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獄
南堯霖慌忙開口,以免瀟奉繼續(xù)說下去:“麝月姑娘是何人,我怎么沒有印象?”
這話說出來他也不心虛!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jī),記不起來也正常,您忘了,上個月枕戈壽宴,我在公主府設(shè)宴,邀了長樂閣的一眾姑娘,當(dāng)時你也在啊,想想你當(dāng)朝太子的身份,姑娘們定是對你念念不忘啊,不過她們可能要失望了,誰叫咱們太子是個正人君子,從沾染路邊的花花草草呢!”
瀟奉一口氣亂說一通,明里暗里將南堯霖嘲諷個遍!
“我委實(shí)記不清了……”
“你行了!”南堯王連連擺手,“你沒出息就算了,別把你太子弟弟給教壞了,以后這種場合,不得叫他同去,知道嗎?”
瀟奉見南堯霖沒有要幫南堯芃說話的意思,便道:“太子記性不好,連我前日去他府上他都不記得,我就幫他回憶一些久遠(yuǎn)的記憶,若是還不夠,我還能再描述地詳盡一些!”
南堯霖一聽,生怕她又抖出什么驚天大秘密,說道:“大姐,我突然想起來了,前幾天你來過我府上,那日大姐喝得有點(diǎn)多,醉醺醺的,還嚷嚷著要把我府上的珍奇字畫都給帶走,莫不是那時不小心把軍令攜走了吧?!?p> “那日我醉的不省人事,回公主府第二日才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懷里多了一樣?xùn)|西,硌得慌,拿出來一看,竟是軍令!”瀟奉順著南堯霖的話說著,“之后又聽說北閔大軍埋伏在城外,這才想到讓二弟領(lǐng)兵去捉拿敵寇,用完便會還回去?!?p> “你……”南堯王正想罵她。
瀟奉又繼續(xù)說道:“要不是父王不相信我,我會出此下策嗎?”
南堯王被懟得啞口無言,擺擺手說道:“你若是平時能靠譜點(diǎn),也不至于鬧成如今這個樣子!”
南堯芃一直一言不發(fā),他知道,就算瀟奉出面相救,他這次照樣逃不過!
“那……我和二弟可以走了嗎?”瀟奉試探性地問到。
“你可以走。”南堯王回頭望了一眼,冷冷說道,“他不行!”
南堯芃冷哼了一聲,伸手?jǐn)r住還想再說些什么的瀟奉,示意她不用多言。
瀟奉什么都明白,此時多說無益,她望著南堯芃堅定的目光,掩了方才的囂張氣焰,默默退下了。
“還請父王發(fā)落!”南堯芃雙膝跪地,拱手作揖道。
“雖說偷軍令之人不是你,可你拿著軍令,先斬后奏,視本王威嚴(yán)何在,就罰你去天羅獄待上半個月吧!”說完,南堯王拂袖而去,身后緊跟著南堯霖的步伐。
經(jīng)過南堯芃身旁時,他撂下一句話:“認(rèn)命吧,你是斗不過我的!”
此刻南堯芃一人在殿中,目光深邃如炬,眼底冰霜暗結(jié),深拜一禮:“謝父王!”
總有一天,他會奪回屬于他的東西!
公主府內(nèi),瀟奉已換好了一身丫鬟裝束,雖說穿得像個丫鬟模樣,可骨子里卻透出一種舍我其誰的氣勢,站在瀟奉身邊,雖比不上她的雍容華貴,可是那份明媚美好的光華卻遮擋不住。
此刻枕戈正在旁邊喝著悶酒:“讓我醉了吧!”
瀟奉在一旁睥睨著他,也不言語。
師樂上前將枕戈手中酒杯奪下:“公子還是少喝一些罷,喝壞了身子,公主會心疼的!”
“她才不會心疼我!”枕戈似乎喝得有些嘴瓢了,“她只會糟踐我,看我笑話?!?p> 師樂聞言,不禁笑出聲來,這種情況還是少說話為好,免得引火上身。
“你別管他!”瀟奉將師樂叫回來,“你看他那個樣子,我不就是沒把你許給他嗎,他還記仇了!”
聽到這話,師樂只覺后背發(fā)涼,還好長公主沒有答應(yīng)那人的無理要求。不過……之前答應(yīng)枕戈的條件,他還沒說是什么呢,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
“公主英明!”師樂說到。
“小妮子你給我等著,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枕戈似醉非醉地說道。
“你給我死開!”瀟奉一腳提過去,枕戈柔柔的身姿靈活躲開,他還不忘回頭做了一個鬼臉。
這倆人也太逗了!
“對了。”瀟奉突然正色道,“現(xiàn)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幫我完成。”
“什么事,公主盡管講?!?p> “麝月是長樂閣一個姑娘,南堯霖為求麝月歡心,便在她面前炫耀他手握軍令,也就是因?yàn)檫@樣,我才抓住契機(jī),讓麝月灌醉他,假借一睹軍令之名騙來了軍令?!?p> 師樂覺得奇怪:“既然麝月是太子的人,又為何會幫我們呢?”
瀟奉說到:“麝月雖為青樓女子,其實(shí)一直有個同鄉(xiāng)的相好,她一直念著等掙夠了錢就給自己贖身,回去找她的相好,可誰知當(dāng)今太子南堯霖會找上她,將她困于此地,打亂了她的計劃?!?p> “所以她急于掙脫束縛,回鄉(xiāng)與她那相好相聚!”師樂說著,一邊感嘆到,“還真是個癡情的女子!”
