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嘿,你這是在給我做美容嗎?哈哈哈哈。”鞠有才見李雷彎著腰,認(rèn)認(rèn)真真的在他臉上刷著刮板,跟美容院的美容師似的,好不樂呵。
李雷沒有回他的無理嘲笑,反而更認(rèn)真的進(jìn)入了“美容師”的臨時角色。
在他刮板刮過的地方,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腐爛造成的腫脹消了下去。
雖然臉上留下了一些刮板的痕跡,可豬頭已經(jīng)不見,換來的卻是漸漸恢復(fù)到鞠有才原本的容貌。
不出10分鐘,基本鞠有才的臉部的浮腫被處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兩個眼皮,實(shí)在沒辦法刮,只能鼓的跟金魚眼一樣。
“woc,兄弟,你技術(shù)可以啊,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雖然,看上去仍然面目可憎,阿呸,面目猙獰,不過已經(jīng)恢復(fù)了我七八分的帥氣了?!?p> 鞠有才忍不住從屋頂飄了下來,懸在操作床的上方,以便近距離觀察李雷的手法。
李雷則完全沉靜在自己的工作中,已經(jīng)自動屏蔽了來自外界的一切干擾。
他皺著眉頭,舉著刮板,仔仔細(xì)細(xì)的研究了一下鞠有才的臉。
他將刮板擱在操作床的角落里,順手拿起桌板上的一罐凝膠狀的東西,
他旋開蓋子,用手指勾出一點(diǎn),在掌心揉開,往鞠有才的臉上抹去,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抹勻。
抹完后,他在水池里將自己手套上的凝膠沖洗干凈,在用擦手紙吸干手套上的水漬,甚至連指縫中都仔仔細(xì)細(xì)的擦了擦。
隨后,他又從桌板上取來了一支1號刷、一盒白色的粉末,及一盒紅色粉末。
李雷將兩盒粉末打開,在手里倒了一些紅色粉末,再倒了一些白色粉末,用刷子將兩種粉末混合均勻。
混合后的粉末變成了淡淡的粉色,他端詳了一下,感覺還是沒到位,又返回桌板,旋開了一罐黃色粉末,用手指勾出一點(diǎn),往里摻了進(jìn)去,揉勻。
如此一來,他掌心的這些粉末變成了淡淡的肉色。
他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回到操作床,拿起1號刷子,在粉末里蘸了一下,在方才抹了凝膠的臉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掃上粉末。
鞠有才原本灰黑色的臉,在李雷的筆下漸漸恢復(fù)了生氣。
李雷放回筆刷及兩罐粉末,又取來一支小號筆刷和一罐紅色顏料。
他往掌心擠出一點(diǎn)顏料。
隨后他拿起小號筆刷在水池里浸濕,再把筆尖蘸上掌心的紅色,用手指捋順毛尖。
李雷將筆尖對準(zhǔn)鞠有才微張的嘴點(diǎn)了下去,一點(diǎn)點(diǎn)的勾勒出唇線,最后再將嘴唇涂滿。
李雷對著涂完的嘴唇檢查了一遍,才滿意的放下筆刷。
他打開水龍頭,將掌心的顏料沖洗干凈。
“今天褐色粉末用完了,你的眉毛將就著看吧,反正你本來也是濃眉?!崩罾捉K于與鞠有才搭話了。
“woc,woc,woc……大師啊?!本嫌胁挪粩嗟陌l(fā)出感嘆,他也滿意的看著自己恢復(fù)“血色”的臉,如此一看倒像是自己忙里偷閑,在此不小心睡著了而已。
“現(xiàn)在就等宋嫂送來你的壽衣穿上,就妥了?!崩罾琢?xí)慣性的看向掛鐘,9點(diǎn)35分,操作這位客人居然用了那么長時間,勝在他對自己今日的“作品”還算滿意。
“砰——”門被一下子推開。
鞠有才嚇了一大跳,一下子從操作床蹦的老高,重新吸回屋頂上去了。
跨進(jìn)門來的并非宋嫂,而是陳興旺。
“雷子?!标惻d旺見了李雷的一身裝束,及床上的尸體,他忽然?止住了腳步,“??!你在忙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李雷直直的看著“強(qiáng)行闖入”這會子又打了“退堂鼓”的陳興旺,一攤手道:“東西呢?帶來沒?”
陳興旺低著頭,在門口轉(zhuǎn)悠:“急什么,不跟我敘敘舊先嗎?”
