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戒不掉對她的愛一般。
晨曦徐徐拉開帷幕,雨后濕淋淋的庭院還殘留著幾個(gè)未干涸的小水洼,花壇旁邊的幾棵小草上面還遺落著幾顆雨滴搖搖擺擺的“暫住”了下來。
陳嵐兒輕輕一碰,雨水順流而下,滴在肥沃的土地上。
“嵐兒,可有好好練習(xí)?”陳絮無聊的叼著一根不知哪來的草,一副浪蕩少年的模樣出現(xiàn)在陳嵐兒面前。
“阿姐,我的腳受傷了,馬步是扎不了?!标悕箖郝愿斜傅恼f道。
“沒關(guān)系,我就是來看看你?!标愋鯎е悕箖旱募绨蜻M(jìn)了屋子里。
“阿膠,拿最好的茶葉來?!标悕箖嚎戳丝床鑹乩镏挥衅降陌姿饬吮庾?。
“沒事,白水也可以。”陳絮茶壺倒進(jìn)了杯子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近日初幾了?”
“初六了?!标悕箖嚎匆婈愋醯氖诸D了頓停在半空中。
陳絮尷尬的笑了笑無奈的說道:“今日能陪我去集市上看看嗎?”
“好呀,阿姐應(yīng)該很少出門吧,我叫阿哥陪我們一起去?!标悕箖哼€未等陳絮回話就跑了出去。
——靜心閣
陳嵐兒看著空空如也的大院子大喊了一句:“阿哥!”
陳嵐兒遲遲未見陳璟,擼了擼袖子站在門口瘋狂的敲了起來。
“來了來了!”陳璟懶散的頭發(fā)還沒梳就打開了門。
胸前的衣衫還未穿戴整齊,微微敞開,露出大片肌膚。
陳嵐兒一件立馬用手遮住了眼睛驚慌失措的說道:“要不要和我還有阿姐一起去集市??!”
陳璟強(qiáng)制扒開了陳嵐兒擋在眼前的手沙啞的說道:“都行。”
陳嵐兒反握住陳璟的手,只覺得滾燙發(fā)熱,再一睜開眼,陳璟整個(gè)人都暈暈乎乎的好像快要暈倒了。
“青竹!”陳嵐兒扶著陳璟大聲的喊道。
“來了,來了,少爺?!鼻嘀翊藭r(shí)手里拿著一塊散發(fā)著熱氣的汗巾,似乎要給陳璟敷額頭。
青竹瘦弱的身板扛著肌肉健碩的陳璟有些吃力,還好有陳嵐兒幫忙。
兩人合力將陳璟放倒在床上。
就在陳嵐兒松手的瞬間又被陳璟拉了回去,一個(gè)慣性,陳嵐兒以一種很不優(yōu)雅的姿勢趴在陳璟的身上。
“快來幫忙??!”陳嵐兒扭著頭瘋狂對著青竹使眼色。
可是青竹卻當(dāng)做沒看見,摸著旁邊的桌桌椅椅踉蹌的說道:“哎呀,老天怎么突然把我眼前的窗戶拉了起來?!?p> “哎喲我去?!标悕箖簹夂艉舻姆藗€(gè)白眼,自己用手硬生生扣下了陳璟的五根指頭。
“陳璟,你別給我太過分啊,我跟你說!”陳嵐兒掐著陳璟的臉幾乎要咬碎了自己的牙齒。
閉著眼睛的陳璟差點(diǎn)笑出了聲,只見他的臉越來越紅,青筋凸起。
“憋笑很累是吧?”陳嵐兒感受陳璟的氣息越來越急促,直接撓了撓陳璟的胳肢窩。
陳璟一下子就“詐尸”了,瘋狂的蠕動(dòng)。
“嵐兒?”陳絮在甘露閣遲遲沒有等來陳嵐兒,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她干脆殺了過來。
可是一入眼就是陳嵐兒趴在陳璟的身上,兩人都在哈哈大笑,陳璟半敞開的衣服也被弄開了大半,衣衫不整的被陳嵐兒“壓”在身下。
“阿姐,你來了!”陳嵐兒隨手拉了拉陳璟的衣服。
陳絮眼中的亮光瞬間消失了,其實(shí)她很嫉妒陳嵐兒,不僅如此,她還不止一次想要?dú)⑷藴缈凇?p> 可是她克制住了,因?yàn)樗狸悕箖核懒岁惌Z絕不獨(dú)活。
“嗯,可以出發(fā)了嗎?”陳絮兩手緊張的握在一起,不停的扣著手心。
此刻的尷尬和揪心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明日進(jìn)宮來的絕情。
“阿哥他生病了,今日我陪你去。”陳嵐兒泄憤似的揪了揪陳璟的胳膊。
陳璟勉強(qiáng)扛得住,陳嵐兒臨走時(shí)還特意把熱汗巾“啪”的一下打在陳璟的額頭上。
陳絮向來是個(gè)懂得察言觀色的人,有些事情她不強(qiáng)求就是最大的讓步。
她離開的那一瞬間是真的想過在宮里孤苦的過完這一生。
——集市
“阿姐,你看這個(gè)簪子好適合你哦?!标悕箖耗闷鹨恢霍⒆颖仍陉愋醯念^上。
“真的嗎?”陳絮拿著那只簪子細(xì)細(xì)地端詳了起來。
“對啊,阿姐本就人比花嬌,是一等一的美人?!标悕箖和蝗毁N近了陳絮的耳邊輕聲說道:“這就是阿哥代我送你的簪子?!?p> 陳嵐兒搖了搖手里的錦囊開心的說道。
陳絮認(rèn)得出,那就是陳璟的錦囊,那日買花的時(shí)候就是這個(gè),一模一樣。
“代我謝謝他?!标愋鯇⒛侵霍⒆有⌒牟仄?,放在大袖里,生怕丟了。
雖然她心里清楚這是陳嵐兒為了逗她開心的說辭,可是她沒理由不接受這個(gè)美麗的謊言。
“阿姐,你看糖葫蘆?!标悕箖耗孟聝纱呛J呀,一串給自己,一串給陳絮。
兩個(gè)美女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路上手牽著樂此不彼的擠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一個(gè)妖艷魅惑,一個(gè)落落大方,一個(gè)是火紅的玫瑰,一個(gè)是靜立的水仙花。
“主子,那不是你媳婦嗎?”眼尖的墨江一下子就在滿是人的街上認(rèn)出了陳嵐兒。
亓官昱骨扇一合,順著墨江手指的方向瞧了過去:“我去,還真是我媳婦?!?p> 亓官昱快步走向陳嵐兒,扇柄輕輕敲在她的肩膀上。
陳嵐兒一回頭就看到這個(gè)“弼馬溫”,嚇的拽著陳絮就是一頓暴走,權(quán)當(dāng)看不見。
心中默念: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腿是別人的著急還嗎?”亓官昱緊跟著陳嵐兒的步伐,像個(gè)孤魂野鬼一樣。
“我看見你,我就倒霉,你還是快走快走?!标悕箖簾o奈的停下,雙手插著腰說道。
“那我對不起你嘛,你別老是看見我就躲啊!”亓官昱拿著扇子戳了戳陳嵐兒的肩膀。
陳絮看見如此針鋒相對的場面忍不住出聲問道:“這是誰???”
