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都小心點!擦干凈了原模原樣放回原處,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
一群鶯鶯燕燕正在輕手輕腳的打掃著屋子。
為首的那人正是鶯兒。
如今她已經(jīng)是丹穴山的內(nèi)務(wù)總管了,不用再出去勘察情報。
今天是個好日子,是丹穴山的好日子——云逸的生辰。
雖然他此刻還沒有回來,不過鶯兒照舊安排人將元心殿細(xì)細(xì)打掃了一遍。
“鶯兒姐姐,殿下又不會回來,我們?yōu)槭裁催€要打掃呀?”
“對呀對呀,咱們大概掃一下就可以了吧?”
鶯兒冷著一張臉道:“如果殿下今日回來發(fā)現(xiàn)殿里全是灰塵,你覺得你有幾個腦袋?”
聞言那幾個女孩都低下了頭,心里不知道發(fā)了多少牢騷。
她們的表情全部都寫在臉上,鶯兒自然是看見了的,不過她絲毫不在意。
“呦!這是玉蘭吧?還沒枯呢?”
幾個女孩瞬間停下手里的活,都跑了過來圍在一起看這支神奇的玉蘭。
之所以說它神奇,是因為它去年的時候就在,但是花瓶里明明沒有水,可它就是一直開著花,不曾凋零……
鶯兒將玉蘭拿起看了看又放回原地,其實這玉蘭百年前就在了。
“應(yīng)當(dāng)是少夫人的花?!柄L兒有些懷念道。
“少夫人?聽說少夫人不是已經(jīng)……百年了嗎?”
一位年齡較小的姑娘好奇地問道。
“對啊,我還聽說聽說少夫人極美呢?!?p> “你聽誰說的?那會你才化形呢吧?”
“自然是我哥哥,他當(dāng)時可是在元心殿當(dāng)值的!”
“……”
女孩子們只要找到共同話題那就停不下來,尤其是那傳說中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聊的起勁。
說到底這都是一群孩子,鶯兒自然不會同她們計較,只是……
看著屋里一絲未變的擺設(shè),她也不禁感慨起來,少夫人年紀(jì)輕輕就沒了,現(xiàn)族長那是以怎樣的心度過每一天的啊。
就在她們嘰嘰喳喳嘀咕的時候,門外傳來雁南度溫和的聲音:“小姑娘們,你們要快點打掃了,殿下今日會回來?!?p> 呃,里面嘀咕的聲音一下就下去了,大家開始賣力打掃。
族長要回來,她們動作要快點了。
等她們打掃完,剛準(zhǔn)備松一口氣時,就聽見外面的雁南度再次開口,不過此次語氣里帶上了不易察覺的恭敬:“殿下?!?p> “嗯”云逸淡淡的回應(yīng)道,“百里見在哪里?讓他來書房見我?!?p> 說完他在臥房門口站了片刻,看了一眼房門,最終還是沒有進(jìn)來,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鶯兒透過門縫看到了這一切,不禁嘆了一口氣,殿下都沒怎么踏進(jìn)這間臥房,是怕觸景傷情吧。
屋里的侍女們也看見了云逸一閃而過的面容,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族長真好看??!”
“嗯嗯嗯,真好看!”
……
書房里,云逸將一幅畫緩緩展開,上面畫的女子巧笑嫣然,是季白。
一百年了,你怎么還不回來呢?
“殿下?!?p> 雁南度和百里見都站在那里等著他發(fā)話。
“回來了,查的怎么樣?”
百里見立即上前道:“任星冉那邊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異動。”
云逸點點頭,然后想到了什么問雁南度:“可有……她的消息?”
雁南度微微低頭道:“還沒有。”
這百年間,云逸幾乎走遍了人妖兩界,看遍了萬里河山,唯獨沒有找到她,哪怕是一絲絲的影子。
他緩緩合上眼睛,好累啊。
雁南度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他道:“殿下,可要請大夫前來看看?”
