幼懵懂,能掌握的畢竟有限,于掌法的諸多變幻都無法領(lǐng)悟。

  姑母臨終前遺命瑯園女眷必學(xué)此掌法,男子卻無須學(xué)習(xí),因此連父親也不會,江湖中人更是從未見過,這紫鳶姑娘如何知曉?陸詠絮忽地想起剛剛與紫鳶交手時的情形,對方的招數(shù)十分熟悉,這才想起仿佛便是幼年時姑母示范過的掌法中的一招變式,難道她竟然會使清風(fēng)散云掌?

  紫鳶又道:“令姑母知道這套掌法變化精微,姑娘當(dāng)年年幼,難以學(xué)全,示范這套掌法時,曾命令兄在一旁觀看,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令兄能有良機(jī)指點(diǎn)姑娘。只是這套掌法長于近攻,令兄不能貼身教導(dǎo)你,他又一直未曾婚娶,沒有長嫂教你,所以耽誤了。他將這套掌法傳于我,請我代為傳授,要你學(xué)會了這套掌法,再去峨眉也不遲?!?p>  陸詠絮聽她說到這里,心下已然相信,只是不知該回答什么,一時怔在那里。紫鳶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從置物架的機(jī)關(guān)離開了,只留下陸詠絮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過了片刻,機(jī)關(guān)又有響動,來了一個侍女送來了晚飯,引陸詠絮到地下府邸的廂房休息。

  接下來幾日,紫鳶每日都在練武場指點(diǎn)陸詠絮功夫,偶爾關(guān)心一句飯菜冷暖,日日相對,陸詠絮早無初見時的成見。

  陸詠絮原本聰穎,幾日便已掌握了掌法中的精妙,便要離開。紫鳶倒是并無一句阻攔,派人從陸詠絮先前投宿的客棧取來了行李,牽回了馬匹,更為她添了些盤纏,連初次交手時揮落的絲帕也洗凈交還給了她,親自送她出城。

  兩人一路并無言語,緩步而走,相處幾日,陸詠絮心中已有些不舍。到城門外時已是傍晚,分手在即,陸詠絮幾日來反復(fù)思量,心中有話不吐不快,便道:“紫鳶姐姐,我兄長一向?yàn)槿苏?,這次乃是平白遭人陷害,事情發(fā)生的過程是我親眼所見,絕非兄長所為。如今江湖上流言蜚語不斷,還望你切勿輕信,對兄長千萬包容一二?!?p>  這幾日相處,紫鳶待陸詠絮如小妹一般,早已喜歡上了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此時聽她喚自己姐姐,又替兄長向自己解釋,顯是對自己尊重認(rèn)可,心下大快,微笑安慰她道:“我對令兄深信不疑,也會盡我所能助令兄洗刷冤屈。雖然此事關(guān)礙實(shí)多,但我相信令兄和瑯園必有恢復(fù)令名的一天。”

  陸詠絮聽了此話終于心下稍安,只是她這幾日心中另有一個疑惑在心頭盤旋,又忍不住道:“紫鳶姐姐,我心中另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請教,還請你恕我冒犯?!?p>  

曾照云

可能會有讀者覺得這章不夠刺激,下一章會刺激噠~打怪升級,既要打怪,也要升級嘛~要讓鴻兒學(xué)好武功,才能漸漸獨(dú)當(dāng)一面撐起戲份嘛~否則全靠英雄救美,還有什么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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