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咬人

　　永安縣牢房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牢房，這里異常安靜。每個號里的罪犯都畏縮在角落里，面帶恐懼，一聲不吭。

　　朗普，衙秘，查克三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向牢房深處。

　　查克男爵點頭笑道：“您真是有一套，朗普大人！這里的秩序真是不錯!”

　　朗普大人笑說：“哈哈，這里的渣滓們這么老實，多虧了這個狂徒。新來的渣滓有?；^的，嘴硬的，就讓他嚇唬他們，保準(zhǔn)立馬尿褲子！要不然我案子能結(jié)得這么快嘛?！?p>　　朗普向最前面的牢房一指，努嘴說：“喏！你要的這個狂徒就關(guān)在里面?！?p>　　他們越走越近，只見黑暗潮濕的鐵柵欄里面?zhèn)忍芍粋€人。這人黑乎乎臟兮兮的，周圍都是干草，看不清臉面。他兩條腿在不停的上下蹬著，像騎自行車的姿勢。兩條胳膊也在彼此劃圓圈，手握著，像抓住什么東西一樣。

　　他就這么不停的在地上蹭，雜草發(fā)出悉悉簌簌的聲音。

　　朗普大人說：“看見沒，這家伙一天到晚不閑著，就這個鬼樣子，中邪了一樣！謝特！”

　　三人又近了一些，躺地上的狂徒好像發(fā)現(xiàn)有人離近，突然就不動了。

　　查克男爵雖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近一步。

　　衙秘害怕地向后退，朗普大人說：“小心點，查克！”

　　查克手握劍柄，再邁一步。周圍死一樣的安靜。

　　突然一聲！

　　哇！

　　哈！

　　這個活鬼跳起來，沖向這邊，嘴咧著，牙呲著，雙手伸出牢門柵欄亂抓，咔咔地想咬人。

　　查克還是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后退兩步。

　　“沒錯！就是這個東西。他是喪尸，已經(jīng)不算個人了！很危險！”

　　衙秘在朗普大人后面躲著，朗普大人很疑惑：“喪尸？”

　　“是的，他不屬于你們這里。我們騎士團正在調(diào)查他逃出來的原因。還有，這么說吧，你們就抓了這一個？沒有其他的了吧？喪尸咬人，牙齒感染，咬了誰，誰就失去人性變狂暴！”

　　朗普大人吞吐道：“我們大兵就抓了這一個，一直用籠子關(guān)著。我確定，他肯定，肯定沒咬別人?！?p>　　柵欄里的活鬼還在咔咔的張嘴比劃，窮兇極惡。

　　查克男爵堅定地說：“我今天必須帶走他，這不是鬧著玩的！”

　　“這！您再緩緩，讓這狗東西再幫老兄我多嚇唬幾個渣滓。”朗普央求道。

　　“不行，大人。我也是身不由己?！?p>　　一番爭執(zhí)，三人走了出來。朗普看查克沒有留余地，一想那就算了。騎士團是不好得罪的，而且還是最上面派的任務(wù)。

　　于是派了幾個大兵，拉來木板車，費了老大勁才把喪尸的嘴塞上，打開牢門弄到鐵籠子里鎖上，用木板車?yán)\子，隨查克男爵走了。

　　這邊衙秘驚魂未定，嚇得胸脯起起伏伏的，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朗普大人，我弟弟這個事怎么辦呀？看在我這么多年跟您這勞苦的份上，別為難我們啦！”瓜子姐姐說著也掉下淚來。

　　朗普大人一看美人流淚，也就不再那么兇了，他吃這一套，笑說：“自家親兄弟，有什么好說的！先讓他待一晚上，明天終審結(jié)案的時候，自然是你兄弟被那兩個賊哄騙算計的，沒事??！走，一起去吃晚飯，今晚得使勁宰你一頓，哈哈！”

　　兩人下班走出衙門一同下館子吃飯暫且不提。

　　瓜子在牢房里，又臟又臭，十分難受。到了晚飯時間，獄卒笑嘻嘻地端來了餐盤。瓜子一看，里面有紅燒肉，醋溜魚，叫花雞，炒青菜，麻豆腐，小咸菜，米飯一碗，白饅頭兩個。

　　“牢房伙食這么好嘛？！”瓜子非常驚奇。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飽餐一頓，吃完后瓜子躺著拿根干草剔牙。肚子是非常舒服，只是這里什么都沒有，也有點想圓圓。

　　瓜子號里就他一個人，寂寞無聊。

　　聽旁邊號里聊天。

　　“那個瘋狗病活鬼可算走了，太特么嚇人啦！”