“弼馬溫!”
“馬長衣!”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shí)響起,重疊在一起對聽力有很大的沖擊。
話一說話,兩人就一起雙手叉腰像是歡喜冤家。
“一個(gè)外號一個(gè)名字?”陳絮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回小姐,我家公子馬長衣?!蹦匆娖凉媚锞妥兊帽虮蛴卸Y。
不是說陳嵐兒不漂亮,而是一出場就被亓光昱預(yù)定了,他可不想丟了飯碗。
“我叫陳絮,陳嵐兒的姐姐?!标愋跷⑽⒏┥硇卸Y,舉手投足都給足了禮貌。
墨江一聽這個(gè)身份就知道自己高攀不起,只好悻悻閉嘴退到身后。
“陳小姐你好?!必凉怅艑χ愋醴笱艿幕亓艘粋€(gè)禮。
又瞪起了陳嵐兒。
“不對啊,陳家一男一女,哪來的二小姐?”墨江從“失戀”的部分瞬間拉回自己的本職工作——軍師。
悄悄的在亓光昱耳邊嘀咕道。
“對啊,什么時(shí)候多了一個(gè)二小姐?”亓光昱不解的從頭到尾看了看陳絮。
陳嵐兒一看亓光昱這樣不正經(jīng)的眼神,還以為他有什么不軌的想法。
拉過陳絮,一個(gè)人擋在陳絮的面前惡狠狠的說道:“公子!你不要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亓光昱輕輕扒拉了一下陳嵐兒的頭說道:“我鍋里啥時(shí)候煮了你這瓶小白醋?”
“呸!誰是你鍋里的!真是不可理喻!”陳嵐兒對著亓光昱吐了吐舌頭就拉著陳絮走開了。
徒留亓光和墨江兩人猥瑣的目光繞來繞去。
“阿妹,他的衣著不凡,腰間的玉佩鑲嵌是黃金,手上的玉骨扇晶瑩剔透,上好的材料千金難求,怕不是皇室之人吧。”陳絮一語中的。
路邊算命的都沒有她來的精準(zhǔn)。
“你說對了,他是二皇子,就是一個(gè)臭流氓!”陳嵐兒憤憤說道。
“如果沒錯(cuò)的話他喜歡你?”陳絮的反問句中帶著肯定的語氣。
“大錯(cuò)特錯(cuò),他喜歡就不會老是欺負(fù)我!我手臂的傷還是因?yàn)榫人淮檀┝?,他也沒有關(guān)心我?!标悕箖褐噶酥甘直鄣膫谔?。
“世上的人這么多,喜歡也會分很多種的。”陳絮低頭摸著那天陳璟親自為她系上的衣帶。
陳嵐兒吃完最后一顆冰糖葫蘆半張嘴被塞的鼓鼓的:“喜歡還分種類啊?那他是哪種?”
“他不喜歡...”陳絮恍惚的代入了自己。
“你不是說他喜歡我嗎?”陳嵐兒咬開酸澀的山楂瞇著眼睛說道。
“對,他喜歡你是明目張膽的喜歡?!标愋跫傺b剛剛什么都沒說,重新定義了一遍亓光昱的情感。
“明目張膽?喜歡還分那么多種啊,那阿哥喜歡我嗎?”陳嵐兒一說到陳璟整個(gè)人都甜了起來,唇邊的酒窩也凹陷了下去。
口中的酸山楂也變得不再難以下咽。
陳絮沒有猶疑,癡愣的回答:“毫無保留?!?p> 陳嵐兒回想起今天的打鬧還有昨日的蜜糖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向著奇怪的方向走去。
他明明是親哥哥,為什么會有情竇初開的感覺,他明明是不可跨越的警戒線,為何一次一次都響起了警鈴才舍得罷休。
“如果他不是你的阿哥,你愿意和他在一起嗎?”陳絮抓著陳嵐兒的手,神情嚴(yán)肅的問道。
天空漸漸泛起了灰藍(lán),太陽也落下山,最后的一點(diǎn)晚霞全都被夜晚侵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