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昌臨走前,紀柔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草原不同中原,那里的人大多性情兇悍,不尊教化,你此去小心些?!?p> “姐你就放心吧,就算他們在草原多么的兇悍,但到了這大明的地盤,必然跟乖寶寶一樣?!?p> “你少胡言亂語了,即便會收斂一些,但多年來敵對的關系,注定不好相與,而陛下的心思,就是希望和平,自然希望利用這次北元的出使來緩和兩國的矛盾,對待那些人,你既不能得罪,也不能落了大明的臉面,這是份苦差事啊?!?p> “姐姐分析的極是,弟弟知道怎么做了?!?p> “其實姐姐還是有私心的,就是祐樘他來日登基,能是一個太平天下?!?p> “姐姐,北元之事很復雜,弟弟只能盡力一試。”
“是姐姐太貪心了嗎?”
“天下沒有不為孩子操心的父母,時候不早了,弟弟該走了?!?p> “路上小心?!?p> 紀昌揮揮手,隨后便去禮部集合了。
迎接使團也就十幾人,挑的都是會騎馬的,紀昌領頭,一行人出發(fā)了。
“你們的人什么時候到?!?p> 晴木兒有些不爽的對甘州主將姚英問。
他們北元人自由散漫慣了,從不講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
“朝廷已經派出了迎接使,很快就到了,請使者少安毋躁。”
“哼,今天在不到,我們就自己去,不要什么迎接使?!?p> “沒有迎接使,使者可進不了下一個城?!?p> “本公主可有的是辦法?!?p> 晴木兒狡捷一笑,隨后轉身離開了衛(wèi)所。
在她心中,巴不得沒有迎接使,一路上沒有約束便能游山玩水,至于什么時候到京城,她可不在乎。
姚英看著離開的晴木兒,不由得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嘆道:“真難伺候。”
隨后走出衛(wèi)所,前往城樓之上,眺望京城的方向。
“快點來吧,不然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p> 就在他千呼萬喚之下,紀昌一行人終于在遠處露出了頭。
雖然紀昌沒有官服,但禮部的人清一色官袍,很好辨認。
姚英大喜,急忙奔下城樓,站在城門口等著。
“馭...?!?p> 紀昌騎到城門口,勒住馬韁,翻身下馬,看著面前這位將軍拱手問:“可是姚將軍?”
“正是,你是?”
姚英看迎接使居然面生,而且還很年輕的樣子,不由得迷糊起來。
以往的迎接使最起碼也是禮部侍郎擔當?shù)模贿^他可不相信這年輕的不像話的小伙子會是禮部侍郎。
“在下紀昌。是奉陛下的命令來接送北元使團進京的?!?p> “紀昌?”
姚英總覺得有些耳熟,隨后震驚道:“你就是那個失散多年的國舅爺?”
“咳咳,姚將軍我們不談這些,北元使團的人在哪?!?p> “你們還算來的及時,不然明天他們就要走了,要是中間出了什么差池,我們受罪事小,戰(zhàn)事一起事大?!?p> 姚英發(fā)了一句牢騷,算是對這幾日晴木兒刁難的發(fā)泄。
“那趕快帶我們過去吧?!?p> “隨我來吧?!?p> 姚英瞥了眼紀昌,并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什么驚慌失措。
“小娃娃接小娃娃?還真是頭一次啊。”
姚英走著又嘀咕了一句。
紀昌自然聽到了,不過假裝沒聽見,進了衛(wèi)所,便看到了真正的韃子。
他們身材魁梧,身著奇裝異服,腰上都別著馬刀,看紀昌等人靠近,紛紛將目光看過來。
紀昌的耳朵動了動。
他聽到了房間內兩個女子的對話。
“等迎接使來了,我們來一出苦肉計,好好折騰一下他們,報這憋悶之仇?!?p> “小姐,這不好吧,來的迎接使肯定是大官,得罪了他,我們還怎么留在京城那么久啊?!?p> “他是大官又不是皇帝,只有皇帝能決定我們能不能留,而且初來乍到,必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不敢小覷我們北元人。”
“那好吧,小姐,我們要怎么做?”
“等下,我會裝病,你配合著點,讓他們多多請大夫來?!?p> “小姐我笨,怎么配合啊?!?p> “你...我病了,要說的話肯定都要你來說,懂不懂?!?p> “那小姐你裝什么病?”
“你管什么病,就說水土不服,不舒服就行了?!?p> “哦....?!?p> 紀昌立住腳步聽了一會,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這么多牛羊啊,看來北元可汗下了血本啊。”
紀昌瞥了眼那成群的被柵欄圍著的牛羊,故意大聲說道。
“姚將軍,他們是何人。”
負責晴木兒一行守衛(wèi)的北元將軍看了眼紀昌皺了皺眉問。
“他們便是接送你們入京的迎接使?!?p> 姚英很嚴肅的介紹道。
“來了來了?!?p> 房間內的晴木兒躲在房門背后聽到,頓時對丫鬟喊道。
“啊...。”
“啊什么啊,別露出馬腳?!?p> 晴木兒疾步走到床上,掀開被子,躺下去,蓋好,閉上眼睛,然后睜開一只眼對丫鬟道:“開門出去,就說我病了。”
“哦....?!?p> 丫鬟有些緊張的看了眼很快入戲的晴木兒,隨后深吸一口氣,抬步走到房門口,打開門對姚英道:“將軍,我家小姐病了?!?p> “病了?剛才還好好的。”
姚英一臉狐疑。
“水土不服,強撐到現(xiàn)在吧?!?p> “嚴不嚴重?”
姚英試探性的問道。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只有大夫看過才知道。”
“姚將軍,我們公主生病了,還不去請最好的大夫來看嗎?”
那北元將軍急切道。
“大夫就在這呢,我來看看吧?!?p> 紀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自告奮勇道。
姚英更是狐疑了,拉著紀昌走到一邊小聲嘀咕道:“國舅爺,你在搞什么。”
“將軍放寬心,不會有事的。”
紀昌成竹在胸的模樣,讓姚英差點以為紀昌真的是大夫。
“你不是迎接使嗎?怎么又成大夫了?”
那北元將軍仔仔細細的瞧了幾眼紀昌,要說混子迎接使里的人,還用那么一點可能,但要說他是大夫,打死他都不信。
“我就是迎接使里專門配的疑難雜癥大夫?!?p> “你胡說?!?p> 丫鬟看紀昌年紀就和她一般大,怎么也不相信,畢竟她心虛。
“看來我不露一手,你們是不相信了。”
“露來瞧瞧,不然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p> 紀昌頜首,目光在所有人臉色游離著。
醫(yī)術他確實不懂,但有一種病是男人的通病,很容易從臉上看出來。
北元將軍被紀昌一直瞧著,有些不自在,惱道:“你一直瞅我作甚?!?p> “你腎虛?!?p> “你...?!?p> “別狡辯,隨便一個大夫都能檢查出來?!?p> “你...說出來作甚?!?p> 北元將軍臉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的手下想笑又不敢笑。
那丫鬟則古怪的看著北元將軍,北元將軍艱難的點點頭。
“這下我是大夫了吧。”
“那就只準你一個人進去,看不好就趕快出去?!?p>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