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現(xiàn)在正是宋皇太平興國二年,即公元977年(當(dāng)然公元是西方紀(jì)年,古人沒有用公元紀(jì)年的),皇帝自然是太宗趙光義,不過現(xiàn)在不能稱其為太宗,太宗是其廟號,其駕崩之后,由其子,宗室和大學(xué)士等商議而定的,目前一般稱為宋皇,或者官家。
這一日需要上大朝,老爹楊業(yè)天還沒亮就上朝去了。而楊延玨也一早起床,練了一套槍法之后,感覺短時間之內(nèi)沒什么進(jìn)步的空間了,便向母親佘賽花請求,想外出隨便逛逛。
對于楊延玨的要求,佘賽花自然應(yīng)允,但是她欲言又止,其實她想跟七郎說說每天沐浴的事情,說實話,大姑娘家都沒有他洗的這么勤,甚至被自己的兄弟取笑了,不過她想想又算了,七郎愛干凈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一點柴火錢而已。而且這個兒子實在太自律了,每天清早起床練武,上午吃完飯之后就去書房看書,晚上吃完飯之后沐浴休息。(要知道古人每日是吃兩頓飯的,用今天的時間來算,大概是上午10點一頓,晚上6點一頓)入府一個月來每日如此,自律的讓佘賽花心疼,除了每日要沐浴令佘賽花有點頭疼之外,其它還真沒有可挑剔的地方。
更何況在三日之前,七郎已經(jīng)在槍法上面超過了大郎延平,成為除楊業(yè)之外的天波府第一高手,而且她相信,過不了多久,七郎的武藝一定能超過夫君,畢竟七郎正值年少,而夫君已經(jīng)年近半百了。
一聽七哥要去逛逛汴京城,小七自然來了興致,連忙也和七哥一塊出去,美其名曰給七哥做向?qū)?。而且小七還軟磨硬泡的從母親佘賽花這里弄到了一貫錢,說是請七哥吃飯用的。可別小看這一貫錢啊,在宋初的時候,其購買力大概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五百元左右,別說吃頓飯了,逛娼館都夠了。由此可見當(dāng)初楊業(yè)花一百貫買十壇仙人醉酒是多么的大手筆了。
延玨和小七在汴京城中的大街上逛了一會兒,只感覺這城里熱鬧無比,到處是賣東西的小商小販,賣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小到玉佩銀釵,大到家具物什,應(yīng)有盡有,一應(yīng)俱全。
正走著,小七道:“七哥,咱們到了,這家店的吃食不錯,不但味道不錯,而且量大管飽,掌柜人也挺好的?!边@一個月相處下來,小七深知延玨那可怕的胃口,說句不中聽的話,簡直比豬都能吃,他們楊家兄弟都是習(xí)武之人,胃口算大的了,一個能抵倆,而延玨一個人能抵他們?nèi)齻€,換作一般人,能抵五六個,這也是為什么母親給錢給的這么痛快的原因之一。
“哎呦!七少爺,真是有陣子沒見到您,今日來吃飯?”看到小七之后,胖乎乎的掌柜樂呵呵的跟他打招呼。
小七笑道:“來你這兒自然是吃飯,這位是我哥,一會兒飯量可得上足了啊?!?p> “哎呦七少爺,小店誠信經(jīng)營,不敢少了客人半錢,兩位爺,里面請。小二,好好招呼了,一會兒面里額外加半斤分子。”
小二應(yīng)道:“掌柜的放心,一定好好招呼了,二位爺,樓上雅座,請?!?p> 延玨自然知道,所謂樓上雅座,其實就是二樓沿街的座位,而宋朝所謂的吃飯,有兩種,一種是高檔的,吃的是炒菜,這類的一般也叫吃宴席,另一種一般是指吃面,也就是延玨他們吃的這種,以面條為主食,另切一些肉食和蔬菜,甚至還可以有一些水果,喝點小酒什么的,有點像后世的澆頭面,只是吃的更講究一些。當(dāng)然如果有興致,還可以找個小娘皮來唱唱小曲。