“是呀。”瀟奉微微皺眉,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可眼下這么一鬧,南堯霖定會對她有所懷疑,畢竟,他只把軍令給過她一人!”
“所以公主是要讓我去幫麝月!”師樂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
瀟奉朝她一笑:“聰明,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p> “何以見得?”
瀟奉踱了幾步,走到枕戈身邊坐下,一手搭在他的胸口,緩緩摩挲著,說道:“我不知道枕戈為何對你有不一樣的情誼,但是我相信他不會看錯人?!?p> 師樂突然回想起那日初見枕戈之時,她便覺得此人不簡單,可能將真實(shí)身份藏得極深。
但轉(zhuǎn)念一想,長公主也不是糊涂之人,這么多年,難道她就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嗎?
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夜里,師樂偷偷上了長樂閣的房檐,如今這副重生之體不僅能抵抗化尸蠱的毒,就連武功造詣也頗深,她算是賺到了!
麝月住在長樂閣頂樓最東邊的位置,師樂悄悄到了那間房的屋頂,掀開一片瓦,注視著屋內(nèi)的一舉一動。
屋里很安靜,昏黃的燈光襯出一種朦朧的意境,里面除了麝月沒有旁人,她此刻正在鏡子前面梳洗。
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優(yōu)雅與精致,師樂趴在房上,呆呆地看了良久,嘟囔道:“還真是個美人兒!”
正當(dāng)她沉迷美色之時,突然覺得似乎有腳步聲靠近,她屏息凝神,將耳朵趴在瓦片之上,感到有人在慢慢靠近。
她又壓低了身子,盡量將自己隱于漆黑夜色里,同時密切注意著周遭的環(huán)境,以防突然殺出一個人來。
此刻樓下突然嘈雜聲起,似乎有人在鬧事,她看到麝月跑向房門,想要推門出去,可是,此刻房門卻從外面被反鎖,她開始大力呼救,使勁錘門,可是大家都跑去看熱鬧了,根本沒有人理會麝月的呼救!
看來,南堯霖開始行動了,他將人都引到樓下大堂,又把麝月房門反鎖,而此刻,房頂上不知何處正潛伏著何人,隨時可破房進(jìn)屋殺害麝月!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罷了,還是先下手為強(qiáng),帶走麝月,以免節(jié)外生枝。
師樂起身,拔劍挑起層層瓦礫,從房頂一躍而下,進(jìn)入屋內(nèi)。
剛一落地,麝月便目光驚恐地看著她。
“我是來救你的!跟我走!”
可是麝月像沒聽見一樣,呆呆地望著師樂身后房梁,顫抖地說著:“你后面……”
師樂轉(zhuǎn)頭循著她的目光看去,房梁上竟然有一黑衣人,他此刻正目光陰森地看向她二人,突然高舉手中大刀,從房梁一躍而下,直直地朝著師樂劈去!
她側(cè)身彎腰躲過,那黑衣人正巧落在她身側(cè),繼續(xù)揮動大刀,發(fā)起猛烈進(jìn)攻。
師樂翻身騰躍,以手中軟劍發(fā)起反攻,她劍勢多變,軟劍靈活有力,將那黑衣人身上劃出多道口子。
黑衣人見自己蠻攻無效,便停頓了一會兒,以全力飛身進(jìn)攻。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黑衣人靠近的同時,師樂借力打力,循著黑衣人進(jìn)攻的方向,拉著他的腳旋轉(zhuǎn)一圈,繼而朝著房門方向扔去,將房門砸個稀爛。
此時正對房門的位置,竟然站了兩人,正冷靜地注視著這一切——南堯霖和霍文晉。
她腦袋“嗡”了一下,這個人……竟然……和太子是一伙的!
在他們身后,還站著一干侍衛(wèi),南堯霖向他們一揮手:“將這兩人拿下!”
師樂來不及多想,拉起麝月的手,騰空飛向屋頂。
身后,霍文晉將弓拉滿,直直對著師樂,放出一只冷箭,在她將將在屋頂站定的瞬間,膝蓋被射中。
“啊!”師樂登時跪在房上,她轉(zhuǎn)頭看著那人陰狠狡詐的臉,眼里恨意滔滔。
她強(qiáng)撐著站起來,不顧此時汩汩流血的右腿,帶著麝月消失在黑夜中。
兩人在漆黑夜色里跑了許久,見已經(jīng)甩掉了追兵,麝月忍不住問到:“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救我?”
“我是長公主的人,眼下太子是容不了你了,你還是早做打算,趁早離開吧!”師樂將事情的嚴(yán)重性向她細(xì)細(xì)說來。
麝月聽完,如釋重負(fù)地說道:“我早就想離開了,我正好可以借此機(jī)會逃出那人的手掌心!”
聽她這么說師樂感到由衷的高興,她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遞給麝月:“這是長公主給你的,她囑咐你萬事小心?!?p> 麝月接過銀票,說道:“你告訴公主,不必謝我,我不僅是在幫她,我也是在幫我自己!”
“我會的?!?p> 漆黑夜色里,麝月與她告別。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她,會繼續(xù)堅定走下去!
為了確保不會在返回的路上遇到南堯霖的追兵,師樂選了一條罕有人至的小路,那條路繞了南堯城一圈,最終通向南堯皇宮后門,她原本想進(jìn)了皇宮之后,便可暢通無阻直至公主府。
可當(dāng)她繞到后苑,她才發(fā)現(xiàn),天羅獄就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