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大亮,余翎才悠悠轉(zhuǎn)醒。
劉嬸不在屋中,她想起身倒杯水喝,一抬手就感覺胸口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不禁劇烈地咳起來。
劉嬸慌忙從外面跑進來。
“姑娘這是怎么了?”
余翎皺著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動不了?!?p> 劉嬸也不知該如何做,在屋里急的團團轉(zhuǎn),不停地搓著手。
“這可怎么辦?栓子去請大夫,怎么還不回來?”
“你躺好了別動,我去看看栓子回來沒?!?p> 余翎看劉嬸沖出門去,使勁眨眨眼,將眼中的淚花逼回去。
如果她真的癱瘓了,那會怎么樣?
暗閣會拋棄她吧!
也許會將她扔了,任她自生自滅。
也許會一刀殺了她,讓她一了百了。
她在這世界上,一個親人都沒有,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吧!
這時,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被劉嬸請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
老頭給余翎號了脈,開了藥方,吩咐余翎一個月之內(nèi)不能下床。
余翎瞪大雙眼,驚嘆道:“一個月!”
老頭冷哼一聲。
“你以為摔下馬是鬧著玩的?要不是老夫今天來了,你恐怕就得在這床上躺一輩子了?!?p> 余翎微微咋舌,摔下馬就這么嚴重,那她摔下山崖沒死也沒殘,算是怎么回事?
果然醫(yī)界圣手不是亂封的,下次要是再遇到杜凡心,她一定要鄭重地再跟她道個謝。
皮膚黝黑的青年就是劉嬸說的栓子,他一直低著頭,不看余翎,像個木頭人一樣杵在劉嬸身后,只在大夫說要人跟他回去拿藥時,才從劉嬸身后搶到大夫跟前。
“我去。”
送走大夫以后,劉嬸就又去廚房忙活了,她說中午的飯菜有幾樣和藥相沖的,她要單獨給余翎做一份好的。
就這樣,余翎仿佛又回到了在藥谷的時候,每天躺在床上挺尸。
這里沒有白蓮花,她雖然恢復(fù)得很慢,心里卻覺得很踏實。
劉嬸每天除了做家務(wù),其他時間就在屋中繡花,也好和余翎一起聊天解悶。
余翎沒出過屋,不知中年胖子和黑青龍是否還在這里。
劉嬸沒說,她也就不問,反正她現(xiàn)在這幅樣子,就算他們都不在,她也跑不了。
劉嬸的男人也是暗閣的,出任務(wù)的時候死了,留下她一個寡婦,她不想再嫁人,就求了許閣主,到這里來常駐。
余翎想起在平瑯鎮(zhèn)遇見的那個婦人,明白一個寡婦獨自生活的艱難,開口安慰道:“劉嬸,沒事的,你還有栓子可以依靠?!?p> 劉嬸停下手頭的針線,深深地嘆了口氣。
“栓子不是我親身的,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爹娘就死了,是許閣主仁慈,將我和他放在這里,扮作母子,有個伴,也好相互照顧。”
余翎最不擅長安慰人,這個時候只好選擇沉默。
劉嬸笑了笑,又繼續(xù)手里的針線,“不過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么關(guān)系,栓子比別人家的孩子都孝順,你說是不是?”
余翎趕緊掛上兩個小梨渦,使勁地點著頭。
“自然是,劉嬸待栓子哥也比親生的兒子還要好。”
劉嬸看余翎夸張的笑容,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夫說你得躺一個月,可我看你這才半個月就活潑得很,也許不用一個月就能好了。”
余翎不禁沉默,等傷好,她是不是就得去出任務(wù)了。
劉嬸的丈夫和栓子的父母都是出任務(wù)死的,看來暗閣的任務(wù)是九死一生呀!
“劉嬸,要是我這次出任務(wù)回來,能讓許閣主同意我到這里來駐守嗎?”
劉嬸驚疑不定地望向余翎,迫切地詢問道:“你真愿意來這里?這里窮山僻壤的,暗閣大多時候都管不到這里,多要靠自己,很是辛苦?!?p> 余翎嘴角重新掛上兩個大大的小梨渦,堅定地點點頭。
“我從小吃苦吃慣了,不怕吃苦?!?p> 劉嬸激動地上前拉住余翎的手,眼中似是含著淚光。
“好丫頭,我和你栓子哥一定會對你好的。”
自那以后,劉嬸就完全把余翎看作是自家人,對她越發(fā)的好。
雖然她的傷越來越好,劉嬸卻更加不讓她動,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