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淮現(xiàn)在聽到論文兩個字就開始頭疼,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他苦著臉道:“姐,你那時候要寫的論文應該比我多很多,你是怎么寫過來的?”
林知知:“我不是醫(yī)學生?!?p> 嚴淮瞬間沒了話說。
我,不,是,醫(yī),學,生。
六個字,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
嚴淮面無表情:“姐,我明白了?!?p> 這一切罪惡的根源,其實都是從當初執(zhí)意去譚大學醫(yī)那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的。
嚴淮倒也不敢真的一直拖下去,畢竟小命要緊,還是得趕緊把論文給寫了,他把空調(diào)打開,冷靜了一下,抱著筆記本在外面坐了許久,唉聲嘆氣。
林知知在旁邊,同樣抱著筆記本,面無表情地打著字。
嚴淮忽然道:“姐,說起來,我想問你一件事?!?p> “嗯?”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姐,你怎么會有我們教授的號碼?”
嚴淮心不在焉地看了很久自己完全空白什么都沒有的文檔,忽然想起這件事。
他現(xiàn)在又不是剛上學的小學生,定期還要開家長會讓家長排排坐聽老師講道理的那種,好歹也是熬到大學了,怎么還會有像上小學一樣的感覺?
而且說真的,林知知比起林慧,更像一個家長,真正的家長。至少林慧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從來沒有去過一次家長會,除了忙就是忙,永遠沒有時間去管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家長會。如果不是他成績一直不錯,怕是叫家長都沒有辦法把林慧叫過去。
反倒是林知知,還去幫剛上初中的他開過家長會。他記憶深刻的是,那天開家長會,他背著書包從學?;貋恚诳蛷d玩了會兒,等到林知知開完家長會回來,一眼就看到她手里拿了個厚厚的本子。
林知知當時眼睛發(fā)炎了,戴著副墨鏡,回來之后直接擰著眉坐在沙發(fā)上,因為當時林知知的性格還比較張揚,坐得也不是很規(guī)矩,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太妹。
嚴淮的求生欲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他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問道:“姐,你......你怎么了?”
林知知還是擰著眉,把本子翻開,一頁頁看過去,眉越皺越緊。
嚴淮:“姐你直接說吧,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去幫你報仇,就算是我們班主任,那也......”
“那也怎么樣?”林知知挑眉,“你還能把你們班主任打了不成?”
“呃,那倒不是,姐,我熱愛和平,我們可以和平解決。”嚴淮摸了摸后腦勺,“這不是急著表現(xiàn)一下嘛?!?p> 嚴淮順手開了罐可樂,被林知知直接奪走,放到了桌子上,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后,嚴淮慢慢地,滿心恐懼地看向林知知。
“小孩子喝可樂會不長個子的,你能不能少喝點可樂?”林知知帶著墨鏡揚眉,“嚴淮,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這句話,曾經(jīng)是嚴淮最經(jīng)常聽到的話。
在那件事還沒發(fā)生,林知知也還沒慢慢變得沉默寡言之前,林知知作為親姐,最喜歡對他說的一句話就是:“嚴淮,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倒也不是真的次次都因為他做了點什么,所以林知知才會這么說,而是林知知在他最愛搞事情的時候養(yǎng)成了習慣,把這句話變成了口頭禪,到后來,只要他稍微出點小問題,就會得到這么一句“親切”的問候,順便還有一堆嘮叨。
無非就是數(shù)數(shù)他曾經(jīng)那些“輝煌”往事,然后再把他信誓旦旦承諾過但是慘遭打臉的事重復一遍。嚴淮的求生欲,就這么一點一點漲了上來。
在最開始,還是“你怎么這么多話啊”,到后來變成,“姐,要不然我們換個話題”,最后,干脆就是一句簡單直接的“姐,我錯了”。
嚴淮:沒有什么是比一句“我錯了”更直接有效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在后面再加上一句“我再也不敢了”。
嚴淮當時便嚇得一個激靈,沒敢再碰那罐可樂。
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已經(jīng)打開的可樂罐,試圖再挽救一下那罐可樂的生命,“但是,姐,已經(jīng)打開了......”
“打開了就一定要喝嗎?嚴淮,我對你太失望了!”林知知繼續(xù)道,“你聽好了,我今天去給你開了家長會,這可是你第一次開家長會......”
“姐,不是第一次,”嚴淮忍不住糾正道,“只是之前你們都沒時間......”
“......這個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只是說法不一樣,你先不要插嘴?!绷种屏送谱约旱哪R,繼續(xù)道,“老師講了很多問題,我現(xiàn)在來和你一個一個說一遍?!?p> 雖然林知知模樣很正經(jīng),但是那副墨鏡實在讓人提不起精神,嚴淮的眼睛還是不自覺地飄向了那罐已經(jīng)打開的可樂。
“嚴淮,你看什么呢?”林知知把那罐可樂拿起來晃了晃,“是不是念念不忘了?”
嚴淮閉緊了嘴巴,沒有說話。
林知知:“嚴淮?”
她語氣慢慢變了,疑惑道:“你為什么不說話了?”
嚴淮只能實事求是:“姐,你讓我不要插嘴。你剛說的,可不是我自己編出來的?!?p> 林知知:“嚴淮,你讓我太失望了!”
最后,僅僅因為一瓶可樂,嚴淮足足耗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林知知一句一句記得很是清楚的班主任語錄都聽了一遍,那時候他確實是沒有經(jīng)歷過家長會的洗禮,對這件事完全陌生,雖然感覺這些話很沒意思,但還是認認真真,一點小差都沒敢開。
而且他還以為,這就是家長會的正常結(jié)局,家長回來是要把家長會上說的東西全都再重復一邊,甚至要記十幾頁筆記給孩子觀摩的。
結(jié)果他第二天到教室忍不住炫耀起來自己也有人開家長會的時候,卻被人狠狠嘲諷了一頓。
“不是吧嚴淮,你姐好呆啊,居然還把家長會上那些沒用的話全都記下來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嚴淮他姐不會就是我們班主任的傳人吧?”
嚴淮先是一愣,然后差點和那個人打起來。要不是那人意識到自己說過頭了,還算理智地道了歉,這件事怕是要鬧大了。
現(xiàn)在想起來,嚴淮說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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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瑜
人類的本質(zhì)是復讀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