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才想起來告訴蕭世榮:“喂,今天有人帶我們進高祖墓,你準備準備?!?p> “什么?他們怎么會讓我們進去?”他從床上跳了起來,我還真沒怎么見過他如此震驚的樣子。
“他們雖然是守陵的,但是我告訴他們是子房把地圖給我們的,他們就不攔著了?!?p> “哦……是嗎?”
“怎么,哪里不對勁嗎?”
“不,我還以為你的面子有多大呢?!?p> 我白了他一眼,便懶得再多說了。
我稍作洗漱,便帶著蕭世榮的手下去昨天那地方吃早飯,經(jīng)過這兩天的接觸,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比他們的老大好相處多了,不少人都對我很客氣。馬道人已經(jīng)在那兒等我了,今天他一改昨日裝扮,還是穿回了老道的模樣,說實話,還是這幅樣子讓我覺得熟悉親切。
他見我一到,便招呼我過去。坐定之后,我一邊吃一邊看著馬道人,但我并不知道說些什么,也許昨天晚上的思考讓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倒是他,一臉微笑看著我。
“進去那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我們?nèi)魏稳硕紝锩嬉粺o所知,誰都沒進去過,自從陵墓修建完畢,就一直封閉著?!?p> “嗯,您放心吧,我自從決定這么做,就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p> “很好。這一次我?guī)筒涣四?,你只能全靠你的朋友了。他怎么又沒來?”
“不用管他,他沒準面子上過不去,自己啃大餅呢?!?p> “哈哈,若真是這樣他倒有些可愛了?!瘪R道人笑了笑,突然說:“師弟,我問你一個問題?!?p> “怎么了?”
“如果你以后有機會,可以去救很多人,非常非常多的人,但是你可能因為這么做失去很多對你重要的人和事,你會怎么選擇?”
我被這個冷不丁的問題問懵了,可是馬道人卻用一雙極度真摯渴求的眼神看著我。我能隱隱感覺,他的這個問題與他的立場,與我這一趟的成行有很大關(guān)系。
“我……”我想了想,還是沒有能說出答案。
“哈哈,沒關(guān)系,這個問題你可以慢慢想。我只是希望你雖然遭遇了很多不幸,但是能一直善良地、公平地做正確的事。”
“好,我記住了?!?p> “行。那快吃吧,吃完咱們就準備出發(fā)?!?p> 馬道人已經(jīng)安排人把我們昨天落在雪地里的馬車全部弄了過來,蕭世榮的手下從上面取出各自的工具,馬道人又讓他們帶足了補給,這才讓我喊上蕭世榮出發(fā)了。
馬道人領著我走在最前面,蕭世榮和手下跟在后面,而隊伍的最后面,是馬道人的“大哥”、天陽劍和地陰刀。除了我偶爾和馬道人說話,蕭世榮一隊沒有絲毫聲響,后面那三個更是如此。就這樣,我們?nèi)藬?shù)雖多,卻幾乎一路寂靜地走出了村。
走了不多遠,我們便到了村子外不遠處的一處崖壁,有四五層樓那么高。馬道人走上前,對著崖壁看了數(shù)眼,拂塵一揮,便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橫掃了過去,崖壁上的積雪夾雜著塵土,一起散入風中。
慢慢地,在雪花和土灰逐漸飄散之后,一扇巨大的石門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這個石門占據(jù)了大半個崖壁,高度應該不下十米,石門上略顯抽象卻氣勢恢宏的龍形浮雕,顯示了這里無疑是一處漢代皇陵。
我心道這應該就是高祖墓的入口了,太阿劍真的就在這里面嗎?這種地方從墓門進去,倒是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馬道人回頭對對于后面說道:“大哥,麻煩你了!”
我回頭看去,只見那老道士依舊面無多余的表情,只是聞此一言,便拂塵一揮,微閉雙目,開始掐訣念咒。忽然,石門的方向就傳來了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巨石摩擦地面的轟鳴聲伴隨如同地震一般的猛烈震動同時傳來,好不駭人!