他瞧見地上一箱打開的蘋果,從里面拾起一個:“這蘋果看著不錯?!?p> “上一位死者家屬送的?!?p> “臥槽?!标惻d旺尷尬的將蘋果捏在手里,旋即他甩甩頭道,“家屬送的,又不是死者送的。正好肚子餓了,吃一個哈?!?p> 他拿著蘋果在自己的衣擺上擦了擦,便往嘴里塞去,卡擦咬了一口。
“我這不是有水池嗎?也不洗洗,要是鬧肚子了,可別賴我頭上?!崩罾锥肆藦埖首幼吡诉^來。
“鬧肚子?哈哈哈哈,那肯定不是我陳興旺,俗話說得好,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再說了,我瞅這蘋果一定是自家種的有機(jī)水果?!?p> “隨你。”(李雷)
陳興旺一屁股坐在李雷端來的凳子上,順便將腳舉起擱在窗邊的辦公桌上。
他啃著蘋果,揮著手,皺著鼻子說道:“這味兒,可真tm大。”
“好歹你也是隸屬重案組的,咋那么矯情。”李雷乘著宋嫂還未把壽衣送來,開始沖洗起工具來。
陳興旺用腳點(diǎn)著辦公桌,讓椅子往后仰,好讓自己躺的更舒服一點(diǎn)。
“哎喲,可真是累死了,昨天晚上剛給你掛了電話,又被叫去局里了。真是月黑風(fēng)高容易出事,這大過年的還有人被殺,也是夠可憐。”
陳興旺仰著頭,閉著眼,邊咀嚼著嘴里的蘋果,邊發(fā)著牢騷。
“這世界上啊,什么事都有可能發(fā)生?!毕赐炅斯ぞ叩睦罾?,來到在陳興旺的身邊靠著桌子站著,捏著自己的手臂,好放松一下。
“你是不知道,那現(xiàn)場可太慘了,到處是血,這得多大的仇恨啊。”隨后陳興旺坐直了身體,對著李雷勾了勾手指。
李雷俯身,湊近陳興旺。
陳興旺掩著嘴對李雷耳語道:“死了個野雞,被分尸的。而且這案子市里很重視,不是第一起?!?p> 他比了兩根手指繼續(xù)說道:“這是第二起了,雖說兩件案子,發(fā)生地相隔甚遠(yuǎn),作案手法,處理尸體的手段都不相同,可死的都是野雞,上頭說暫時不能對外公布細(xì)節(jié)?!?p> “這哪藏得住啊,業(yè)主鄰居報(bào)的案,業(yè)主也知道了?,F(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發(fā)達(dá),消息一下子就流出去了,還好目前是小范圍,業(yè)主也怕自己兇宅難租出去,硬是壓住了?!?p> “哦,對了,這野雞除了同行,無家人親眷。市中心那家殯儀館拆遷了,我想著你這里熟悉,稍后處理完了,得把尸體送你這來。”
“又是個三無……”
“可不是,現(xiàn)在流動人口大,家里沒人的獨(dú)居者多了去了,就是連個收尸的朋友都沒,也是絕了。”
李雷一扶額頭,嫌棄的看著陳興旺,抱怨道,“你可太照顧我了!馬上大過年了,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
“這里又不是就你一個入殮師,那位大長腿熟女沈繽紛呢?”
“她家里出了點(diǎn)事,怕是一時半會開不了工了?!?p> 陳興旺見李雷一臉不快,逐安慰道:
“放心,年前還得尸檢走程序啥的,暫時來不了。得過了年送來,保準(zhǔn)給你安度一個好年?!?p> “你咋不索性讓我安度個晚年,你這兔崽子。……晚上去我家吃飯?”
“不去了,我給小楓去了電話,伯母說伯父今日恐不在家,家里就倆婦女同志,不太方便接待我。”
“你丫的,啥時候弄得小楓電話?”李雷一下子揪住了陳興旺的耳朵尖。
揪的陳興旺嗷嗷叫。
“哎喲,放手,放手,耳朵掉了!你這太狠了吧,真往死里揪啊?!标惻d旺扯開李雷的手。
“我沒打你個大嘴巴子已經(jīng)算對你不薄了。趕緊給我把小楓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給刪了。”
李雷說著就往陳興旺身上搜。
撓的陳興旺一陣癢癢:“哎喲,哎喲,哈哈哈,兄弟……你怎么回事……就算在你面前都刪了,我不還能再弄嘛。”
“快說,怎么得的號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