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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扶

第三章 孤獨

盲扶 南匈奴 1412 2020-03-21 15:52:23

  老高等自己的女子睡下了,準(zhǔn)備再去一趟學(xué)生宿舍。工作在這寄宿制學(xué)校,就這點不美,娃娃們的吃喝拉撒睡老高都得管,寸步不敢離開。

  工作十幾年了,老高一直是一個班主任,非常認真。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安頓這幫子碎娃睡下了、消停了,自個兒才能回去睡覺,這也是老婆為啥和他離婚的一個重要原因。老高從早上六點半到晚上十一點半,長期的和娃娃們攪在一起。一天到晚吃飯瞅時間,睡覺定鬧鐘,拉屎都拉不利索。誰跟他過日子誰都不好受。

  屋里的柴米油鹽沒有一樣不是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操持的,因為老婆也沒有時間。老高的老婆是縣醫(yī)院一個外科手術(shù)室的護士,工作也很忙。曾經(jīng)還是三八紅旗手,帶過大紅花,上過大電視,也經(jīng)常要加班。一臺手術(shù)常常忙的沒明沒黑。

  就這樣的兩個人,一個上課不能接電話,一個手術(shù)不能打電話。二人曾經(jīng)很長時間交流是退回到了傳紙條的年代。

  老高想著走著,轉(zhuǎn)眼就到了宿舍樓下。學(xué)生們?nèi)齼蓛傻奶嶂_水回去洗漱。有些男娃遠遠的看見老高,把個電壺趕緊塞到某個女娃子的手里就跑趔。其實,老高現(xiàn)在不太管這些事情,只要娃們不要太狂,老高全當(dāng)么看見。

  話說回來,看見又能咋么?上帝當(dāng)年都管不了的事,你老高本事大的就能日天?要知道,歷史上凡是跟愛情作對的沒有一個好名聲——法海、劉蘭芝的婆子。所以說,誰沒有年輕過?誰沒有沖動過?有啥意思么?

  老高看著這些娃娃打開水,就想起和老婆初戀時的日子。那也是從一起打水開始的,多么美好的畫面?。扇颂嶂浑妷厮?,走路都能把螞蟻急死。但是,總覺得沒走就到樓下了,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只能依依不舍的把一電壺水傳遞給對方。此時也是最為快樂的時候,手有意無意的觸碰一下,過電一般的感覺。多少年了,老高認為,凡是把電壺叫暖瓶、水壺、保溫瓶的人,都不能體會那種過電的感覺,都理解不了電壺這個名字的淵源。

  有一次,老高被班主任抓住了。老高不敢言傳,班主任讓他寫份檢查。老高想了一黑,給班主任寫了一首小詩:

  他和她,

  只是走在一起,

  便成了一道作文題;

  同學(xué)先做,

  老師后做,

  家長最后做,

  世上多了三篇文章,

  人間少了一份美麗。

  班主任一看,就再不說他了。這么多年了,這首小詩被老高不止一次的站在宿舍樓下反復(fù)低聲吟誦,今天又是這樣。

  樓上的學(xué)生娃鬧騰的很歡,徹底安靜下來估計還得一會兒,但是今兒個的老高想早些回去。跑趔一下午,被狗咬了,去了醫(yī)院,打了狂犬疫苗,折騰的夠嗆。因此盼望著這些碎慫能早些消停下來,他好回去睡上一覺,那樣可能會好一些。想到這里,老高感到打完狂犬疫苗的胳膊還有點疼,狗咬的地方倒是已經(jīng)沒有啥感覺了。

  想歸想,老高依然是等教學(xué)區(qū)的燈都熄了,宿舍的燈也滅了,才準(zhǔn)備轉(zhuǎn)頭回去。這個時候,一般都沒有旁的老師了。老高不用看表,知道時間到了。從學(xué)生宿舍到教工樓還有好長一截小路,滿共就一盞奄奄一息的路燈。老高摸出一根煙,就一個人慢慢的走著回。

  走在漆黑的夜下,早熟的秋蟲已經(jīng)開始鳴叫。這種初戀的歌聲,讓老高感到夜的寂寥。

  走在昏暗的燈下,一排柏樹很有規(guī)律的投下了一個個孤單的影子。這每一個孤單,都讓老高感到形影相吊。

  漆黑的夜,昏暗的燈,拉長了老高的影子。老高駐足在一顆柏樹前仔細端詳,尋思道:“天旱的時間長了,這樹缺水缺的緊啊!”

  忽然,老高電話響了——張桂花——劃破了夜的寧靜,打破了老高的孤單。

  張桂花問老高睡了么?咋樣了?張桂花說老高下午從醫(yī)院走了后,她一直感到不安,滿心的愧疚,翻來覆去睡不著,試著給老高打個電話。老高只能再三表示沒事了,但是張桂花說她明兒個一定來看一下老高。老高讓她千萬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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