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除之法
沒過多久,馬道人捧著不少家伙事兒進(jìn)了門,同樣有好幾根白蠟燭,幾張符紙,特別還有其他一些像是手持法器的東西,不過有其中最吸引人眼睛的要屬那好幾根明晃晃的銀針,每根都比手指要長,我心想沈老師今天難不成要試試針灸?
我正想著馬道人要如何施展“神通”呢,馬道人卻跟老劉說:“師弟,你和這位小兄弟先退到門外吧?!?p> “馬先生,我能留在這兒看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來這么一句,可能有些對沈老師的關(guān)心,不過更多的應(yīng)該是好奇。
馬道人笑了兩聲:“小兄弟,在門外看一樣看得清,但你非要在這兒看也無妨,但萬萬不要隨便出聲?!?p> 我答應(yīng)下來,老劉自然就也沒出去,于是我們倆站在一旁,看馬道人如何對付那個東西。我往沈老師那邊瞥了幾眼,這個可愛可敬的老頑童,平時活蹦亂跳的,相比起來現(xiàn)在的樣子太可憐了。
馬道人轉(zhuǎn)頭看看我們,又露出些許微笑:“不用擔(dān)心,看我的?!?p> 他手里點(diǎn)起蠟燭,讓老劉關(guān)了燈。我心想這倆人果真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這前面的事兒都是一樣的。
馬道人看向沈老師,左手拿起一件圓環(huán)形的“法器”,從蠟燭上過了兩下,平放胸前,念了一句什么,那圓環(huán)竟然就不用手拿,自己就懸浮在他胸前。
馬道人右手掏出符紙,猛地將符紙從環(huán)形中央向沈老師擲了過去,那符紙穿過圓環(huán)之時竟自己噗地點(diǎn)燃了,霎時間映出沈老師影子的那面墻上出現(xiàn)一個黑色的人形,依然是趴在沈老師影子上的。
這時候馬道人雙掌拍在桌子上,拍的很用力,雖然看著他的動作我還是有點(diǎn)被聲響嚇到,沒想到他的力氣有這么大。
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幾秒鐘后,桌上的幾根長針居然自己騰空而起,紛紛自己穿過圓環(huán),徑直向沈老師那邊飛了過去,速度極其的快,就像是羽箭出弓的速度,隨著咚咚咚幾聲沉悶的響聲,居然釘在了那面墻上的撲在沈老師影子上的黑影上,那聲音明顯是在墻上都打了幾個眼兒。
我還處在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里,馬道人就回頭對老劉說:“好了,把燈打開吧?!崩蟿⑷c(diǎn)了油燈,馬道人吹滅蠟燭,我看見墻上的黑影形狀還在,不過像是剛剛符紙的紙灰凝聚而成,那幾根針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釘在墻上,位置分別在那人影的頭、心臟、手心和腳心上。
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這到底是啥本事啊?
馬道人帶我和老劉出了屋子回到客廳,他請我們先坐下,又給我們一人泡了一杯茶葉茶,我不是很懂茶葉,不過這會兒喝口茶還真是很醒腦。
馬道人看我的樣子,只是笑笑,老劉說:“小伙子,看見了吧,這就是我?guī)熜值谋臼隆!瘪R道人只擺擺手:“哈哈,師弟你過獎了,要不是你先試試水,我也不會這么順利把它定住的?!?p> 馬道人也喝了口茶,接著說:“我只是把它定住了,后面的事情還要勞煩你們?nèi)プ霾判??!闭f罷看了看我和老劉。
我說:“要做什么您只管交代,請您務(wù)必救救沈老師吧。”
“小兄弟你莫急,這不是什么大事,你且聽我慢慢說?!瘪R道人跟我們講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親眼見了他的本事,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他這種說法的。
他說我們昨天確實(shí)掘了痞子的祖墳,不僅讓他的骨頭觸了陽氣,又意外地幫他祖宗選了一處風(fēng)水很好的地方,那邊地中生氣本來就很足,又歪打正著地符合了平地淺葬的葬法,致使生氣重聚。
這與一開始就埋在風(fēng)水好的地方不一樣,選好風(fēng)水下葬生氣不散,福蔭子孫,而這位祖宗的生氣本就已經(jīng)消散殆盡,重聚完全是反自然的現(xiàn)象,受其危害最大的就是那痞子,因?yàn)槭怯H人,血脈相連,一氣相感,所以祖宗很快吸干了他的生氣。
沈老師因?yàn)槭悄翘鞉穷^的人,八成就是那會兒不小心給他觸的陽氣,所以他也受了害,但因?yàn)榉怯H非故,并沒有像痞子一樣緊密的聯(lián)系,所以吸食生氣的速度比較慢,這才給了我們救沈老師的時間。
我聽罷心想這一切還真可謂是無巧不成書,也太巧合了,如果那天我們直接把他刨了扔掉也不會有這種事兒,如果第二天痞子不來鬧事兒死在村里也不會和我們扯上關(guān)系。
馬道人接著說:“我定住的不過是它吸干痞子之后生出的虛形,要想徹底消除這個東西的危害,還需要你們?nèi)テ屏怂娘L(fēng)水,讓生氣散了?!?p> 我想了想,問道:“按您這么說,我們直接把他再刨了不就行了?”馬道人和老劉聽完都笑了,老劉說:“你還沒聽明白,現(xiàn)在有威脅的不是尸骨,而是重聚的生氣,你可以理解它已經(jīng)成了一種形態(tài)。你想那玩意兒會怕你刨了他的墳嗎?刨墳地的做法只有對一開始就埋在風(fēng)水好、生氣足的墳有用?!?p>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實(shí)話,我還是似懂非懂。
馬道人問老劉:“師弟,你在那邊生活得久,那邊的風(fēng)水形勢你知道吧?”
