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萬物沉寂。
峨眉山下,萬余明軍精銳駐扎之所。
盡管這支大軍大部分人已然安睡,然而這片營地依舊燈火不熄,戒備森嚴(yán)。
“什么人!”
一身大喝引起眾多守衛(wèi)的戒備,隨后他們看見營地外走來一道人影,夜色中看不清楚模樣。
“站住,別動!”
姬無傷對于守衛(wèi)士兵的動靜恍如未聞,淡然不迫地繼續(xù)向前,雖然帶著劍,可身上一點殺意也沒有。
見姬無傷毫無反應(yīng),守衛(wèi)的頭目心中浮現(xiàn)出一抹不安,他眼中露出一抹冷酷:“放箭!射殺!”
嗤嗤嗤??!
數(shù)十支羽箭射向黑暗中的人影,毫不留情。
然而,羽箭落下時,姬無傷身體已然詭異消失。
守衛(wèi)們見狀不由呆愣,隨后露出見鬼一般的驚色。
不過,他們再也沒有機(jī)會作出反應(yīng)。
一抹血色,在夜色中綻放。
……
布置得極為奢華的營帳內(nèi)。
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恭敬跪地,對著主座上一名身著蟒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稟告道:“啟稟公公,東廠劉公公傳信,要求留下那真武殿之人性命,他有大用?!?p> 那中年人面容儒雅,聞言冷笑,聲音尖銳:“他東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皇上放出來對付文官的一條狗,去咬那幫士大夫才是他們該干的事,如今怎么摻和到我的事來?!?p> “怎么處置那所謂的“真武殿”罪人,咱家難道還要看他劉喜的眼色!都是給皇上當(dāng)差的,咱家只用給皇上交待便可。還用不著他來吩咐,他難道還能比皇上大?”
底下的錦衣衛(wèi)一頭冷汗,不敢妄言。便是營帳中的幾位武將,此時也當(dāng)做沒聽見,眼觀鼻,鼻觀心。摻合進(jìn)兩個位高權(quán)重的大宦官爭斗中,那是何等愚蠢。
中年太監(jiān)趙清陽看著錦衣衛(wèi)冷冷道:“你去把我原話傳回去,他劉喜在咱家這,沒有那么大面子,滾下去!”
錦衣衛(wèi)如釋重負(fù),連忙告退:“下官這就去?!?p> “這錦衣衛(wèi)不過奉命行事,干爹何必遷怒于他?!?p> 趙清陽身后,一雙修長纖細(xì)的手掌輕捏著趙清陽的雙肩,輕柔的按摩著。手掌主人年不過十四,身著單薄的綢衣,身體纖細(xì)柔弱,臉卻是一張嬌美動人的小臉。
不過,那喉嚨處若隱若現(xiàn)的突起卻證明他并非女子。
“唉,你呀!總這么心善,要是沒我護(hù)著你,可指不定又被別人欺負(fù)成什么樣?!?p> 趙清玄面色柔和不少,伸手握住肩膀上的小手,輕輕撫摸,身后那小太監(jiān)小臉微紅,卻沒抗拒。
營帳之內(nèi),一眾侍者與武將連忙移開視線。
不知是覺得惡心,還是不敢多看怕冒犯趙清陽。
趙清陽慢條斯理的摩擦著身后小太監(jiān)的小手,看著底下眾人,悠悠道:“山上那幫粗鄙莽夫還沒找到那什么真武殿罪人?那么多人就是找一只老鼠也早該將一整座山翻過來了,真是一群廢物,偏偏這群廢物還時常罔顧王法!”
他身后那小太監(jiān)任由其在自已小臂摸索,臉色緋紅道:“孩兒聽聞,那真武殿的人武功極高,怕不在移花宮那兩位之下,像這等高手,自然不好對付。”
趙清陽淡淡點頭:“能輕易鎮(zhèn)壓魏無牙這臭老鼠,確實不是普通之輩,當(dāng)年即便是我?guī)е\衣衛(wèi),追殺這臭老鼠三天三夜,最終還是讓他給逃了,可見這老鼠的狡猾?!?p> “不過,武功再高又如何?除非他成了仙,刀槍不入,否則能擋得了萬箭齊射?擋得了鐵騎踐踏?這些江湖人總以為修煉了高深的武功便有多了不起,總是肆意妄為,罔顧王法,可要知道人有力窮時!”
他抬看向底下幾名武將,淡淡道:“三大營幾十萬精銳,除去三千營的騎兵,咱家專門從五軍營和神機(jī)營精心將你們挑選出來,還專門配備了五千把神臂弩,三十駕八牛弩床,爾等真以為只是單單為了對付那真武殿罪人?”
一名武將遲疑道:“公公是想將山上那幫人一齊……”
“怎么,你們覺得辦不到?”趙清陽淡淡道。
眾武將連忙應(yīng)道:“下官必將傾盡全力,效忠皇上!”