我又回頭看向石門,它們正緩緩向兩邊打開,地面塵土飛揚,如同一陣沙塵暴般朝我呼過來。我趕忙退后兩步捂住了摳鼻,把頭背了過去。
然而,片刻之后,我倒沒有感覺到塵土打到自己身上,我睜開眼一看,只見一人多高的土灰在我身旁向兩邊散開,樣子就像船在平靜的水中航行時形成的波紋。
我看了看馬道人,果然是他,他正在一旁笑著看我。我這才放下手,繼續(xù)安心觀賞這讓人心潮澎湃的一幕。
隨著石門打開,一縷縷陽光透過或大或小的縫隙照了進去,但由于灰塵太多,大家還是看不清里面。
之前,我一直對這里有兩種猜測。第一種,這里只是地點不為人知罷了,但是陵墓的內(nèi)部構(gòu)造應該還是像西漢的皇帝們一樣,老老實實地在主墓室東西南北各挖一條墓道,周圍再添置叢葬坑、陪葬坑什么的。第二種,那就是子房對墓內(nèi)結(jié)構(gòu)也做了手腳,修成了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獨一無二的墓室。
如果說這扇石門是唯一的入口,那第一種設想基本上可以否定了。當兩扇石門中間的縫隙足有兩三米寬時,便不再挪動。慢慢地,“塵埃落定”,墓門里面除了一條路,什么都沒有??磥恚@個地方還真是不小。
馬道人對我說:“好了,事不宜遲,你們進入吧,自己小心。”
我點點頭,又看了看大哥他們?nèi)齻€人,眼神相對,他們似乎都心事重重。不便多問,我便叫蕭世榮一起往里走。
“不得不說,你的計劃不錯?!碑斒捠罉s走過馬道人身邊時,馬道人冷不丁說了一句,雖然我此時走在前面,離二人有幾步距離,但還是聽了個清楚。
“你的計劃也不錯。”蕭世榮立馬回道。后面我也沒聽見兩人再說什么。
疑問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這應該是馬道人第一次跟蕭世榮說話吧?二人之前應該是未曾謀面的。第一回就這么鋒芒相對?他對蕭世榮的了解,應該完全從我口中得知。蕭世榮有什么計劃?我無非告訴他是他聯(lián)合我去找長生不老藥的,這個計劃對我們兩雖然有利,但馬道人口中的“不錯”,想必一定有其他意思。
我轉(zhuǎn)念一想,他也不是個笨人,之所以此時說這話,還故意讓我聽到了,一定是想讓我知道什么的。一瞬間,我想起當時在D市,那個人讓我遠離姓蕭的人,當時我我只認識蕭芳,所以沒當回事兒?,F(xiàn)在,莫非那人說的就是他?
想到這兒,我感覺自己真的太蠢了,一步一步走到這里,以至于現(xiàn)在都不知道能相信誰。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不進去是不可能的。我便帶頭向前走,努力讓自己先集中精神,對付眼前的事情。
之前的經(jīng)歷,讓我擔心這墓葬里會有什么養(yǎng)的機關(guān)等待著我們。雖然我不像蕭世榮的和他的手下要靠油燈才能警惕黑暗中的危險,但是我深知威脅往往都是看不到的。
不過等稍微走進了一段,我竟然稍微有些釋然了。這里,跟之前子房墓的山洞有幾分神似,幾乎看不到什么人工加工的痕跡,非常天然,莫非這是一處由天然洞穴改造而成的墓室?
而且進了石門之后,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根本不用擔心迷路的問題。蕭世榮的手下里,有這幾天對我態(tài)度比較好的,拿了一根家伙給了我。我仔細一看,這是一根由兩根短鐵棍組合起來的棍子,將近六十公分,一頭還加了一個小型鐵锨的頭兒。
“謝了哥們兒。”我說道。人可能就是這樣,手里有這么個東西,跟赤手空拳比起來,就感覺自己戰(zhàn)斗力有的質(zhì)的改變,膽子都會變大一些。
別說,蕭世榮手下的這些工具,還真是靈活,一根鐵棍,自由組合成鐵锨,錘子,洛陽鏟,大大減少了工具的占地。不過這更加讓我覺得他們是專業(yè)盜墓的了。
當然,要證明這一點,再往前走答案會更加明顯。因為這種大墓一定是少不了有寶貝的,而且應該不少都是稀世珍寶,如果他們是盜墓賊,看到那些東西,不可能兩眼不放光的,而且估計只要蕭世榮允許,他們就會撲上去。
又走了一會兒,我們已經(jīng)走到一個離石門足夠遠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石門透進來了的光了,我才表現(xiàn)得非常信任地問蕭世榮:“你們倆說的是什么計劃?我總覺得他有事兒瞞著我。”
“我怎么知道,他這么說了我不得回敬他?!笔捠罉s連頭都沒轉(zhuǎn)向我,就隨口說道。我心說你也是演技超群。
“你真不知道他的計劃?”
“那你知道嗎?”他還是非常隨意地說。
如此敷衍的回答……我更加覺得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他一定是刻意瞞著我什么。但同時我也心知問也白問,不如不問。這兩個人,應該彼此都對對方的隱性動機有所了解,只不過誰也不想告訴我。
而在這里,對于蕭世榮的不明想法,我只能自己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