老劉答道:“這點(diǎn)兒事兒還是沒問題的?!?p> “好,”馬道人接著說:“今天天色已晚,沈老師也沒有危險,不必著急,但我家里就這兩張床,你們一會兒先去街上老何家客棧住著,就說是我?guī)煹?,他不會收錢的。明天早上你們回去,把風(fēng)水破了,再來我這兒接人吧?!?p> 老劉答應(yīng)著,帶著我出了門,馬道士笑著目送我們。來到老何家的客棧,老劉說是馬道人的師弟,老何非常熱情地給我們安排了一間屋,還給燒了熱水,閑聊之中我們才知馬道人曾經(jīng)不止一次幫過老何解決家里的“難事兒”,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住得不遠(yuǎn)也沒肯要錢,于是老何對馬道人一向十分感激。
謝過并送走了老何,屋里就剩老劉和我倆人了。我跟老劉說:“劉師傅,謝謝您了,要不是您,今天可真不知道要怎么辦?!?p> 老劉笑著擺擺手,意思不要客氣。
我問他:“您左手的傷好了吧,不要緊吧?”
老劉說:“沒事兒啦,就是個小口子,別多想了,快休息吧,明天咱回去還得一通忙活?!?p> 我心中對老劉和馬道人十分感激,卻也無法多言,便聽其安排,洗洗睡下了,思索著馬道人口中所謂的“風(fēng)水”,還有他說的破風(fēng)水好像很簡單一樣,不知道是否真的奏效。第二天早上,老劉帶我坐驢車去他兒子家吃了點(diǎn)早飯,又讓他兒子請假駕馬車把我們送回鎮(zhèn)上。
在路上,老劉跟我講,破風(fēng)水的方法無非就是破了藏風(fēng)聚氣的局。氣生于天,行于地中,乘風(fēng)則散,界水則止。我們埋尸骨的地方在一片林子里,平時本就沒什么風(fēng),而又恰好在旁邊有條小溪,所以生氣聚集。
“風(fēng)”是老天爺做主的,我們無能為力,所以對我們而言成本最低見效最快的法子就是破了“水”。既然小溪是阻攔生氣外散的“水”,咱就得在溪流上開一條道出來,讓氣走出去。具體的做法,老劉說了,很簡單,就是咱去搞幾車土,把小溪填掉一段。
當(dāng)然,這個車不是別的,而是金石工地上運(yùn)土的手推車,一車土大概有三分之一個土方,那小溪本就不是很寬,我估計(jì)四五車就能阻流了,再多幾車就能填出一跳道來。
馬車來到村口時,太陽高懸,正是中午。我們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村里有一輛衙役的馬車,而且應(yīng)該就是我們駐地的方向。我知道這估計(jì)就是來拿沈老師和我的,趕緊叫老劉的兒子把馬車趕到另一個方向去,別朝駐地去了。我們仨尋思著其他也沒地方去,我們只好先繞道進(jìn)了老劉家。
到了老劉家里,老劉給我們找來幾個饅頭墊吧墊吧,說:“今天這事兒拖不得,師兄沒說能定住那玩意兒多久,時間越長對沈老師越不利?!?p> 我想著怎么辦才行,現(xiàn)在回是不能回了,但是就靠我們仨也不行,不說人力太少,挖土的家伙有一部分放在駐地,還有一步部分跟所有推土的車都存放在各家各戶,民工上工的時候一起帶過來。
我看此時已經(jīng)大約要到下午上工的時候了,便多老劉說:“劉師傅,麻煩您去跟村長說一聲,讓他在安排通知一下,就說沈老師生病了在大醫(yī)館治病,但是下午照常上工,工錢按全工的算!一會兒再麻煩您叫上我們那幾個男生,直接去工地南邊兒的林子里,我們到那兒會和?!?p> 老劉答了一聲好,就出門去了。我有跟老劉的兒子說:“大哥,您下午要沒事,能去幫幫我們的忙嗎?”
他也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行,小事兒一件,我反正是跟工頭兒請了一天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