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莫娜被拽萊恩拽到一旁的角落里頭,忽然有些莫名的緊張。
“噓!”
萊恩小心翼翼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用力咽了口口水,兩眼發(fā)光地盯著莫娜壓低了聲音激動地說:“莫娜!我們走運啦!我,我今天‘摸’了個肥羊!”
說完他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沉沉的東西放到莫娜的手里頭,并且發(fā)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莫娜心中一跳:“這是......”
借著微弱的火光,她仔細端詳。
一個錢袋!
乖乖!
難怪萊恩那么激動,這絕對是貴族才能擁有的東西。
精美的細布小袋,面上還用金絲和銀線繡滿了繁復美麗的花紋,光從這個錢袋的料子上看就價值不菲。
那里頭......
莫娜連忙蹲下來顫抖著雙手打開錢袋,然后將里面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倒在地上。
“叮叮叮叮......”
一小堆錢幣堆疊在地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莫娜立即注意到,里面除了十幾枚銅幣外,還有數(shù)枚閃著流光的銀幣!
“嘶......”
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然后忍不住驚愕地抬頭看向了一旁的萊恩。
“瞧吧!怎么樣!我說什么來著?我可說啦!這可是頭肥羊!嘿!莫娜!我們終于可以吃上黑面包啦!”萊恩兩眼放光地咧著嘴沖著莫娜不停地嘮叨個沒完。
“萊恩!干得漂亮!”莫娜忍不住夸贊道。
從這些貴族身上劫點富來濟自己的貧,莫娜可沒一點的負罪感,反正他們不缺這點錢,而且這些視自由民如草芥的家伙莫娜本就對他們沒什么好感。
“咦......這是什么?”萊恩疑惑地從錢堆里撿起一樣東西拿在手心里細細翻看,嘴里不停地嘟囔。
莫娜探過頭去瞧了瞧。
萊恩手里拿著一個銀制的東西有點像紐扣,呈橢圓形,比銀幣略大,正面上頭用精美的線條規(guī)則地勾勒了幾個奇特的圓環(huán)符號,反面是一朵綻放的玫瑰圖案,看上去似乎價值不菲。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那是我的紋章!”一道冷漠的聲音在門外突兀地傳來。
聽到聲音的萊恩瞬間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樣整個人跳了起來,他神色驚慌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門外。
哦!諸神吶!
這不可能!
他明明已經很小心地在西街街巷繞了遠路,他怎么可能找過來?
莫娜連忙迅速起身將萊恩攔在身后同樣神色警惕地望向門口。
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不速之客緩緩踱步走了進來,然后在兩個小鬼緊張的注視下,對方伸手輕輕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莫娜注意到,對方的手瞧著有些蒼老,但手掌修長而干凈,一瞧就是屬于上等人的手,手指上頭還戴著一枚古樸的水晶戒指。
聲音的主人瞧上去很年邁,一頭銀白的長發(fā)披在腦后,紅潤的臉上爬滿了皺紋,一雙深邃的灰色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屋子里的兩個竊賊。
“你的手法很利落!如果不是恰好要支付我的酒錢,我甚至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錢袋竟然已經失竊?!?p>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萊恩,后者似乎被嚇壞了,縮在莫娜身后瑟瑟發(fā)抖。
莫娜知道在這個原始而落后的世界存在嚴苛的階級制度,自由民如果冒犯了貴族,貴族是有權力隨意處置自由民的,所以萊恩才會被嚇成這樣,眼下萊恩被抓了個現(xiàn)行莫娜也覺得自己有些頭皮發(fā)麻。
莫娜看了看身后驚慌失措的萊恩,最終咬著牙蹲下身子從地上小心翼翼地將所有的錢幣攏回錢袋,然后對著萊恩輕聲吩咐道:“將你手里的東西給我,萊恩?!?p> 萊恩沮喪地將那枚紋章放在手里捏了捏,最終失魂落魄地遞給莫娜。
這太蠢了!
他該再謹慎些才對,現(xiàn)在倒好,他又得讓莫娜跟著他餓一晚上的肚子了。
莫娜接過來準備一同放回錢袋里去,她打算在一切無可挽回之前把錢袋還給失主,再適當?shù)厍笄笄?,或許對方大發(fā)慈悲地打罵兩下就能糊弄過去了,這樣至少比活生生被斬去一只手或者割下一只耳朵要來的好。
可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枚紋章落到莫娜的手中一瞬間突然產生異變!
她忽然感覺手心里的東西發(fā)出一陣劇烈的灼熱感,原本冰涼的文章就像剛從炭火里撈出來的烙鐵一般燙得她手心一陣尖銳的刺痛!
更詭異的是,紋章上的圓環(huán)符號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流光不斷閃爍,在昏暗的小木屋里格外顯眼。
“咦......”老者古井無波的灰色眼眸閃過一絲驚訝。
“?。 ?p> 莫娜嚇了一大跳,她立即條件反射地將手里頭那枚發(fā)燙地紋章丟開,然后整個人愣在原地。
‘叮...叮叮叮...’紋章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可離開了莫娜的手掌,紋章似乎又恢復了平靜,一切好像就是一場幻覺。
怎么回事?
