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傾月混混沌沌睜開眼,正見東方未離合衣躺在自己身側(cè),睡得正熟。
她意念一動,指甲就增長半寸,將另一只手刮開,取血,召出匕首。
曾經(jīng)他許下的所有承諾,都是為了騙取她的信任,都是為了復(fù)活那個人的。
悸動,溫柔,守護(hù),都只是騙局罷了。
月光朦朦朧朧,打在他的側(cè)顏上,有種說不出的恬靜美好。
帝傾月心頭一跳,眸光愈發(fā)冷冽。
無盡的痛苦中,苦苦掙扎的只有她自己。
或喜或悲。
可笑的也只是她自己。
癡念難消。
自嘲一笑,帝傾月將匕首狠狠扎進(jìn)東方未離的心口,淚水從臉上滑落,混入血中。
結(jié)束吧。
東方未離睜開了眼,伸手輕撫她臉上的淚痕,虛弱一笑。
“很疼,但大抵,是不及你疼的。”
帝傾月怔然松開手,腦中嗡嗡作響,低聲喃喃:“為什么,要逼我?”
“結(jié)束了,現(xiàn)在,你自由了?!?p> 東方未離合上了眼,面容如同當(dāng)年的帝傾緣所見,扶離中咒后那樣蒼白。
記憶像打開了閥門的水一樣涌出。
“二姐,大姐中的,是厭靈咒。”
“怎么解?”
“無解?!?p> “那就給我找。”
“半魔之體,殺了所愛的人,可以獲得重生。”
“可是扶離已經(jīng)死了?!?p> “那不是,還有轉(zhuǎn)世嗎?”
回過神來,帝傾月拿起匕首,只見上面刻著“鶴翎”二字。
魔,乃執(zhí)念至深者。
取摯愛心頭血,加上自己求生的執(zhí)念,可以化天地法咒,抗天道而“重生”。
所以,在她業(yè)狐四小姐的身份還沒有被定下的時候,他便入業(yè)狐族,幾番相護(hù),博取她的信任。
而后,助她變強(qiáng)。
再之后,為救她定下天證婚約。
二十天囚禁,是為了她能記住求生的執(zhí)念,溫柔后的冰冷,則是刺激她動手的最后砝碼。
孤身布局,密不透風(fēng)。
東方未離已是血色盡失,稍微一動就咳個不止,但還是強(qiáng)撐著道:“好,好好活著?!?p> 好好活著。
沒有他,她又該怎樣不思念,不追憶,不傷心?
帝傾月丟下匕首,眼淚如泉涌下,哽咽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
東方未離側(cè)過頭去。
“沒必要的,這是我的命數(shù)?!?p> 帝傾月?lián)u搖頭,卻見一青衣女子走了進(jìn)來。
來人正是帝傾漓。
“命之一談,為時過早?!?p> 帝傾漓攏了攏長發(fā),微微一笑。
帝傾月期待地看向帝傾漓。
“姐姐有辦法救他?”
“姐姐?”
還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
帝傾漓晃了晃頭,丟給帝傾月一個鏡子,而后打開木匣。
“少君,解性命之憂,可比解厭靈咒簡單多了。少君不必自暴自棄?!?p> “姐姐……”
帝傾月看向帝傾漓。
帝傾漓轉(zhuǎn)頭,口吻不容置疑,“先出去吧,我保證,少君會完完整整的出來。”
門外,藍(lán)衫女子倚樹而立,見到她出來,眉梢微動。
“大姐?”
帝傾月喚道。
誰知帝傾涪神色又冷了幾分,轉(zhuǎn)身離去。
帝傾月拿出帝傾漓給的鏡子,抬眼看去。
紅眸,黛眉。
是她中咒前的樣子。
所以,她在別扭什么?
半個月后,業(yè)狐族。
“她自己選擇了帝傾月這個身份,姐姐可還糾結(jié)?”
帝傾漓放下茶盞,看向帝傾涪。
帝傾涪冷哼一聲。
“你不是說,一切且讓她自己選擇嗎?”
帝傾漓笑意不變,垂眸。
“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