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昊微微一笑,極為禮貌:“原來是二少爺。”
何巍笑的很淡:“寺正大人喚我何巍便好,草民不過是一個庶子罷了,稱不上少爺。”
他把這話說的坦然,身份雖然低賤,但是他坦坦蕩蕩,沒有一絲一毫羞愧的神情。
陸昊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清眼前這人,真的有人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嗎?
“你考過秀才嗎?”
何巍點頭:“那就何秀才?!?p> “好?!标戧徽f道,“那你大哥討厭什么人,或者說和什么人有仇?”
何巍思索了一會兒:“大哥他,仇人還挺多的?!?p> 說著,笑了一聲,似有嘲諷:“反正這京城看不慣的他都要嘲兩句,幾乎都有仇。”
“二少爺?!惫芗揖嫠频睾傲寺?。
何巍面上似笑非笑:“寺正大人說要我如實相告,我一介草民還能撒謊不成?!?p> 陸昊也沒興趣再聽他們的家長里短:“那你昨晚去了哪里,可有人知道?”
何巍道:“昨晚,我在聽風樓喝酒,這是一家很有趣的酒樓,陸公子可以去看看?!?p> 陸昊轉(zhuǎn)頭,看向趙杰。
趙杰微微一頓,搖了搖頭。
“好,那我們先告辭了?!?p> 趙杰是個京城百事通,大概因為他爹是個御官的,所以凡是天子腳下,無論是什么雞皮蒜秒的小事都清楚的很。
“能去看看嘛?”陸昊問。
原主雖然在京都交了一干狐朋狗友,但是靈魂換了之后,他都自動跟他們疏遠了距離,現(xiàn)在也不來往。至于著聽風樓,一看就很高大上,原主也沒有記憶。
趙杰咽了口口水:“不好進,我這么多年也僅僅進了一次?!?p> 陸昊吃驚:“這么高的門檻?”
趙杰點頭,跟著陸昊抬頭看著聽風樓這三字的牌匾,上面字跡龍飛鳳舞,旁邊還鑲金了。
簡直就是銷金窟。
里面進去的是各種達官貴人,還是具有一定財富的權(quán)貴。
像是陸昊這種小屁孩那是沒有辦法進去的。
“算了,我們還是找別的辦法,換個地方?!?p> 何巍看起來不象是在撒謊,雖然說帶了主觀意識,但是何家……不會那么簡單。
趙杰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去找什么?”
兩人站在門外,形成了獨特的風景,聽風樓的守門人過來提醒道:“兩位若有事情還請不要站在這里?!?p> 話說的婉轉(zhuǎn),陸昊問道:“你們知道何家二少爺何巍昨夜在哪兒?”
守門人手中被推上了兩枚銀錠,喜笑顏開道:“何家二少爺啊,昨夜在這兒待了一宿,來的時候看著心情不是很好。”
陸昊道:“謝了,我們這就走?!?p> “這就完了?”趙杰意猶未盡道。
陸昊不明所以,這只是排除了一個可能而已,只能說何巍的確是進了聽風樓,萬一他從后門出去的呢?
“不可能,聽風樓沒有后門和側(cè)門,來去都只能在這扇大門?!壁w杰說道。
……
“行人避退,威遠侯進京!”
“行人避退,威遠侯進京!”
“行人避退,威遠侯進京!”
先鋒騎馬在街市上馳騁,伸手拿著牌子大聲喊道。
行人紛紛退避兩旁,就連陸昊,也感受到了塵土的不友好。
“這威遠侯好大的官威?!标戧煌虏垡痪?,他突然覺得這三字有點熟悉。
趙杰唏噓道:“威遠侯能不厲害嗎,打仗幾乎百戰(zhàn)百勝,就是人吧,風流了點?!?p> “你還挺羨慕。”陸昊看趙杰小胖臉上的表情,不是,現(xiàn)在孩子那么早熟的嗎?
遠處烏黑黑的一陣兵馬慢跑過來,像是黑云壓城一般。
為首的將軍穿著銀色鎧甲,騎在汗血寶馬上,手上掛著一把紅纓槍,令趙昊吃驚的是,這人右臂竟然沒了!
后面的士兵們穿著黑甲,步履從容。
見到這場面,饒是陸昊也不由地屏氣凝神。
上輩子見到這種場景的也就是在橫店,但和現(xiàn)在比起來少了一種殺伐之氣。
這是真真切切從地獄回來的人!
后面的是一車車人頭,以及俘虜!
一刻鐘的時間,從頭走到尾,看到后面空蕩蕩的,陸昊覺得內(nèi)心缺少了點什么。
這下,百姓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便是這剛回來的威遠侯以及他的戰(zhàn)績了。
陸昊這才想起威遠侯這三個字為什么那么熟悉:“聽說威遠侯有個小兒子,去了一趟斷鬼崖后變得孝順了,是真是假?”
趙杰想了想:“這后宅的事情我倒是沒有聽說過?!?p> 不管陸昊怎么樣的眼神,趙杰就是不說。
一旁包子鋪的老板倒是好心地說道:“是有這回事哩,不過去年摔死了,可惜了?!?p> 老板搖了搖頭,神情悲哀,突然有抬頭看向陸昊:“公子,買包子不?”
陸昊掏出兩枚銅板,換了四個包子。
便宜!
“威遠侯進京?”
陸昊和趙杰分道揚鑣后就來到了大理寺。
“司務(wù)大人?!标戧灰贿M門便見到一個中年人,不過之前已經(jīng)聽過趙杰科普,這年長又長得有點刻薄,還有點吊三眼的應(yīng)該就是大理寺的司務(wù)了。
“噢?!彼緞?wù)大人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兩人擦肩而過,司務(wù)又掉轉(zhuǎn)頭來,“你是個新面孔,認識我?”
“久仰司務(wù)大人,您剛正不阿,又把大理寺管的井井有條,晚輩十分佩服?!标戧幻嫔鲜终\懇。
司務(wù)面色淡了些許,似乎對陸昊這種行為十分不喜,從嗓子里擠出一個“嗯”。
陸昊笑意盎然地恭送司務(wù)遠去。
果真是個老古板。
這司務(wù)是個老翰林,因為年紀大了,便托熟人進了大理寺。
原本是大理寺寺丞,做個幾年說不定就能轉(zhuǎn)正了,結(jié)果這人太過古板,得罪了人,變成了司務(wù)。
管管大理寺的人事檔案和卷宗。
倒是一板一眼。
“侯爺放心,此事大理寺絕對會徹查,還王大人一個清白?!?p> “嗯,不過大理寺的管著天下百姓,本侯爺認為讓順天府也參與進來,你說如何?”
“這……侯爺,這于理不合……,太子殿下也已經(jīng)委派了陸公子……”
“本侯爺知道,不過這陸二也是個孩子,行了,這事兒我會和何潤說一聲,你們協(xié)商處理?!?p> 陸昊微微低著頭,這位侯爺撂下一句話后甩袖離開,兩人雖是擦肩而過,但是威遠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陸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