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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線吃瓜群眾

茶館聽書

江湖一線吃瓜群眾 亦無禪 3103 2020-04-09 00:05:00

  如是不知道自己這位方初師弟的想法,自己倒是好好的睡了一覺。

  第二日如是一睜開眼,陽光透過云紗做的紗帳照射下來,疏疏落落。如是很有些感嘆,連這種價值千金的云紗都能拿來做帷帳,也不知道這幕后的主人該有多有錢。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如是只能自我安慰,等哪天自己挖出幾個大秘密去賣賣,說不定也能搖身一變成為富婆呢。

  如是下樓,那位小師弟方初像是一直在樓下等著她。兩人一同用完了餐,方初仿佛能看穿如是的想法,主動說道:“小師姐,趁著今日有閑暇,不如我陪你一起去逛逛這京都府吧,我知道這里哪里有最好吃的酥餅,最好看的劍舞。正好你也能趁此機會了解一下這京都的風(fēng)土人情?!?p>  如是暗道,不虧是僅僅花了三年時間就當(dāng)上這京都一流客棧掌柜的人物,這說話恰到好處,看事也忒準(zhǔn),真是讓聽者如是心里熨妥極了。

  如是有些猶豫道:“這樣是否會耽誤這店內(nèi)的生意?萬一你老板扣你工錢怎么辦呢?”

  方初笑道:“不礙事的,要扣就讓他扣吧。師姐肯定比這工錢要重要許多的。”

  “不錯,不愧是同門?!比缡秦Q起一個大拇指,晃了晃,贊許道,“真是講義氣!若是你那老板真的扣你工錢,你告訴我,我一定分文不差的給你補齊?!?p>  隨后方初考慮到如是剛用完早飯,就先是帶著如是去茶館坐了坐,喝了幾口濃濃的茶湯,便于消化。

  茶館里有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正低著頭端坐在上頭,看著他面前的方桌堂木,大約是個說書先生。方初正低聲向如是講解前幾章的內(nèi)容。

  這時一個小廝急哄哄地沖了進(jìn)來,他急切地尋找著什么。此時正是茶客們用茶的時候,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走進(jìn)來,有的正四下尋找座位,有的正端坐著飲茶。

  小廝目光掃過眾人,眼睛一定,便朝如是那桌小跑過去。方初見到小廝,似乎有些意外。那小廝附著方初的耳朵,說了幾句什么,還拿衣袖微微遮住嘴巴,如是注意道那小廝的袖口繡了一朵小小的云彩,原來是踏云客棧的。方初聽著聽著,眉頭便慢慢擰成了一股繩。

  如是這次真沒偷聽,沒準(zhǔn)人家在匯報什么商業(yè)機密呢,自己聽到多不好。但她耳朵尖的很,還是有幾個“東家”“今天”的字眼鉆進(jìn)了她的耳朵里。

  如是猜想,大約是他們老板今天要給他們發(fā)工錢了?看這二人神色也不像是聽到這種大喜事的反應(yīng)啊。

  很快,方初便有些歉意的告知如是接下來她只能一個人逛了,他有急事需要處理一下。如是表現(xiàn)出頗為通情達(dá)理的樣子,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看著方初遠(yuǎn)去的身影,如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氣。這位方初師弟一路上都死死地盯著自己,就像是,像是一頭猛獸盯著獵物似的,侵略意識太強了。

  理智告訴自己不應(yīng)該自戀,但那樣的目光讓她又不得不懷疑方初的心思。

  還是自己逛舒坦啊,而且自己接下來去的地方怕是帶著師弟也不大方便。

  醒木一起,喧嚷的茶館頓時安靜了下來。如是吃了兩盞茶水,肚子也好受了許多,便想溜之大吉。

  正當(dāng)她預(yù)備掏錢的時候,再度往瞅了一眼。那位說書先生也正抬起頭來,如是在人群中看著他的眼睛,連掏錢的動作都忘了。

  這人的眼睛讓如是感到十分熟悉,可她看著這人的國字臉硬是想不起是在哪見過的。

  如是想了想,索性就坐在這聽聽他講的究竟是個什么故事。

  那人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正當(dāng)如是以為他要開口時,他又喝了一口。

  喝完了一盞,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也沒有開口。此刻,臺下的人分為兩波,一波巋然不動,該嗑瓜子嗑瓜子,該喝茶喝茶。另一波的人則顯然有些沉不住氣,有性子急躁的已開口指責(zé)。

  這時茶館的老板親自拎這個茶壺上去,為他斟了杯茶,彎著腰對他說了些什么。這位說書先生則頗為自持的點了點頭。

  如是猜測,大約前者是些老茶客,見過這人的“前科”,后者應(yīng)該就是和如是一樣新來的,沒見過這樣拍了醒木還死活不肯開口的。

  館主擦擦汗對著那些新來的打了個圓場,就拎著茶壺下去了。這時臺上人的臉色緩了緩,“啪”的一聲,驚堂木又一拍,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了。