至于價位嘛,豬肉面200文,羊肉面180文,蔬果什么都是贈送的,不要錢,至于沒有牛肉,那是因為牛是被禁食的,而古人肚子里沒有油水,所以喜食豬肉,尤其是肥肉,這也是豬肉比羊肉貴的原因所在。小七自然點了豬肉面,而延玨畢竟來自后世,不喜食油膩,點了羊肉面。另點了一壺小酒120文,好嘛,這就半貫錢沒有了。
喝著小酒,這酒也有講究,延玨喝的酒一般市面上110文到130文之間,喚作老白干兒,是沒有摻水的酒,大宋的糧價還是偏高,這決定酒的價格居高不下的。另外還有小白干兒,賣60文,50文甚至更便宜,這酒其實是摻了水了,水摻的越多,價格也越便宜,這種酒喝著只有個酒味兒,一點兒勁都沒有,別說延玨,就連小七都決不喝的。
當(dāng)延玨也講了幾個后世的小笑話時,小七頓時聽得入迷了,他心道這七哥真是厲害,不但武藝高強(qiáng),而且講的笑話都這么好玩,真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難倒七哥。當(dāng)然小七也不是只聽,也時不時的聊一些汴京的見聞,一頓飯吃的到也有滋有味。
二人剛要離開酒樓,忽然街上亂哄哄的,說是雞飛狗跳也不為過。一問小二才知道,原來是這一塊兒地頭的地痞前來收錢了。這些家伙也就兩三個人,穿著一身皂衣,呼呼喝喝的走在每一個攤位前,而每個小販也不敢怠慢,多則幾十文,少則十來文的給到他們手中,給了錢之后地痞們自然也不為難他們,你該干嘛還是干嘛,甚至還有說有笑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但是好景不長,很快就遇到了給不起錢的,那是一對母女,母親年約三旬開外,裹著頭,衣著樸素,女兒大概十來歲的樣子,黑黑瘦瘦的,看上去營養(yǎng)不良。她們擺了一個餛飩攤兒,由于沒有好的市口,這都過中午了,也沒賣出去一碗餛飩。看到地痞來收錢,婦女摸了摸衣襟,抖擻出三文錢送了過去。
“哼!就這點錢,你打發(fā)要飯的呢!”看到只有三文錢,地痞們自然發(fā)飆了,這簡直沒把爺們放眼里嘛。
“大爺,實在對不住,我家男人病倒了,生意又不好,實在沒錢給您啦,下次我一定給您補(bǔ)齊?!眿D女哭喊著道。
“哼!下次,昨天只交了五文錢,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jī)會了,今天居然比昨天還少,我看不給你點厲害的,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來呀,給我把她女兒抓過來,丑點不要緊,賣給娼館總可以的。”
古代的妓院,一共分為兩種,一種是高檔的青樓,青樓中既有才藝出眾的清倌人,這類基本是歌姬,屬于賣藝不賣身的,也有膚白貌美的紅倌人,也就是接皮肉生意的,甚至著名的青樓,比如汴京的萬花樓,有著花魁娘子坐陣,往來多是些官員才子和富商。而第二種則是娼館,娼館全部是皮肉交易,對于女人的長相什么要求不高,過得去就行了,往來的客人也幾乎是販夫走卒護(hù)院家丁之流,還有一些討不上娘子的落破戶,他們粗鄙不堪,常常以折磨娼妓為樂。
一看到這些人竟然要當(dāng)街搶人,小七楊延嗣直接看不下去了,可能是楊家的人天生正義感爆棚的原因吧,喝道:“住手!”
