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連忙說道:“陸公子這可誤會本官了,若把這十惡不赦之人留在楊縣,也是極大的禍患啊?!?p> 陸昊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狗剩,對著一旁的獄卒說道:“把他放下來,叫個大夫來看看。”
獄卒不敢,看了看孔文,孔文同意之后才跑了出去叫大夫。
另外的獄卒則是把狗剩小心翼翼地解了下來。
陸昊依舊是于心不忍,看著活生生一個人變成了這副樣子,刑罰就是一場凌虐。
“陸公子不必心軟,當(dāng)初抓到那個人,不也一樣下了和本官一樣的命令?”孔文在旁邊無所謂地說道,都是賤民罷了。
“呼~”陸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道,“本公子要親自問他?!?p> 孔文遲疑,面露難色:“這怕是不妥,陸公子,凡事都要講證據(jù),既然證據(jù)在了,這人即便怎么硬著嘴巴也是板上釘釘了?!?p> 陸昊剛想說些什么,就聽見一聲幾位輕微的聲音。
閉上了嘴巴,陸昊靜心聽著。
“不是我做的,沒干過的事情我不承認(rèn)?!?p> “不是我,不是我……”
幾塊板子搭的床上,狗剩發(fā)出了哽咽的聲音。
陸昊看向孔文:“這證據(jù)是誰找到的,本公子倒是要問問他。”
孔文道:“陸公子不信,本官明白??申懝印?p> 他還想勸,想要打消陸昊的念頭。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兇手,若是這么白白浪費(fèi),孔家祖宗也不會放過他。
陸昊說道:“我明白孔大人急切的心情,不過證據(jù)也有偽造的可能,孔大人何不詳查一番,做個仔細(xì)的人呢?”
孔文凝神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既如此,陸公子要見便見吧。”
陸昊又道:“待會兒勞煩孔大人出去,等狗剩醒了我有些事情要問問他?!?p> 孔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
如今太子還在楊縣,他也不能得罪太過。
陸昊是個講理的人,基本的要求就是以理服人,甚至他都沒有拿身份要挾過。
看了眼漫不經(jīng)心的孔文,陸昊說道:“本公子的父親日后許會來?xiàng)羁h,孔大人可以讓人盡快修繕驛館了?!?p> 孔文瞳孔一震,隨即放出一抹笑容,說道:“是極是極,陸公子提醒的是,巡撫大人的確是不能委屈了,本官現(xiàn)在就去安排?!?p> 說完,便離開了。
陸昊看著站著不遠(yuǎn)的獄卒,便也沒說什么。
大夫很快進(jìn)來給床上的人看了看,他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深知這里的人只需要保命即可,便道:“這藥喝了就能醒來,沒有性命之礙,只不過這副藥是虎狼之藥,會損害身體?!?p> 陸昊心中暗道這個大夫還挺有良心的,便說道:“換個溫和點(diǎn)的方子。”
直到天色漸暗,狗剩才悠悠轉(zhuǎn)醒。
這是地府么?
黑漆漆的,還有燭光?
狗剩眨了眨眼,心中恐懼非常,畢竟這是第一次來到地府,萬一遇到一些不好惹的牛鬼蛇神怎么辦?
一轉(zhuǎn)頭,卻是看到一個十分熟悉的人。
之前的韓大人,后來變成了陸公子。
他,竟然也來了地府么?
一時間,狗剩又覺得親切又覺得自責(zé),嚎啕大哭道:“陸公子,小人對不起你啊?!?p> 陸昊還在神游天外,等著狗剩醒來。
一時間,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呵,你對不起本公子什么?”陸昊問道。
狗剩自責(zé)說道:“定是小人所謂通敵叛國的罪名連累了您,讓你和小人一起下了地府?!?p> 這話一聽,陸昊便知狗剩想了什么。
地府?也算是有才了。
不過,他也沒有糾正。
而是嚴(yán)肅問道:“那你真的通敵叛國了?”
狗剩搖著頭,說道:“小人,小人怎么敢啊,那些狼人兇狠。小人的一個舅舅就是被他們打死的。”
這是有仇了?
陸昊又道:“可有人說證據(jù)確鑿?!?p> 狗剩更是聲淚俱下:“那是栽贓陷害,小人一家貧窮的很,別說金子了,就連兔子也是有運(yùn)氣才能吃,平時連飯都吃不飽。”
他好歹也跟著辦了許多的案子,什么栽贓陷害的手段沒瞧過,只不過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被用到自己的身上。
陸昊知道這是狗剩的肺腑之言,又問道:“你得罪過什么人?”
狗剩想了一會兒,如今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大著膽子看著陸昊,搖著頭說道:“小人平日與人為善,并沒有和人有什么仇。”
陸昊點(diǎn)頭,列了咧嘴,笑道:“現(xiàn)在不覺得在地府了?”
狗剩不好意思地一笑,卻是扯動了傷口,變成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說道:“小人知道,陸公子是個好人,所以這即便是地府,小人跟著陸公子,就安心了?!?p> 陸昊笑了笑,起身站了起來:“如果你是清白的,本公子一定盡全力還你一個清白??扇绻T了,你先好好養(yǎng)傷,這幾日他們不會用刑?!?p> 狗剩感激道:“多謝陸公子,小人做牛做馬都報答不了了,若是真能出來,后半輩子小人就專門伺候公子!”
陸昊不在意他的發(fā)誓,畢竟隨口一說罷了,又不會真的天打雷劈。
“那么本公子再問你一次,當(dāng)真不是你?”
陸昊的目光無比認(rèn)真,他知道那些日子是狗剩跟著他,但還是要說給另外的人聽聽。
狗剩用力地點(diǎn)頭:“小人可以發(fā)誓,若當(dāng)真通敵叛國,害了自家鄉(xiāng)民,小人愿意天打雷劈,生不出兒子,生兒子也沒有屁股!”
前面還挺認(rèn)真,后面的畫風(fēng)有點(diǎn)歪啊。
陸昊心中腹誹,不過這誓言還挺實(shí)誠。
狗剩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人的老母親,還有內(nèi)人和小女如何了,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p> “他們都無事?!标戧挥址愿懒斯肥拙浜螅汶x開了牢房,打算去見見那位所謂的證人。
提供證據(jù)的工具人。
陸昊坐在一旁,仔細(xì)地觀察了下這位少年,這人還挺熟悉,不就是帶他去觀察河流邊有兔子的那位嗎?
“小人說的都是實(shí)話?!?p> 陸昊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直勾勾地看著那人:“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狗剩家中藏著這么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