趙清陽冷哼一聲,半瞇著眼,享受著肩膀上那雙小手的按摩,謀劃著如何將這幫江湖亂堂一網(wǎng)打盡。
沒有人注意到,趙清陽身后那比女子還嬌美的小太監(jiān),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還有一絲壓抑的殺意。
忽然,營外升起一陣喧嘩,而后慘嚎聲乍然四起。
趙清陽面色一冷:“出了何事!”
“報!”
一名守衛(wèi)走入營帳,大聲道:“公公,有人襲營!”
一名武將急聲道:“來了多少人?”
為何總有人喜歡夜襲軍營,因為夜色中視野有限,容易混亂,發(fā)生營嘯,一般被夜襲時,很多人不是死于敵人之手,而是混亂中被同僚所殺。
守衛(wèi)回道:“稟將軍,只有一人。”
營帳之內(nèi)頓時一靜,不約而同升起一股荒謬之感。
……
如墨的夜色中,一簇又一簇血花在綻放。
從睡夢中驚醒,倉促應(yīng)戰(zhàn)的兵將們只能呆若木雞地看著一道如同鬼魅的身影在幻滅。
模模糊糊,凡是所到之處,必落下一地死尸。
這時候人是最不理智的,他們頓時被嚇得亡魂喪魄。
當(dāng)趙清陽等人趕至?xí)r,地面上已經(jīng)躺下數(shù)百尸體。
昏暗的視線中,兵將們或是顧及同僚畏手畏腳,不敢動用大殺傷兵器,可姬無傷沒有顧忌。
他輕松寫意地收割著生命,不需要費多少的力氣。這些兵卒可非某些世界里那般,隨便一人都可拉百石之弓
知道武林中各勢力與朝廷聯(lián)手,姬無傷雖然對武功自信,但能先下手為強(qiáng),少費一番力氣為何不做。
非要光明正大等雙方勢力合聚將他包圍困殺,又得多費多少力氣。
不過他先對朝廷的大軍動手,并非是因為柿子太軟。
完全是怕先對那些門派世家下手后,這大軍會被嚇跑,那時候他難道真要追到京城連人家的老巢一起端了?
在笑傲世界,姬無傷同樣一人獨對一支萬人大軍,并且將之擊破。那是一次純粹的武者大軍,實力比眼前這支更強(qiáng),光是殺伐就費了姬無傷一個白天的功夫。
不過,這里指的是笑傲世界的自已,如今他身具九劫混元體,哪怕僅僅只是一轉(zhuǎn),實力也早非那時能比。
如今面對的這支軍隊,連當(dāng)初笑傲世界那支都遠(yuǎn)遠(yuǎn)不如,姬無傷卻更強(qiáng)了,結(jié)果早已注定。
足夠多的螞蟻抱成團(tuán),連大象都會驚懼,可若面對史前巨獸,照樣不過被踩成泥團(tuán)。
這些士兵對他而言不過瓜菜,肆意砍殺。
他純粹就是單純出來收割韭菜。
姬無傷的速度太過鬼魅,縱使他并沒有用上一成實力,對于這些普通兵卒而言,卻已如鬼神般可怕。
斃殺了數(shù)百生命,黑、紅氣霧滾滾而來,姬無傷手中那把看似普通的無生劍上,卻滴血未沾,甚是奇異。
忽然,黑暗中射出四道寒光,宛若電光疾飛,快得不可思議,直鎖殺姬無傷四個要害。
這四人顯然是來自宮內(nèi)的高手,觀其速度,絕不下一流,至少比當(dāng)初同樣圍殺姬無傷的黑星犬快多了。
可惜,若論速度,當(dāng)世又有何人是姬無傷的對手。
噗噗噗噗??!
幽暗如墨的長劍乍然之間消失,雖后大片血水噴灑,四顆腦袋騰空而起,茫然的看著各自無頭的身體。
對姬無傷而言,一流的高手,還是普通人都沒區(qū)別。
遠(yuǎn)處趕至的趙清陽頓住腳步,臉色青白。
看見四名頂級宮內(nèi)高手聯(lián)手也不是姬無傷一招之?dāng)?,頓時明白對方的可怕,不敢再靠近。
跟在趙清陽身后的小太監(jiān),看著那肆意屠戮的身影,眼光閃爍,似有奇異之色。
“公公,神機(jī)營已集結(jié)完成!”
雖然相比神臂弩,火銃的射程與威力都不如,但卻更加輕便,機(jī)動性更好,更容易布置。
趙清陽面色一松,當(dāng)即下令:“那就開火,給咱家將這鬼東西打成爛篩子,真以為武功高就可以為所欲為,哼!”
軍官遲疑:“可是公公,現(xiàn)在開火怕會誤傷不少兄弟?!?p> 姬無傷的人影在無數(shù)兵卒中閃爍,若不能將其單獨引開,怕在一輪開火之下,先死的就是大堆自己人。
趙清陽目光陰冷,冰冷冷道:“動手,反正他們遲早要死在那人手下,既然如此,那就死得更有價值些?!?p> “屬下遵命!”慈不掌兵,這名軍官當(dāng)即下令:“殺!”
黑夜中,隨著一陣爆響,數(shù)百道火光乍然綻放。
姬無傷眼睛一瞇,淡然冷漠,冷靜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