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為蕭世榮的安危擔心不已時,他的手下顯然比我更加著急,我頭頂上已經有人玩命的開始用油燈照射那怪物。
別說,這一招是真的管用,那怪物對光的敏感勝于一切,立即就向上飛了過去。
蕭世榮離開了怪物的擠壓,就這么背部貼著墻,腳朝下,直挺挺地滑了下去,動作看起來應該是故意為之,所以他應該還沒死,我暫時應該不用管他了。
又是砰地一聲,那怪物直接拍在了我頭頂的墻上,我趕雙手護住頭,還好并沒有落下磚頭直接拍到我頭上。
我抬頭看去,剛才那人并沒有被怪物擊落,而是穩(wěn)當地跳到了另一級臺階上。
蕭世榮這幫手下確實是訓練有素,而且彼此之間很有默契,這下子似乎都明白過來要怎么對付這個怪物了,一個個不出聲,就這么輪流用油燈開始引誘怪物,轉燈一照,立馬就跳走,緊接著就是砰地一聲撞擊。
我看得清楚,那怪物被溜得上下翻飛,卻沒有再能得手。如此數次,我可以從它的表情看出,那怪物也開始憤怒起來,但不知道是嘴疼還是怎么,并沒有再發(fā)出那恐怖的咆哮聲。
除了不停引誘,剛剛“鷹手”和另外幾個人可能是暗器耍得比較好的,不停從包里掏出各式各樣的東西攻擊那怪物。不過他們可能都沒有蕭世榮力量大,并沒有讓它再次見血。
數次之后,那怪物明顯也發(fā)現這樣做根本沒用,于是一頭又扎進了水里。怪物果然跟人不一樣,這么燙的水就跟感覺不到似的。
周遭又恢復了平靜,我甚至可以聽到周圍幾個人的喘息聲。這一輪戰(zhàn)斗下來,也是怪累人的。
此時我才想起來去關注一下蕭世榮的情況。剛才他被撞的那個墻壁,離地面也就一層樓左右的高,現在他已經躺在那邊的地上,那里離機械臂所在的低矮洞穴很近,他正一手捂著肩膀,看樣子應該是受傷了,但是只要人沒斷氣就好。
然而現在最尷尬的是,一只怪物潛伏在水中,我們如果貿然向下走,一定會非常危險。但是不下去是不可能的,一來要救人,二來我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想要向下,蕭世榮的手下不能再冒險用油燈向水里照了,不知道那東西什么時候就躥出來。
我一邊注視著水面的動靜,一面用我覺得他們剛好都能聽清的聲音說:“你們把油燈都朝墻打,有個亮光看見路就行,跟著我下去!”
還好我說完話,水里都沒有任何動靜。對付這個怪物,我似乎有天然的優(yōu)勢,根本不需要亮光。
我便帶著這一眾人小心翼翼地向下走,且不說這被這怪物撞一下如何,就算是冷不丁被濺一身燙水也是極要命的。我已經做好準備,他如果再帶水出來,我可以用最快速度拿包擋住上半身。
一階,一階,又是一階,眼看大水池子已經快到眼前,此刻水面依然是波瀾不驚。我心說就快成功了,也許那怪物領教到我們的厲害,不敢再上來了。
然而,事實證明,我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就在我邁大步子,想趕緊走到蕭世榮身邊時,前腳下的石階猛然一顫,那股傳上來的力量讓我下當時感覺到不對勁,立即回身后撤,和身后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還沒等我站穩(wěn),那整塊石階和墻壁的聯(lián)合處咔嚓一下就斷了,直接飛上了天。我驚出一身冷汗,剛剛只要再往前一步,我也上去了。
但是躲過這一下并不代表安全,更大的威脅顯然是在石階之下——果不其然,那只怪物竟然出現在了這里。第一次靠這么近,我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兒,不知道它自帶的,還是那綠色血液發(fā)出的。
頂飛了石階,它又恢復了一開始見到它時那種安靜,一動不動,但現在在我看來,他完全就是在蟄伏待機。
我和身后的人一起默契地穩(wěn)住身體,甚至不敢呼吸,如果他現在察覺到有人靠近了他,那么我就是首當其沖的。如果它從面前攻擊我,我后面站著一個,后面的臺階上也有人,我往后是不可能的,墻壁方向也是不可能的,那只能往池子里跳,但是這水溫讓我現在感受著就發(fā)怵。
如此僵持了數秒,我決定現在后面開一條生路,我慢慢舉起手,向后擺了幾下,意思你們往后撤兩步,我一會兒好逃命。
但就是這個動作,不知道是因為擋住了光,還是產生了氣流,亦或者說這個家伙還是有視力的,總之,它察覺到了我,面部肌肉微微一顫,空洞一樣深邃的眼睛立時轉向了我。
我心里一涼,我知道他攻擊人的動作是多么果斷,多么暴力,我已經做好了下一秒就跳下去洗熱水澡的準備,只要它一動,我就必須動了。
誰知那怪物并沒有像剛才那班不假思索就撲過來,而是抖了抖鼻子,應該是在嗅周圍的氣味。
此時我舉起的手還沒放下,但是一動不敢動。
緊接著,它居然朝著我的方向低吼起來,不似剛才那么震耳欲聾,相反,這聲響聽起來沒什么殺傷力。
但我還是不敢動,誰知道它那流著綠血的怪物腦袋里在想著什么?