地痞一看兩人衣著光鮮,也不愿馬上得罪人,道:“兩位,正所謂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她們欠了不少錢,我拉這女娃去抵債也是合情合理的?!?p> 一番話講的小七竟一時無言以對,延玨搖了搖頭,看來小七不但要練武,其它方面也得多鍛煉啊,人家三言兩語就把他忽悠過去了,難怪原著中會死在潘仁美的箭下。
延玨道:“小商小販的稅費(fèi)自然是交給城中司衙門,敢問閣下是公門中的哪一位?”原來汴京城因為太大,所以有五個衙門,分別是城中,城北,城東,城西和城南。這塊區(qū)域是屬于城中衙門所轄。
地痞道:“哼!哪來的毛頭小子,敢來管大爺?shù)拈e事,我看你頭上胎毛未褪,口中乳牙尤存,今日退去便不與你計較,不然叫你嘗嘗刀爺?shù)膮柡?!?p> “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小七的脾氣上來了,哪里能忍?直接一拳把那個刀爺打翻了過去。眼見刀爺被打,旁邊兩個小弟這才反應(yīng)過來,沖過來喝道:“你找死!”
延玨站在一邊,并沒有幫忙的意思,如果連這點小魚小蝦都解決不了,又怎對的起楊家將這三個字。果然,小七幾下就把三個人打翻在地上,三個地痞此時哪里不知道踢到了鋼板,紛紛請求饒命。而那對母女不斷的感謝,更是讓小七自豪感爆棚。當(dāng)下大喝道:“滾吧,不然下次我見一次打一次?!?p> 三個地痞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離開了現(xiàn)場,連之前搜刮來的錢也顧不得了,任由小七將錢還給眾商販,從而得到大家的大肆夸獎,而小七回頭一看,哎,七哥怎么不見了。
汴京城中的一條小弄堂里,三個身影正呆在那里,正是那三個地痞。其中一個人苦著臉道:“刀爺,今天收的錢也被那混蛋搶去,我們?nèi)绾蜗蛲醮蠼徊畎?!?p> 刀爺?shù)溃骸澳慵笔裁?,我們等著就行了?!?p> “等?”
“對,就是等,那人一看就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公子,身手也不錯,我們?nèi)遣黄?,但是等他威風(fēng)耍夠了,自然會離開,到時候老子再來收拾那對賤貨?!?p> 一人道:“對!刀爺,到時候把她們賣進(jìn)窯子,老的雖然不值錢,但能賣幾個錢也好,關(guān)鍵是出了這口惡氣。”
另一人道:“對,那個女娃雖然黑黑瘦瘦的,咱們也不能這么輕易放過她,爽過之后再賣雖然掉點價,但老子要出這口惡氣?!?p> 刀爺?shù)溃骸安诲e!就這么干,而且要?dú)㈦u警猴,不然我們底下的這群人都要反了天了?!?p> 正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恩,計劃的不錯,可惜沒有機(jī)會了?!?p> 刀爺?shù)溃骸澳闶呛湍莻€人一伙的…”話音未落,一只手過來掐住了他的喉嚨,然后像提小雞一樣將他提了起來。
“饒…”聲音還卡在喉嚨之間,就被來人捏碎了喉嚨,丟在一旁,死不瞑目。
“到你們了!”楊延玨淡淡的說道。
“饒命啊,饒了我吧,求求你了。”二人當(dāng)即跪下磕頭,額頭重重的撞在地上,全然不顧磕破的頭皮。
“告訴我,你們頭是誰?!?p> 一人迫不及待的道:“是王大,是王大,王大讓我們這么干的,饒了我們吧!”
“好了,是時候上路了?!庇质沁沁莾蓚€清脆的聲音,楊延玨又送兩個人上路,從他的熟練程度和冷漠的態(tài)度來看,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情。
做完一切之后,楊延玨不禁嘆道:“小七,或者說整個楊家,都是一幫正義感爆棚的無腦之輩,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p> 原著中,其實是因為六郎楊延昭娶了柴郡主為妻,有了柴家做靠山,另外再加上楊家男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這才保全了楊家。
而現(xiàn)在么,就由我楊延玨來保護(hù)楊家吧,為此我不惜做個雙手染滿鮮血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