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抬頭看了看酒店的出口大廳方向,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林德勝既然決定了要這樣做,那今晚,注定是平靜不了了。
她順著地下車庫的電梯直升到了二樓,一出電梯,便看見了二樓餐廳的大門。
門內(nèi)有兩個服務(wù)生在遞菜單,意思是人到齊了,可以開始上菜了。
林德勝老遠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淑,他所在的那一餐桌全都坐滿了人。
當(dāng)鐘美惠的親戚表弟小剛順著林德勝的視野,也看見林淑時,才驚訝的問道:“林淑也來了呀?怎么不早說,這一桌子全都坐滿了人,要不我去后面坐著,讓她跟你們坐一起?”
林德勝連忙搖手:“你好好坐在這,林淑跟工人們坐角落就行了。”
鐘美惠抬起頭,什么情況?讓林淑跟工人們一起坐角落?
她沒有看不起工人的意思,只是林淑一個女人,跟他們誰也不認識,坐在那里著實不合適,這種絲毫不顧及林淑的行為,只有林德勝才能想得出來。
可今天在場的全是員工,鐘美惠自然是不好說些什么。
只見林德勝立馬換上一副笑臉起身迎到門外,接林淑進大廳。
鐘美惠疑惑不解,林德勝今天這行為反常的在抽什么風(fēng),先是把林淑叫到這個她本就沒必要來的場合,又是讓她坐角落,那為什么要閑著沒事把林淑叫來呢?
林德勝走出大門,他是故意讓前面的桌子全都坐滿人,這樣林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坐到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了。
他走到林淑面前,看了看林淑身邊,確定沒有人以后,便指了指靠墻的桌子:“你一會坐在那里,安排你的事,你別忘了?!?p> 林淑點了點頭,看了看角落的位置,雖然滿桌坐的都是大漢在喝酒嗑瓜子,但她并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便不矯情:“沒問題。”
林德勝目送著林淑在角落坐下,又看了看在演講臺后方安插的針孔攝像機,一切就緒。
林淑看到林德勝回了座位,跟鐘美惠還有說有笑,她下意識的有些心疼鐘美惠,所有事情,鐘美惠都還蒙在鼓里。
她在內(nèi)心掙扎了一會,就算讓她道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了,先保家庭,再談鐘美惠的個人情緒吧。
服務(wù)生將菜一道道的上了桌,每個桌子下面都有林德勝提前準(zhǔn)備的收聲器和錄音筆。
林淑帶上監(jiān)聽耳機,聽著林德勝那一圓桌的說話聲。
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假裝不經(jīng)意的環(huán)視著大廳的各個餐桌。
不得不說林德勝的演技和心理素質(zhì)是真的好,他該碰杯就碰杯,神情真誠,沒有一絲慌亂,相比之下,林淑的演技就顯得略不自然了。
酒過三巡,林淑看了看表,都快十一點了,大家都喝的有點上頭。
林淑不耐煩的聽著林德勝那一餐桌侃大山,都聽了幾個小時了,簡直聽的頭疼。
突然,原本還沒個正經(jīng)的林德勝嚴肅了起來。
林淑無聊到渙散的目光聚焦到林德勝身上,她有預(yù)感,好戲要開始了。
林德勝抬起眼眸,開玩笑的對鐘美惠試探了句:“我才注意到,我對面坐的是小剛嗎?小剛也來廠里上班了?”
鐘美惠沒等小剛說話,便搶先介紹:“對啊,材料那邊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上次不是跟你講過這件事了嗎?你還讓我自己做主,找個靠譜的人來幫我做事,我這不就找了小剛來幫我一起做事?!?p> 林德勝:“小剛挺負責(zé)???”
鐘美惠喜笑顏開:“那肯定負責(zé),小剛這人從來都做事老實,我什么事情交給他做,那是絕對放心?!?p> 不知是不是大家都喝了酒,有點醉了的原因,鐘美惠竟大膽的當(dāng)著老員工的面,就聊起了工作的細節(jié)問題。
鐘美惠:“咱們廠對材料的把控有多嚴格,大家都是知道的,這一環(huán)節(jié)出問題,不僅是資金上容易被撈油水,萬一要是材料上質(zhì)量不過關(guān),那才不得了。”
林德勝咳嗽兩聲,示意鐘美惠別喝多了什么話都往外說。
他面不改色,繼續(xù)柔和的詢問:“喔?那最近廠里出了水泥質(zhì)量不過關(guān)的事,你知道嗎?”
鐘美惠瞬間清醒了許多,她蹙緊眉頭,疑惑的盯著林德勝:“什么水泥質(zhì)量不過關(guān)?怎么回事?”
林德勝的笑容這才僵了下來,他故意放大聲音,用旁邊兩桌都能聽見的音量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說怎么回事,我把那幾天工廠所有監(jiān)控錄像都查了一遍,問題就出在了采購上?!?p> 林淑聚精會神的聽著林德勝講話,一邊聽,一邊悄悄的環(huán)視著四周的動靜,想看看大家的反應(yīng)。
果不其然,林德勝突然的提高音量,使他身邊的人都望向他,大家見狀,整個餐廳大廳的人也都看向了他。
鐘美惠看看兩邊,大家投來的目光讓她無地自容,她搖搖林德勝的胳膊:“有什么事咱回家說?!?p> 林德勝:“為什么要回家說,我已經(jīng)講的很清楚了,采購這里出問題了,這是你沒檢查好的原因嗎?”
鐘美惠立馬變臉了:“你說什么呢,從以前的工地,到現(xiàn)在的工廠,我?guī)湍悴少徚藥资辏阏f我可能沒檢查好嗎?”
林德勝挑起眉毛:“那就是說,是小剛的問題?”
鐘美惠急了:“怎么可能是他的問題?他這人是親友圈里出了名的老實,是誰都不可能是他?!?p> 林德勝喝了口水:“知人知面不知心?!?p> 不等鐘美惠繼續(xù)回話,小剛便站了起身,他抿著嘴,咬緊牙關(guān):“大哥,你這樣說我,我確實太委屈了,雖然我來廠里時間不長,但我做事對得起良心,如果確實不信任我,那我也沒有繼續(xù)干下去的必要了。”
林淑突然看到自己旁邊桌的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拿出手機編輯了條短信,又收了回去。
鐘美惠也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小剛身邊拉了拉小剛的袖子:“你大哥肯定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沖動?!?p> 林德勝:“不,我就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