云逸睜開眼緩緩搖頭,隨后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就好?!?p> 一會就好。
他再次合上眼,將疲憊不堪的神經(jīng)放松下去,就這樣靠著椅子一手支著額角睡了過去。
……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
云逸抬手點燃蠟燭,整間屋子頓時亮了起來。
自己這是睡了多久?
“雁南度?”云逸揉著額角喊道,怎么不叫他起來呢。
等了一會沒有人應(yīng)聲,云逸疑惑的起身打開門,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院子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安靜的出奇。
看了看天空中掛著的月亮,估計現(xiàn)在是半夜了。
想來他們已經(jīng)休息了。
云逸在院子里站了片刻,想了想最后還是來到臥房門前。
這間屋子百年間他踏足的次數(shù)兩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
一進(jìn)去就會想起那個人。
他輕輕推開那扇門,月光順著門撒進(jìn)屋里,整個屋子還保持著季白離開時的樣子,準(zhǔn)確來說整個元心殿都保留著原樣。
沒有點燈,云逸借著月光坐到軟榻上。
目光所及皆是過往,兩人梳妝的地方,兩人一起看書的地方,兩人一起偷吃的地方……
摸了摸軟榻旁邊的桌子,云逸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就在他準(zhǔn)備起身離開時,鼻尖嗅到一絲淡淡的清甜香味。
他房里什么時候有這么香的東西了?味道似曾相識?
順著氣味飄來的方向看去,似乎是墻角那里?
云逸走了過去,這個角落剛好沒有月光照進(jìn)來,看不太真切。
隨手捏了一個小火團,湊近一看,原來是支玉蘭。
他拿起那支玉蘭看了看,似乎沒什么特別的,不過……這不會是百年前的那支吧?
想了想,他將那支玉蘭拿在手里,緩緩向里面注了一絲妖力,原本獨自美麗的玉蘭在那絲妖力注入后居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不一會,一股熟悉至極的氣息自玉蘭的花蕊里傳了出來。
聞到這股氣息時,云逸渾身僵直,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手里的這支玉蘭……
幾日后。
“你這么著急叫我來到底是什么事?”夕避一臉無奈的看著手拿一支玉蘭的云逸。
云逸將玉蘭小心翼翼的往夕避那邊遞了遞,在夕避疑惑的目光下開口道:“你知道如何讓它化形么?”
“……你說什么?”
夕避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支玉蘭,然后又看了看云逸,似乎在看他是不是瘋了。
“我懷疑小白的魂魄在這支玉蘭里面,你快說你知不知道如何化形?”
夕避遲疑的接過這支玉蘭,有些懷疑的將妖力注入,片刻后他臉色一變。
云逸沒瘋,這支玉蘭里面真的有季白的魂魄,盡管她目前很是脆弱。
夕避又問了這支玉蘭的來由,他沉默片刻后道:“應(yīng)當(dāng)是季白的魂魄無意識的依附在了這支玉蘭上的?!?p> 他起來走了一圈,然后擰眉:“可是你我也非草木精,傳承里倒是有……”就是不敢用。
云逸也是因為不敢輕易嘗試才叫夕避來的。
季白此刻的魂魄弱的可憐,稍有不慎就會散掉。
“不如先用妖力將養(yǎng)著,我去趟綠素山問問?!?p> 這是夕避能想到的最保險的方式了。
“綠素山那邊恐怕沒有妖會說實話。”去了也是白去。
“我先去看看,不行了抓一只回來!”夕避可沒有耐心跟那些心眼多的妖耗費時間。
夕避走后云逸親自找了一個漂亮的花瓶將玉蘭插了進(jìn)去,同時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間屋子。
外界又開始傳鳳族族長又發(fā)瘋了,將自己關(guān)在臥房里不出門,也不許別人進(jìn)去。
外面怎么說云逸都不在乎,他現(xiàn)在一心就是照顧好自己面前的這株花。
如果他能早點發(fā)現(xiàn)就好了。
將妖力一絲絲的渡了過去,他能感覺到這些妖力盡數(shù)被季白的魂魄吸收。
須臾他緩緩笑了起來,只要他養(yǎng)的好,她很快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