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為什么會說這些凡人?
膨脹了,膨脹了。
在某個,師徒倆住了三年的城外。
“師父,不是我說你,咱也不缺這點銀子,就不能買個馬車嗎?
到了地方轉(zhuǎn)手一賣,就算虧也虧不了幾個銀子。”
甩了甩手里的鞭子,輕輕落在散著步一般,拉著師徒倆前行的毛驢身上。
這驢實在是太老了,鞭子揮得用力一點,陳年都感覺在作孽。
“你這話說的,為師可就不愛聽了,你知道一匹馬多少銀子?這么來回一折騰,得虧多少兩銀子?”秦五羊手指頭比劃著數(shù)字,痛心疾首地說道。
隨著驢車出城走了有一段距離,山野間的小道上也沒什么人煙,秦五羊開始一件件的把包裹往儲物袋里放。
這驢車之前應(yīng)該就是用來拉貨的,也不像載人的馬車,還能有個遮風(fēng)擋雨的棚子,完全就是一塊木板加上兩個輪子,前面再牽一頭驢,要不是把東西收起來,連躺的地方都沒有。
收完驢車上的包裹,秦五羊往這木板車上鋪了一床被子,心情也好了起來,躺在驢車上,嘴里還有心思哼著小曲。
陳年坐在前面無奈的回頭看了眼秦五羊,說道:“師父,不是我說您,摳門也就算了,每次搬個家,您都得這么掩飾一下。
這大包小包的裝了十幾包,在屋里直接往儲物袋里放多好,還沒這么多麻煩?!?p> 秦五羊搖頭晃腦地說道:“那可不行,做戲就得做全套,讓人看出了破綻可就不好咯?!?p> 陳年調(diào)侃道:“所以,這就是您和人打架還得上嘴咬的原因?”
陳年等了半天,也不見秦五羊回答,回頭一看,睡著了。
陳年對此也是毫無辦法,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xù)趕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過好在師徒倆,在夜色完全籠罩之前找到了客棧。
說是客棧其實就是個山野小店,有個三五張桌子,四五個房間,也算是開門做生意了。
小店生意慘淡,陳年師徒倆在吩咐過店小二照料那頭年邁老毛驢后,走近小店,屋內(nèi)空空蕩蕩。
除了柜臺處站著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女掌柜,一個客人都沒有。
女掌柜低著頭撥弄著算盤,似乎在算賬,對于這一老一少的進店,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還是那店小二,小跑著進店后,陳年才和小二要了兩間客房,再點了些酒菜。
店小二估計還兼顧著廚師的活,一頭鉆進后廚之后,再也沒出來。
那店小二進廚房之前,低眉順眼的朝著女掌柜說了幾句,女掌柜才扭著盈盈一握的細(xì)柳腰肢,拿了壺酒,再弄了一疊花生米,兩幅碗筷端了過來。
“給!”
女掌柜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轉(zhuǎn)頭就走,連那端盤子的托盤都沒收回去,清冷的漂亮臉蛋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無奈的相顧一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陳年利索的將酒菜歸置好,還殷勤的給秦五羊把酒滿上。
“師父您老人家先請。”
陳年全當(dāng)做沒看見秦五羊瞪著他的目光,給秦五羊眼前的酒碗倒?jié)M酒,還將酒碗朝著秦五羊的位置,再推了一點。
然后便是正襟危坐著,似乎有著在秦五羊這個當(dāng)師父的動筷子之前,他是不會僭越的意思。
秦五羊氣的那是胡子都快翹起來了,一手擋著嘴,身子往陳年這邊斜了斜,壓低著聲音,說道:“你這不安好心的小兔崽子,是不是想讓你師父后半夜都住在茅房了。”
陳年坐著的位置是背對著柜臺,只見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身后女掌柜所在的方向,說道:“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世俗人,師父您不裝下去了,讓人看出你是煉氣士可不好了?”
秦五羊氣的輕輕一拍桌子,聲音其實不算太大,但這小店實在是沒人,這點聲音就已經(jīng)是足夠傳遍整個大堂了。
女掌柜抬起頭,看了秦五羊師徒倆一眼,繼續(xù)低頭撥弄算盤。
“不裝了,老夫攤牌了?!?p> 攤牌這個詞,秦五羊在去賭檔的時候偶爾也用的到,但這陳年老是在他面前用在其他地方。自然而然的,秦五羊也會靈活運用了。
話音剛落,秦五羊站起了身,將面前的桌子直接掀翻在地。
廚房炒菜顛勺的聲音適時而止,不多時,店小二手里拿著炒菜的勺子走了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一邊向陳年二人這邊走來,一邊喝斥道。
倒是那個女掌柜,一點都沒有過來的意思,胳膊杵在柜臺板面上,手托著腮,瞇眼笑看著這邊。
秦五羊掀完桌子,對著陳年來了句你搞定,直接走到邊上另一套桌椅那邊坐了下來。
甚至于,秦五羊也不知從那摸出一把瓜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絲毫沒有,自己才是罪魁禍?zhǔn)椎挠X悟。
陳年看著一臉煞氣的店小二,臉上還掛著笑容,對店小二招了招手,說道:“來來來,你過來看看?!?p> 等著店小二走近一些,陳年指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說道:“你看看,這是什么?!?p> 店小二低頭看去,地上一片血紅之色,那破碎的酒壺里,還有猩紅液體流出。
那一整盤的花生米,這個時候全都變成了一只只帶著烏黑甲殼的蟲子,那些蟲子正興奮地吸食著地上的液體。
看到這一幕的店小二臉色一變,整個人瞬間向后退出了一丈有余。
只見他雙手抱拳,弓著身子對陳年和秦五羊分別行禮后,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道:“先前不知二位仙師身份,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
陳年瞥了眼依然手托著腮打量這自己的女掌柜,對著店小二問道:“那我們要不是你口中的仙師,是不是弄死也就弄死了?”
店小二一聽這話,臉上笑容騶減,手上勺子往身邊桌面上一扔,滿是油漬的雙手,隨意的在身上抹了一下,扭了脖子,咯咯作響,聲音沉冷地說道。
“識相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兩位出了這大門,就當(dāng)沒來過。
要是你們鐵了心,想做斬妖除魔的衛(wèi)道士,那就得先掂量掂量,有沒有這個本事,折在了這里,也別怪自己運氣不好?!?p> 陳年隨著老道士走南闖北這五年,碰到的妖物不多,但其實也不算少了。
為此,陳年還總結(jié)出來一個特點。
這精怪妖魔,本質(zhì)上和人其實也差不多,摸不清對方路數(shù)底子之前,總是喜歡先來兩句垃圾話鎮(zhèn)鎮(zhèn)場子。
要是對方讓步了呢,那正好,說明你怕了。
既然你怕了,自己這邊底氣肯定足了,哪里還有不滅了你的道理。
要是對方強硬,又實在沒把握,那就服個軟,好妖不吃眼前虧不是。
畢竟,真正舍得冒著風(fēng)險降妖除魔的煉氣士,其實并沒有多少。
可他們妖就不一樣了,但凡超過半數(shù)的把握,總是該鋌而走險一番,畢竟一百個俗人,還頂不上一個煉氣士。
煉氣士這種大補之物,豈容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