沒想到它這次沒有向我們撲過來,而是隨著聲聲低吼,慢慢俯下身體,向后挪去,緩緩靠近水面,最終一下縮進了水里。
我這才把手放下,喘了一口大氣,剛剛的脅迫感也太要命了。不過這算什么意思?它是讓我們過去了還是換了個地方埋伏?
我決定不再多想,不管怎么也要趕緊離開這個位置,不然他再次出現我還是要往水池里跳。
這里離蕭世榮已經很近了,我也放大膽,直接跳過了剛才被撞飛的那一階,落在第二個石階上,沒幾步,便下到了蕭世榮旁邊,就是那個低矮的洞穴旁邊。
我趕緊快步上前,去查看蕭世榮的狀況。他身上倒是沒什么明顯的外傷,不過收到剛才那么樣的撞擊,內傷恐怕是難免的。
我問他:“你還行不行了?”
“媽的,扶我起來?!彼故呛敛豢蜌?。
我把他扶起來,靠坐在磚壁上,他大口吸了兩口氣,扶著肩膀的手卻一直沒有拿下來。
這時候蕭世榮的手下也陸續(xù)從石階上走了下來,看見他在這里半死不活的,都圍了過來。
蕭世榮醞釀了一番,才開口對我說:“你知道它為什么,看見你跟見了祖宗一樣跑了嗎?”
我搖搖頭,心說它真是跑了?
“這動物是夔獸,他感應到你身上黃帝后人的氣息了,所以跑了。我早點想到就應該讓你走第一個?!?p> “這什么東西就這么怕我嗎?”
蕭世榮手下的大歷史學家接話道:“夔是上古傳說里的動物,與天地同生,世間一共只有三只,相傳第一只被黃帝所殺一,第二只被秦帝所殺,沒想到第三只夔居然被關在這里。黃帝曾經在大戰(zhàn)蚩尤的時候,宰了一只夔,剝皮做成鼓,用駭人的鼓聲擊退了刀火器不入的蚩尤。想必你們血脈是可以殺它們的,它可能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怕得不行。”
“原來如此……”
“沒想到,這種上古神獸真的存在,我以前一直以為它都是神話傳說里的?!贝髿v史學家說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個不稀奇,我還見過更稀奇的。這也算,把知識融入實踐了?!?p> 想必這也是子房故意的設計。如果進來的人,不是黃帝后人,那恐怕在這一關,就沒什么好果子了。
說話間,有人幫蕭世榮檢查身上的傷口,因為這里非常炎熱,我們也都只剩了一層衣服,所以把上衣一脫,就發(fā)現他肩膀和整個背部都是淤青發(fā)紫,看著就疼。
不過蕭世榮也算是個漢子,簡單抹了點藥,就站起來了。
我問他:“要不你帶兩個人在這兒歇會兒,我進去吧?!?p> “沒事,還能走,腿又沒摔殘廢?!币膊活檮e人勸阻,他就從地上拿起東西向山洞里走。
這山洞頗為低矮,我們這幫人的身材全部得彎腰俯身才能進洞,我注意到他進洞時臉上咧得跟吃了辣椒似的,他背上的傷一定不好受。
好就好在這山洞并不是很長,沿著機械臂走了十來米,就出去了,又是一番豁然開朗的景象,氣溫跟剛才比也有所下降,仿佛是回到了春天。
這個地方挺適合休息的,我給蕭世榮一個臺階下:“我說,剛才那一通折騰都把我累死了,要不我們就在這兒歇會兒,吃點東西吧?!?p> 他看了看我,我接著說:“你手下這幫人一定也很累吧,歇會兒吧,不差這一會兒?!?p> 他手下也有人可能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跟著說:“是啊,我們在這里吃點東西吧?!?p> 蕭世榮這才丟下了剛才壯士斷腕那種氣魄,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因為我是真的餓了,所以一邊吃東西,一邊也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