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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扶

盲扶

南匈奴 著

  • 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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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3-20上架
  • 47369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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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桂花

盲扶 南匈奴 1848 2020-03-20 14:53:16

  老高開著他四面漏風(fēng)的爛面包車,疾馳在開往魯寺村的大路上。

  立秋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天氣還是很悶熱。

  透過車窗放眼望去,渭北平原一馬平川。新種的苞谷已有齊腰高了,不過離抽胡子接穗還早著呢。馬路邊的楊樹整齊的站著,樹葉子綠的已經(jīng)要出油了。成群的馬知了在樹枝間掙命的叫喚,好像要吃了誰似的。

  這會兒的老高根本沒有心情留戀這半死不活的景色,他有一項“緊急”的政治任務(wù)要辦。

  進(jìn)入魯寺村的路不寬,年久失修的洋灰路早已沒有了當(dāng)年的平坦,坑坑洼洼的跟個搓板一樣。難弄的是,有些地方僅能單獨過一輛小車,稍不留意,就開進(jìn)莊稼地了。

  老高一手極力的扭動著方向盤,一手拿著一張青梅給他畫的簡易地圖,困難的尋找著目標(biāo)。路上就尋不下個人么,都好像蒸發(fā)了一樣。直到快進(jìn)村的時候,終于看見一個老漢拉著一頭山羊慢慢悠悠的走著。

  老高連忙停車,把半開的車窗全部搖下來。老高看見老漢拉的是頭奶山羊,羊奶奶漲的明亮明亮的,心里就嘀咕:“也不給做個罩罩罩著,撲來撲來的,真惡心!”但是,嘴上還是抹了蜜一樣叫到:

  “伯,您老人家知道王青梅家在哪達(dá)不?”

  “誰?”

  “王青梅?!?p>  “啥?”老漢擺一擺手,示意自己聽不著。

  老高只好熄了火,重新大聲說:“王青梅!”

  “知不道?!?p>  “她媽叫張桂花?!?p>  “張桂花?”

  “她老漢好像年時兒個歿了,有一個女子叫王青梅。”

  “哦,你說的是不是桂桂,是個寡婦,你咋,是提親的?人家還沒有三年呢!你這些年輕娃急得能死?!?p>  “……呃,不是、不是,我是扶貧的?!?p>  “扶貧的?你是鄉(xiāng)政府的人?”

  “不、不,我是他女子的班主任老師。”

  “老師?老師不好好教書,跑人家寡婦門上做啥哩?……前頭,右拐,第三個巷巷頭一家,門口有個石碾子……”

  “謝謝伯,您老慢走?!?p>  “老師?老師不好好教書,跑人家寡婦門上做啥哩?唉……”

  老高目送著老漢拉著奶山羊向遠(yuǎn)處走咧,然后趕忙發(fā)動車。盡管老漢的瘋言瘋語不慎好聽,但是他已經(jīng)顧不得面子了。

  后晌的課一上完,老高開車到這達(dá)已經(jīng)快一個小時了。過會兒,他還要趕緊回去,自己的娃娃快放學(xué)了,飯還沒有做。

  年時兒個老高和老婆離了婚,女子被他硬要了過來。結(jié)果,現(xiàn)在他是既當(dāng)大又當(dāng)媽,含辛茹苦。老高還特別疼愛他的這個女子,舍不得讓吃一點苦。

  現(xiàn)在的老高,人近四十,將到不惑之年,父母送走了,老婆跟著旁人跑了。生活和工作的積極性被打擊的一點都沒得了。因此,高級職稱一評完,也毬沒有啥追求了,混天度日,等著退休。

  想著想著,轉(zhuǎn)彎就到了張桂花屋。對,么錯,門口有個石碾子,還有棵樹,還真是棵桂花樹,香的太太。院子是紅磚壘的,面子上沒有泥灰,看樣子年份有些老了。大門并沒有關(guān)。

  “請問……”

  老高敲門的手還沒有落在敞開的大門上,突然從里面沖出來一條大狼狗。這狗奇怪,不叫,細(xì)長細(xì)長的,直奔老高而來。老高嚇得連忙圪蹴下,狗順勢掉頭跑了,遠(yuǎn)遠(yuǎn)的躲在照壁的后邊,只剩下一個狗頭窺視著老高。

  這是老高還是碎娃的時候,偷鄰村的苞谷。河里精尻子洗澡的娃娃給他教的嚇狗的法子,屢試不爽。但是成功的結(jié)果是老高不敢站起來,狗也不敢過來,老高和狗就這樣僵持在大門的里外。

  正當(dāng)老高不知咋弄的時候,狗頭不見了。緊跟著,在照壁的背后閃出來一個知不道該咋樣形容的女人——長的倒是倭也,就是看著有點邋遢。頭發(fā)也沒有梳,亂蓬蓬的,睡眼惺忪,打著哈欠。下身緊緊裹著一個線條清晰的薄秋褲,上身穿個半土不洋的冰絲睡衣,實在是搭配不當(dāng)。

  老高圪蹴在地上,從下往上打量,無限風(fēng)光,扎眼窩的很。

  “你尋誰?”

  老高咽了口涎水,說:“我尋張桂花?!?p>  “你是誰?”

  “我是青梅的班主任老師,我……”

  “哦,娃的老師,趕快起來,屋里坐,屋里坐。”女人在慌亂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你是?”老高隨即站了起來。

  “我是娃她媽。”

  “哦,你好,你好!”

  “老師,你進(jìn)屋,我給你倒水,咋嘞,娃打錘了?”

  “沒有、沒有……”

  單獨和一個女人這樣面對面的對視著,老高有些緊張,一時間知不道自己要說啥了。剛才為了嚇唬狗,隨手在地上亂摸,磚頭和土疙瘩都沒有尋下,知不道是啥粘了一手,黏乎乎的。老高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在身前來回搓著,直到水分散盡,低頭一看,是一疙瘩雞屎。同時間發(fā)現(xiàn)自己在慌亂之中兩手空空。扶貧?咋張嘴么,扶貧咋連個牛奶都沒有提上一箱箱……

  “我是來了解一下娃娃的家庭情況?!?p>  “家訪!”

  “對、對,家訪,家訪!”這么高大上的詞語咋沒有想出來呢?老高更顯得局促了。

  “來,屋里坐,屋里坐,老站到個門口做啥呢?!?p>  “好?!崩细邉倻?zhǔn)備抬腿進(jìn)院子,突然間想起放羊老漢的瘋言瘋語,“不用了,我就了解一下娃娃的家庭情況,還有一個表你給填一下子,在車上,我去取一下。”

  老高轉(zhuǎn)身就往車上跑,突然之間感到啥東西在腿肚子上吊著,甩也甩不掉。隨后老高就摔倒了。反應(yīng)過來時,發(fā)現(xiàn)剛才那條黑狗的頭已經(jīng)和他的小腿緊密的“黏”在了一起。

  “黑子!”女人的喊叫并沒有解決問題……

南匈奴

本書大量用到陜西關(guān)中方言,作者建議用陜西關(guān)中方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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