  “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平身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萬事勸人休瞞昧,舉頭三尺有神明?!?p>  定場詩一開,全場登時更安靜了。如是暗道這位說書先生派頭雖大,倒還有兩把刷子。

  “前文再續(xù),書接上一回。上回說到那清倌兒申氏信了這謝姓男子的話,拿出了這些年積攢的銀兩同媽媽交換了身契,鐵了心同這男子回去當(dāng)良妻。這事到此本是一段神仙眷侶,恩愛佳話??蛇@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云。人心難測,世事難料?!?p>  茶館里,人頭攢動,優(yōu)哉游哉喝茶的停下了,慢慢悠悠吃著茶食點心的也停下了,均聚精會神的看著臺上那人。

  “一日那謝姓男子的頭家不知怎么的瞧見了那如花似玉的申氏,正是‘一朝淫心起,可憐花容女?!@個頭家對著謝姓男子這么一點一提,那薄情男兒為了前程便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這勾當(dāng),還告知頭家自己會何日何時講這女子送到他的床榻之上。他的頭家乃是一個年逾古稀的白頭翁,早已取了十三房小妾,是一位活活氣死了原配夫人的‘英雄人物’。此番看上了申氏也不過是要納為第十四房小妾。這二人正是狼狽為奸,蛇蝎一窩。”

  他講得投入,在場之人也是磨牙切齒,恨不得將那無恥男子揪出來暴揍一頓出氣。

  “不料二人談話卻被那申氏聽到,申氏原先能放下天香樓的富貴榮華,可見她是個堅韌果決之人。這番性情剛烈的她不堪受辱,趁二人不備,便要拔劍自刎……”

  這位身穿藏青長袍的說書先生在臺上講得是唾沫四濺,但說到要緊處,他倒也不慌了,慢悠悠地停了口,端起桌上新燒的茶水小泯了一口。

  臺下眾人都在翹首以待,他卻不慌不忙。老茶客們見他這副樣子,雖想聽到下文,心中急切,但面上依舊不顯。

  雷老四說書,就是這么有尿性。嘿,你越著急,他越來勁兒。甭管你怎么難受他只當(dāng)沒看到,這種人就是欠。新客在干著急,老人們已經(jīng)開始眼咕嚕亂轉(zhuǎn),四下查看那位能治得了他的姑奶奶來了沒有。

  “雷老四,你還說不說了?”一黑衣女子抓耳撓腮了半天,見他還是那副吞吞吐吐的樣子,遂大喝一聲。

  不知她從哪兒摸出一柄一人多高的大刀來,“哐當(dāng)”一聲重重的擱在了桌子上,茶客們一喜——說曹操曹操到了。

  那柄大刀四仰八叉地躺在紅木茶桌上,茶桌硬撐了一下——成功“肢解”了。

  大刀和桌椅弄出來的動靜可不小,如是覺得這腳下的地面也是震了三震。

  掌柜的只是抬了抬眼皮,左手快速撥動了幾下算盤,右手記了筆帳后,也沒有多管什么,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

  雷老四一驚,端茶的手微微哆嗦,剛續(xù)的茶水都澆在自個兒身上了。還好這衣袍夠厚,要不還非得燙下一層皮不可。

  他想起了這位姑奶奶前幾日的豐功偉績,一臉愁苦地擺手求饒道:“姑奶奶,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雷老四撣了撣衣服,又慢悠悠的接著說道。

  眾人還是喝茶的喝茶,吃茶點的吃茶點,黑衣女子見他開了口,這才高興起來。拎起那柄大刀,面前一堆散了架的木頭。

  偉哉,奇女子!如是暗嘆,急人所急,若不是有任務(wù)在身不能多生枝節(jié),還真要與她結(jié)識一二。

  “上回說到,這申氏不堪受辱,竟要揮劍自刎。那薄情男子見要鬧出人命,遂連夜卷了銀錢逃走了。而申氏命不該絕,竟碰上貴人相救。這貴人就是天外樓的掌事娘子,人稱文娘的那位。這文娘也是一名奇女子,無人知曉她的來路,連她年歲幾何也是京都府風(fēng)月之謎。有人說她是被負(fù)心人傷了心的可憐女子,也有人說她是一位路見不平的俠女??傊侄卫系?,短短兩年便將天外樓捧成了京都府第一青樓。她將申氏好生救治,不出三月,申氏便已名滿京都。她就是前些日子以劍舞動京都的瑤姬?!?p>  眾人“哦”了一聲,如是也“哦”了一聲。前者是恍然明白了申氏的身份,如是是恍然明白了此人的用意:打廣告嘛。

  不過看周圍人義憤填膺的模樣,如是也不打算拆穿,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種事,無聞谷下山的弟子沒錢時也常干,不是說書就是算命,被人拆穿就推說自己是天機閣的,反正大家都這么說的。師父也十分鼓勵大家這么干,說是幫天機子那不問世事的牛鼻子打打移動廣告。特別是丟臉的時候,只要不丟自己門派的臉,那就不算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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