　　“是呢，我那天都沒湊近，就馬上招了。要吃人啊！”

　　“我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這個朗普也是夠尿性的，拿這玩意逼供。他倒落了個不用酷刑文明審問的好名聲！”

　　“噓，小聲點。沒看隔壁那小子么，晚飯比吃席都好，那小子有關(guān)系在這?！?p>　　瓜子聽他們在說自己，閉上眼裝聽不見。

　　誰讓你們沒有個好姐姐呢？

　　“昨天進(jìn)來的長臉瘦子，圓臉胖子，一個嚇的拉褲子了，那圓臉還有點尿性，油嘴滑舌的，推到活鬼面前還裝傻不當(dāng)回事呢。”

　　“挨咬了嗎？”

　　“咬上了?！?p>　　“真的嗎？你看見了？”

　　“看見了，那還有假，哈哈哈。今天老實一天了，嘴也不叭叭了?！?p>　　這東西走了，牢房里也熱鬧了起來，罪犯們開始高聲喊叫，閑扯淡了。

　　瓜子悶悶的，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轉(zhuǎn)天，朗普大人終審福嚴(yán)庵盜竊一案。

　　大堂內(nèi)，衙秘坐在一側(cè)做筆錄，大人宣嫌犯。

　　獄卒先提來長臉和圓臉，長臉下跪，圓臉癱倒在地上。獄卒踢了他一腳，讓他跪好，拽著他打罵，圓臉閉著眼不說話，一副虛弱要死的樣子。

　　朗普大人擺手，獄卒松手旁邊站著。

　　衙秘陳述案情，走遍流程。朗普大人在椅子上閉著眼打盹。

　　案件很簡單，可是到了這地方，官方套話一定要湊足判決書字?jǐn)?shù)。

　　衙秘念完了，小聲問道：“大人，這倆人的我念完啦！醒醒大人！”

　　“哦，咳，那提老三上來！”

　　獄卒會意，去提瓜子，昨晚長臉圓臉這都“交待”好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是明證。

　　獄卒帶來瓜子，途中交待他就一口咬定不知情，是被哄騙來的，也是受害者。

　　就在瓜子走進(jìn)來的這時候，地上躺著的圓臉也開始輕微抽動起來，雙腿蹬，雙手搖，渾身抽搐。長臉在一旁看著，瑟瑟發(fā)抖。

　　瓜子進(jìn)到大堂，看著姐姐在那低頭念著冗長的稿子，語氣很官方，聽得讓人昏昏欲睡。

　　終于完事了，獄卒拿著文書讓三人按手印。到圓臉這，他不聽話，手抖動，獄卒抓著他手按在自己的名字上。

　　案件完畢，朗普大人抖擻精神，坐直了做最后宣判。他一貫風(fēng)格，先夸一遍當(dāng)今圣上如何英明，再夸一遍自己多么恭謹(jǐn)守正，有的沒的一頓唾沫橫飛。

　　大家都聽?wèi)T了，閉著眼等著下班。

　　此時圓臉突然不動了，只有一旁的長臉側(cè)目發(fā)現(xiàn)。

　　哈！圓臉張開嘴，腦袋抖動。

　　說時遲那時快，圓臉猛得立起來，咔！一下子撲倒長臉，抱著脖子啃咬！

　　大家驚懼！一旁的獄卒過去拉扯，轉(zhuǎn)身又撲倒獄卒，一頓啃咬！

　　衙秘驚叫！朗普愣了。

　　瓜子慌張，心想他怎么還亂咬人呢。

　　圓臉咬完獄卒，回身就朝著瓜子撲去。奇怪的是，他鼻子一縱，一吸，又往后退了一下，似乎有點害怕，抖動腦袋，又往前竄，又鼻子一吸，往后退。

　　此刻衙秘姐姐已然嚇丟了魂，在堂前看著圓臉要攻擊弟弟，不知所措，雙手捂臉。

　　瓜子看著他，瞬間也呆住了。

　　圓臉鼻子一噴氣，張開嘴，哈一聲，撲向瓜子，咬住肩膀。

　　“你有病??！咬我干嘛！”瓜子抱住圓臉，氣得也咬他脖子。

　　兩人互相咬起來了！

　　?。〗憬愦蠼?！眾人呆若木雞！

　　地上滾了幾下，倆人都不動了。另一個獄卒過去搬開趴在瓜子身上的圓臉，一翻身，圓臉閉眼不動了。

　　瓜子瞪著眼睛，大口呼吸，臉上，脖子和肩膀上，都是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