是幻覺嗎?
莫娜愣愣地低頭張開右手的手掌瞧了瞧,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心浮腫起來,形狀分明就是方才那枚紋章上的那道奇怪的圓環(huán)符號。
手心傳來的陣陣刺痛在告訴莫娜,剛剛發(fā)生的一幕不是幻覺。
但這是什么鬼?
她分明瞧見那枚紋章在萊恩的手里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
老者瞇著眼睛盯著手足無措的莫娜不發(fā)一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小木屋里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莫娜身后的萊恩瞧了瞧莫娜,又瞧了瞧老者,最終鼓起勇氣走上前試探地撿起紋章,卻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
于是他趕緊用力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丟進錢袋。
他硬著頭皮徑直跪在老者面前,捧著錢袋聲音顫抖著說道:“請發(fā)發(fā)慈悲吧尊貴的老爺!寬恕我的冒犯,老爺!如果能消氣的話,您......您打我一頓也成!”
萊恩并不是第一次被失主找上門來興師問罪,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只要自己好好求饒,最多不過是一頓毒打而已。
老者默默抬手接過錢袋,但眼睛瞧都沒瞧萊恩,只是注視著莫娜,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你......想離開這里嗎?”
“我......?”莫娜愣住了。
離開?啥意思?意思是他要帶自己離開?為什么?難道是因為剛剛那個紋章?
莫娜的腦袋里頭一堆的問號。
跪在地上的萊恩也愣住了,然后他整張忽然臉漲的通紅,‘騰’地爬起來攔在莫娜身前:“不!你不能帶走她!”
老者神情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戴著戒指的右手輕描淡寫地揮了揮,吐出一句含糊晦澀的詞語:“Duyis Kakapenny”
莫娜震驚地看見老者右手無名指上的水晶戒指閃過一陣淡淡的藍光,緊接著老者的手掌前像電影特效一般閃耀起一圈又一圈重疊交錯的藍色圓環(huán)!
她身前的萊恩立即就像一片被風吹落的樹葉一樣‘騰’地一下掀飛了出去。
莫娜整個人呆住了,他......怎么做到的?
難道......這是?
我湊!
這架勢簡直就是奇異法師本尊??!
傳說中的魔法?那這個人豈不是傳說中的魔法師?她心里砰砰直跳,打從那個詭異的紋章到現(xiàn)在的法術,莫娜只感覺自己的三觀蹦了個粉碎。
可憐的小萊恩瘦小的身軀徑直飛出了四五米遠,最終砸在了屋子角落的一堆水洼上摔了個齜牙咧嘴,咕咕噥噥的半天爬不起來。
回過神的莫娜顧不上眼前的神秘法師,她連忙跑過去將狼狽的萊恩扶起來。
“天哪!萊恩!你還好嗎?”
“啊嘶!咳咳咳......不!我,我沒事!”萊恩緊張地攥住莫娜的小手:“莫娜,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你不能跟他走!求你!”
莫娜微微嘆了口氣,默默伸手用袖子將小家伙臉上的污泥擦掉,又揉了揉他蓬松的腦袋忍不住微微地笑了。
沉默了片刻。
她轉過頭恭敬地詢問老者:“恕我直言,尊敬的閣下,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自由民,又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呢?”
“你......可以做我的學徒?!崩险叩幕卮鹨琅f言簡意賅。
學徒?
莫娜心中一動,心里有些動搖,也就是說他是打算讓自己成為他的學生?學習魔法?如果能掌控這種強大的力量的話......
她幾乎脫口而出立即答應對方,但......她瞧了瞧一旁神情落寞有些狼狽的萊恩,內心陷入深深的糾結。
她只能斟酌著試探道:“尊敬的閣下,無意冒犯,但,我能帶上我的朋友一起嗎?”
老者冷漠地搖了搖頭。
“我想......感謝您的好意!”她有些失落地說:“但,我希望能和我的伙伴在一起?!?p> 她渴望力量,但她怎么能放心把萊恩一個人丟在這里。
等到萊恩再過兩年到了十五歲,他一定會被該死的黑幫賣給那些毫無人性的貴族成為奴隸,到時候要么在暗無天日的礦洞與塵肺病作伴,要么在農莊與皮鞭和饑餓為伍,總有一個地方會將他折磨致死。
別人她可以不管,但這個小家伙可救過自己的命,盡管萊恩并不知道眼前的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懵懂的自由民女孩莫娜。
對這個回答老者似乎既沒有失望也沒有惱怒,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莫娜一眼,然后冷漠地說:“我的名字叫奧德·威克,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可以在夏頓城南區(qū)的羅蘭藥劑店找到我?!?p> 說完他伸手將臉重新藏回黑色的兜帽之下,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丟下木屋里心事重重的莫娜和如釋重負的萊恩,消失在濃濃地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