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鳳汐韻的反應截然不同的,就是同樣得了簪子的鳳汐慕了。她平日的月例銀子只有八兩,哪里買的到成色這么好,做工又十分精細的簪子啊。
見著自己的女兒如捧珍寶一般的捧著那個首飾盒子,三姨娘心里不免有些心酸。她沒有嫁妝,沒有鋪子,僅有的收入來源就是平日公中給的月例銀子和鳳嘯的賞賜,實在沒有能力給鳳汐慕買什么好東西。
她現(xiàn)在可是十分感嘆四姨娘的遠見,巴結(jié)上了大小姐,帶的汐雪都有了不少的好處,而她自己呢,攀附上云素蓁,沒得過什么好處不說,還害得鳳汐韻一直將鳳汐慕當個小丫頭使,一點也沒有給她們娘兩面子??稍扑剌璧谋尘?,又不是她得罪的起的,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里咽,害的汐慕也和她受委屈。正如此時。
“慕姐兒,聽姨娘的話,這簪子咱們先收起來,以后給你當嫁妝可好?”三姨娘像是商量一般,開口道。
“為何要做嫁妝?后日的宮宴上,我便要帶?!彼墒堑谝淮稳⒓訉m宴啊,原本還在為沒什么像樣的的首飾而發(fā)愁,恰好,這根海棠花簪正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怎能不帶。
見鳳汐慕打定了主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三姨娘幾次張口想和她說說這個中厲害,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姨娘,我知道你是為了什么?!兵P汐慕突然開口道。“如今的鳳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姐姐在慢慢崛起,可我們剛開始投靠錯了,自是無法和她搞好關(guān)系,但二姨娘那邊,不管姨娘怎么想,我以后絕對不會再討好那對母女了?!?p> 鳳汐慕的眼中閃現(xiàn)的,是不同與她年紀的成熟。原先四姨娘她們還沒有投靠大姐姐時,她覺得自己比鳳汐雪要高貴得多,畢竟她跟在鳳汐韻身邊,鳳汐韻一高興便會給她一些新鮮玩意,汐雪呢?只能和她那個沒什么用的娘低調(diào)的縮在院子里,時不時還得受她得欺負。
可自從大姐姐立起來了,鳳汐雪跟在她的身邊,她看的分明,大姐姐打心里就沒有因為身份的原因而半點怠慢過鳳汐雪。反觀她,就像是鳳汐韻身邊的一條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想要點東西還得搖著尾巴哄她開心。
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也不想再繼續(xù)過了。
“慕姐兒,二姨娘她背后是戶部尚書府,我們怎么惹得起?!比棠镒詮母锁P嘯入了鳳府,經(jīng)過歲月的侵蝕,身上的棱角早就被磨平了。剛開始還會仗著自己在風月樓里學到的些手段,和二姨娘爭個高下,可在懷孕時見識了那女人的手段,為了孩子的安全,她便再也不敢和二姨娘斗了,她得護著她的孩子。
“姨娘,這是鳳家,爹爹才是一家之主,只有得了他的看重,我們才能過的好?!兵P汐慕激動道?!斑@府里現(xiàn)在沒有主母,姨娘何不拼一把。”
鳳汐慕的一番言論,驚的三姨娘趕緊捂住她的嘴,又開了房門往外探探,見門外并沒有守著的丫頭,這才重新關(guān)上門,努力平復好自己的心情,開口道:“慕姐兒,這話以后莫要再說了?!?p> 鳳汐慕是個孩子,有些事情還不太明白,可她不是啊。她入這鳳府也有幾年光景了,哪還看不明白鳳嘯和老太太的為人。身為江南首富之女的柳若彤,都得不到他們的滿意,覺得她一屆商女,擔不得鳳家主母的位置。那她一個風月樓里出來的清倌,怎么會被看得上眼。
