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許以側(cè)妃
距離夏府老太君的壽宴過去已有三個月了,夏蔚然的名聲更響了些,整個凌安城幾乎人盡皆知這有才有貌的夏家二小姐。
而一向低調(diào)的夏歆瑜,則一如既往的不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甚至過了三個月才敢斷斷續(xù)續(xù)再去醫(yī)館行醫(yī)。
這日她又偷溜出府去醫(yī)館與大夫商議病例以及增加實際看病的經(jīng)驗。照例是女扮男裝帶著有面紗的斗笠,身旁跟著高瞻。
這都好幾年了,夏歆瑜都安然無恙的在這給人診病,與岳大夫交流醫(yī)術(shù)心得。岳大夫的醫(yī)術(shù)還是很有些過人之處的,但是夏歆瑜作為現(xiàn)代人又知道些現(xiàn)代醫(yī)書最基本的東西。
所以兩人倒不僅僅只是單方面詢問,有的時候還會有所探討。這也讓岳大夫?qū)@年紀不大的小少年頗為看重,兩人相談甚歡,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完成這日的任務(wù),夏歆瑜照常清洗完雙手,正打算戴上斗笠回府,卻發(fā)現(xiàn)三王爺凌文言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心跳頓時停了半拍,面上卻故作鎮(zhèn)定,壓低嗓音沉聲詢問道,“這位兄臺有什么事情嗎?”邊說著,卻是動作不停的把斗笠先戴上了。
“夏歆瑜對嗎?不用偽裝了,本王可不是第一次來,已經(jīng)確定了你的身份。”凌文言也不繞彎,臉上帶著些看穿她的暗喜,低聲一語道破夏歆瑜的身份。
眼見無可抵賴,知道自己這幾次應(yīng)該是大意了,事已至此,夏歆瑜連忙摘去斗笠低下身子準備向他行禮。
凌文言卻伸手阻止了她行禮,故意湊近她耳邊低聲耳語道,“我是微服,稱呼我為凌公子即可,不必多禮。只是看到你實在像是夏歆瑜,好奇你一女子竟然在醫(yī)館給人看病,所以多觀察了幾日。不如我們找個茶樓坐坐吧?”
看似詢問,但是夏歆瑜當然不會認為自己可以拒絕,她恭敬的應(yīng)下了,“聽您的安排?!焙苊黠@這個三王爺對自己有了興趣,茶樓里把話說清楚總比在這大街上起了什么爭執(zhí)好,不過為了不招惹閑話,她肯定是堅持要高瞻在一旁的。
南安王府,凌文修無所事事的打開了一本醫(yī)書隨意翻看著,想起那個靈動特別的女子,要不要找機會把書給她送去呢?他有些猶豫。
一旁舞完劍的凌文遠走來,發(fā)現(xiàn)他哥竟在看醫(yī)書,詫異的看著他,“哥,你怎么在看這勞什子醫(yī)書?這不像你啊?!?p> 在凌文遠的印象里,他哥從小就已經(jīng)很是忙碌,又要不斷提升武藝,又要看些兵書,知曉各種奇聞異事增加見聞,加上還要擔心各種事情,醫(yī)術(shù)方面,有心也無力去學。而且凌文修表現(xiàn)的也確實對學醫(yī)并不感興趣,畢竟凌朝的大夫并不怎么受人重視。
“那日壽宴,我自己隨意逛的時候遇到過夏歆瑜,她似乎對醫(yī)書很感興趣,我就順口提過借醫(yī)書給她看一事,不過后來還沒說好,就被人打斷了。如今,我在猶豫要不要把書給她送去。”
凌文修有些被發(fā)現(xiàn)后的不自在,還好面無表情的他不會讓人看出來,對這個弟弟他也不想隱瞞,照直說了那日的事情。
從這些話語中,感悟到了些不得了的信息,凌文遠一臉壞笑的走近他哥,“看來哥你對夏歆瑜也挺有好感啊,難得有人能讓你主動找她說話。醫(yī)書當然是要送過去的啊,為什么要說借?哥你又不看這些醫(yī)書,當初也是查抄了別人的藏書之處所得。”
明顯猜到了幾分,凌文遠眼含狡黠又繼續(xù)揭穿著他哥,“莫非是有借有還?”
凌文修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不察將這個借字說漏嘴了,連忙故作高冷,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不知何時就要離開凌安城的人,這幾本醫(yī)書自然是借最好,以后萬一我們身邊的人能用上也不一定。”
“說的也是,那更要早日給她把書送去,不然萬一她沒時間看完豈不是可惜。要不哥我們讓留守在夏府的侍衛(wèi),下次看到她要出府就通傳我們,然后早日把書給到她?!绷栉倪h似乎頓時有了興致,臉上洋溢著興奮,正計劃著,說到她的離開又有幾分隱隱不自知的不舍。
凌文修沒有回話而是遙遙看向凌文遠的身后,凌文遠順著他哥的目光看,急速奔來的是他們安排暗處幫襯夏歆瑜的暗衛(wèi)。
這暗衛(wèi)跑來的腳步似乎有些慌亂,讓凌文修和凌文遠心下不由一緊,心里同時猜測,莫非夏歆瑜迫于無奈沒有準備好就出逃被發(fā)現(xiàn)了?