“姨娘。”小丫頭心高氣傲,卻得不到最親近之人的支持,眼眶一紅,再想想這幾日的種種,更是委屈。
鳳汐涵是家中嫡女,鳳汐韻有厲害的外家,就連鳳汐雪都有自己姨娘的繡品鋪子傍身。就她什么都沒有,沒人操持,只能巴著鳳汐韻??赡区P汐韻自從學起規(guī)矩來,人前一幅好姐姐的模樣,人后就對她愛答不理。都是鳳家的姑娘,落差卻這般大,她哪里接受得了?若她自己再不為自己打算,等及笄之后,哪里還會有好的親事。
三姨娘見鳳汐慕委屈,心里哪能好受。伸手就想攬著鳳汐慕好生安慰一番。卻不想小丫頭正在氣頭上,拂開她的手,留著清淚,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三姨娘心痛如刀絞一般。罷了罷了,就這么一個女兒,她這般做,不過就是想要個好的親事,那她這當娘的,怎么能不為了她拼上一把。
三姨娘母女的心思,鳳汐涵等人自是不可能知曉了。她們這會,正忙著拾掇著帶回來的東西呢。
錦華苑內(nèi),四姨娘好幾日不見女兒,正是想的緊,倚林等人收拾著東西,鳳汐雪就被四姨娘抱進了自己屋內(nèi)。
身邊沒有外人,鳳汐雪自是打開了話匣子,敞開了說。說她們在莊子上每日的活動,說她打到的獵物,說鳳汐涵的小雪貂。除了關(guān)于作坊的事,小丫頭將這幾日的趣事統(tǒng)統(tǒng)都講給了自己娘親。
“對了,含玉,你快去找倚林,把郡主給的那套玉蘭頭面拿來?!毙⊙绢^突然想起,幾位姐姐可是送了她不少東西呢,她人小,撐不起那套頭面,送給自己姨娘再合適不過了。
含玉是鳳汐雪身邊唯二的大丫鬟了,得了小主子的吩咐,趕緊去了主子的閨房,從倚林那里拿了頭面,又返了回去。
四姨娘看著那紅木盒子里頭成套的玉蘭頭面,著實驚了一跳。
玉蘭頭面一整套都是由粉玉制成的,里頭有一支玉蘭簪,配套的兩支玉蘭釵,一對玉蘭耳墜和一個玉蘭手釧。妙的是這匠人的手藝上,將每朵玉蘭都雕刻成了不同的形態(tài),有未開的,含著羞的,盛開綻放的……光是看著,便叫人喜歡。
“這東西你收好了,以后給你做嫁妝,姨娘用不到的。”四姨娘詫異過后,合上蓋子,將首飾盒推給鳳汐雪。
女兒有這份心意就夠了,但這么精貴的東西,她整日在后院里,哪里用的上?不如就給孩子存成嫁妝,撐撐場面。以免到時候老太太給的嫁妝寒磣,出嫁后在夫家不受重視。
“姨娘,我還小,嫁妝還有幾年的攢,這個您就別推辭了?!兵P汐雪不依,她跟著大姐姐,日子只會一天一天的變得更好,怎么會少了嫁妝。
鳳汐雪一副你不收我就不高興的模樣,倒是讓四姨娘推拖不下去了。親手將頭面鎖進了自己的妝柜里,說是她先收著,等鳳汐雪出嫁時再給她。
以后給不給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姨娘收了,那她風四小姐就高興。
心愿達成,鳳汐雪也就不再板著一張小臉,笑嘻嘻的就一頭扎進了自己姨娘的懷里,嬌憨之氣十足。
四姨娘抱著她,手愛憐的撫著她的后背,心里對鳳汐涵充滿了感激之情。她如今也不再耳提面命的告訴鳳汐雪要知道感恩了,自家女兒自己心里有數(shù),斷然做不出這種忘恩負義之事的。
旁邊侍候的都是錦華苑的老人,見娘兩兒抱在一起,母慈女孝的,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嘆,自家兩位主子可算是熬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