“八王爺,六王爺,有,有狀況發(fā)生?!笔绦l(wèi)有些氣息不穩(wěn),顯然為了盡快來這,趕得很是焦急。
“你這不是廢話,你既然過來自然是有情況,帶路往那邊走去,有話路上說。”凌文遠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往外走去,又有些氣惱自己這侍衛(wèi)說廢話浪費時間。不管幫不幫,去看看總是可以的,雖然他總覺得自己可能會忍不住幫忙。
另一邊沒說話的凌文修,面上也頗為嚴肅,默默站起快速跟上了兩人的步伐,幾本書孤零零的躺在桌上,再無人問津。
“快把情況說下,是做了什么被夏府的抓到了嗎?還是已經(jīng)鬧大了,有外人知道了?”凌文遠趕路時,眉毛不自覺皺起,看著焦躁得很,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著。
侍衛(wèi)前面沒來得及說發(fā)生了什么,這會發(fā)現(xiàn)自家王爺似乎誤會了,連忙面帶抱歉之色,解釋起來,“不不,是夏小姐例行去醫(yī)館的時候被三王爺攔下了,隱約聽到兩人似乎要去茶樓聊聊。屬下想了想覺得還是先來和兩位王爺說下,暫時還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p> 凌文修腳步一頓,確實沒有大事發(fā)生,但是這反而可能會最直接影響她的計劃,不知道她會怎么應(yīng)對??磥碇辽偎龝涌祀x開的計劃了,他沉聲道,“先去看看什么情況。”
等三人趕到茶樓附近,仗著武藝高強,凌文修凌文遠互看一眼默契的找了一個好位置開始探聽里面的情況。
凌文言作為當朝皇后嫡子,他自己不是很會武功,身邊卻肯定有安排高手保護。因此,之前凌文遠派來的人知道兩人的位置卻無法太過靠近,并不能探聽到里面說了些什么。
而凌文修他們兩人就不一樣了,從小習武,有名師指導,并且天賦不錯的他們,故意將氣息隱藏起來,離得不遠卻無人能察覺,除非他們自己不小心暴露。
一路上跟著三王爺凌文言走去茶樓,本來夏歆瑜是想早點說清楚,誰想這三王爺走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慢的讓人有些受不了,似是在散步一般。她又不好說什么,只好默不吭聲的配合著凌文言的步伐,好在茶樓不算太遠。
殊不知,凌文言只是想慢慢走著,多和她一起待會。只是這慢吞吞的前進速度,倒是恰好讓緊趕慢趕的凌文修兩人沒有錯過他們的對話。
“王爺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說來聽聽,已近酉時了,小女子還要趕著回府呢!”夏歆瑜一到茶樓的包廂,就直接了當?shù)脑儐枌Ψ?,顯得頗為急迫。
估算著這會都快五點了,才剛到茶樓,得速戰(zhàn)速決,否則夏府的人發(fā)現(xiàn)了她不在府上,可就有自己麻煩的了。
兩人剛進這包廂坐下片刻,夏歆瑜就開始催促,凌文言有些失望,她難道對自己就完全沒有企圖?不過若是她也是眾多女子中,在自己身上有所企圖的,也許自己也不會這么莫名的派人去醫(yī)館蹲守,更不會親自出馬觀察她好幾次了。
“你對本王的側(cè)妃之位是否有什么看法?”似乎是看出她隱隱有些急切的想要離開,凌文言有些無奈的單刀直入,他知道應(yīng)該是因為她是女扮男裝偷溜出府怕被發(fā)現(xiàn),卻仍是不想這么快放她離開。
夏歆瑜知道凌文言對自己或許有些興致,沒想到他竟然上來就拋出側(cè)妃之位做誘餌,可能是未來儲君的側(cè)妃。對一個無實際權(quán)力的三品尚書嫡女,還是在夏家沒地位的嫡女,直接這么問但凡有一點心思,可能都無法拒絕。
她斟酌了一番用詞,帶著絲小心謹慎,“小女子無德無才,比不得妹妹夏蔚然的才華橫溢,更比不上瑩郡主貌美有權(quán),只想安安分分日后過些平淡普通的日子,嫁個一般的人家?!?p> 這一番婉拒,抬高了凌文言以及另外兩人,貶低了自己,在她看來是已是既謙卑又不得罪人了。
奈何如果有人要故意曲解,那也是誰都沒有辦法的。凌文言毫不客氣的接下話茬,“莫非你是在吃醋?本王不想管其他人是否有才還是有貌,如今本王只是想問你,愿不愿意做本王的側(cè)妃?!?p> 夏歆瑜覺得自己整個大腦都在抗議,無比頭疼,甚至忍不住蹙起了秀氣精致的眉毛。她自認已經(jīng)很是低調(diào),能不出席的場合絕不出席,非要出席的要么扮丑要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能理解怎么就被這幾乎沒怎么說過話的三王爺看上了,所以還是因為相貌的關(guān)系嗎?
“王爺,若是看中小女子這容顏,想來以王爺?shù)纳矸菀裁礃拥拿琅疀]有呢?民女還是那句話,只想過平淡的日子,并不想當什么側(cè)妃,還請王爺體恤?!边@番話語氣有些重,夏歆瑜說著說著已是跪著的姿態(tài),當作賠罪。
“若本王非要你當這側(cè)妃呢?”凌文言瞇起眼,話語間聽出一絲兇狠之意,似是故意在嚇她,想讓她服軟。
夏歆瑜抬起了頭,雖是跪著表情卻不卑不亢,“王爺日后也許是可以后宮佳麗三千的人,在這尋求上升的過程中,若是家宅后院有顆絆腳石,豈不是自尋煩惱。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是王爺應(yīng)該不想日日防著身邊的人,以防死于榻上吧?!?p> “你,你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是想本王賜你一死嗎?”凌文言見她如此堅決的拒絕了自己,剛剛開始就一直緊握的手,氣的直接抓過一旁的茶杯摔碎在地。所幸他還算有幾分殘存的理智,茶杯扔的夠遠,碎片這才沒有濺到夏歆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