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四十,天色已經(jīng)亮了大半。火紅的太陽,露出了一點額頭,金黃色的曙光呈放射狀,射向四面八方。
投在草地,操場,樓頂,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閃閃金光,充滿希望。
南大的各棟宿舍樓里,悉悉索索地,都有了學(xué)生們起來的動靜。
開門聲,打開水龍頭的嘩嘩水聲,牙刷漱口聲,嘻嘻哈哈的說話聲,還有人duangduang砸門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哪棟宿舍樓傳出的聲音,裂肺撕心道。
“哥哥!?。 ?p> “你快出來了,我要拉褲子上了!?。 ?p> “………”
然后,又有還沒醒的人,帶著起床氣,氣急敗壞地吼道。
“小聲點?。。。。 ?p> 哦,對,今天星期六來著。大多數(shù)學(xué)生們都沒課,正準備好好休息睡個懶覺??上П蝗舜驍嗔?。
黎嬌他們這些新生,即使周六,也是要軍訓(xùn)的。聽到枕邊的鬧鐘聲,迷迷糊糊地摸過去,拿到手機,一關(guān)。
接著,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順著床鋪的樓梯爬下去,打著哈欠,往陽臺走。
“啊~”
一拉開陽臺門,外面帶著一點熱溫和早晨清新的空氣,迎面而來。
身后的宿舍里,還有昨晚上空調(diào)殘留的冷氣,對上外面的空氣,很快被中和,然后同化了。
蘇琳琳和唐雨然正在洗漱臺漱口,聽到聲音,蘇琳琳頂著一嘴白色的牙膏沫子,轉(zhuǎn)過來,看人含糊不清道。
“嬌…唔…嬌…起來…了…唔…”
黎嬌還有點懵,穿著寬大的軍訓(xùn)服,松松垮垮,腰間的皮帶也還沒戴,本來就瘦的她被衣服襯得更加嬌小。
抓了抓頭發(fā),變成了一個小鳥窩兒,頭頂支愣了一撮呆毛,睡眼惺忪,聲音黏黏軟軟。
“琳琳,早上好?!?p> “早……唔…上…好……”
蘇琳琳回了一句,嘴里的牙膏沫兒都快流出來了,于是趕快轉(zhuǎn)身,一口吐進水槽里,喝了一口水漱口,又開始唰唰唰。
這時,洗漱臺旁邊的唐雨然收拾完了,要往屋里走,看見堵在門口的黎嬌,抬頭,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臉上沒什么表情,準確來說甚至有點冷漠。見狀,黎嬌干巴巴說了一句“早上好”,然后側(cè)身,讓她。
唐雨然沒回話,徑直進了屋,開始收拾化妝。
黎嬌小幅度的呼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唐雨然總是這么冷冷地。軍訓(xùn)這么久了,也不和大家說話,獨來獨往。
脖子總是高高昂起,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屑一顧,看不起任何人。
有次,別班有個男生過來和她聊天。
別人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她愣是一句話都沒接。那男生以為她太高傲,看不起他,顯擺著說道。
“雨然,要不下次我?guī)阕业能嚾ザ刀碉L(fēng)吧?!?p> 聞言,唐雨然倒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男生的虛榮心頓時得到滿足,眉飛色舞,得意洋洋道。
“我和你說,我這車可是我爸給我的成年禮物,寶馬x5,好幾十萬呢?!?p> 說完,男生滿心歡喜地等著人同意。結(jié)果,唐雨然冷笑一聲。
“不過幾十萬而已。”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那個男生家里有錢,脾氣也大,見唐雨然這么不給他面子。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后面又接著堵了人好幾次,也是最近才消停下來。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地,整個年級都快知道了。
唐雨然本人倒是沒把這當回事,作為她的室友,黎嬌她們其實和她也不熟,主要也是唐雨然自己獨來獨往,也不融入宿舍,所以大家也不便多嘴。
“嬌嬌?!?p> 蘇琳琳已經(jīng)漱完口了,看見黎嬌還站在原地發(fā)呆,喊了她一聲。
“嬌嬌,怎么了,趕快洗漱吧,一會兒去食堂吃早飯了。”
“哦,好?!?p> 黎嬌回了一聲,然后就站到洗漱臺邊,拿起自己的牙膏,開始往牙刷上擠。
剛剛接了水,就聽到背后的廁所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了。
張月拿著一包衛(wèi)生紙出來,飛快關(guān)上門,臉上掛著舒服的表情,一臉享受。
“舒服啊……”
蘇琳琳還在陽臺上晾毛巾,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兒,皺著眉,嫌棄道。
“老大,你是不是腸胃不好?”
張月把衛(wèi)生紙夾在胳肢窩下,打開水龍頭,哼著小曲兒,美滋滋地洗手。
聞言,回道。
“去,說得好像你拉shi不臭一樣?!?p> “不,起碼我不會令人窒息。”
“去去去?!?p> 張月大大咧咧地,也不會因為這玩笑生氣。反倒還笑著說。
“你信不信我把你關(guān)廁所里去?”
蘇琳琳害怕地擺擺手,“別別別,好漢饒命?!?p> “看你那樣,”張月轉(zhuǎn)過身,笑著拍拍黎嬌的肩膀,“誒,還是嬌對我最好?!?p> “是吧,嬌妹兒?!?p> “嬌妹兒?嬌妹兒?”
沒聽到人回話,張月雙手握住人的肩膀,把人轉(zhuǎn)過來,黎嬌一只手還舉著牙刷,眼睛暈暈乎乎地,嘴里,還吐著白沫兒。
張月瞬間慌了,以為她又暈了。握著人的肩膀,瘋狂搖晃。
“嬌妹兒,嬌妹兒,你咋了,你別嚇我?。?!”
“嬌,嬌,嬌你咋了?”
“………”
只有一米六的黎嬌被一米七六的張月瘋狂亂揺,暈頭轉(zhuǎn)向,頭昏眼花,嘴里的白沫兒冒得更多了。
“嬌,嬌啊,你咋得了嬌?!”
張月著急地大喊,還是旁邊的蘇琳琳于心不忍,攔住了她。
“老大,你再不放手,嬌嬌就真暈過去了?!?p> “啊,哦,哦哦哦?!?p> 聽話,張月忙不迭悻悻地的松開人。黎嬌立馬扭頭,一口牙膏沫兒盡數(shù)吐進水槽里,然后劇烈的咳嗽。
見狀,張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摸摸后脖子,尷尬道。
“這個,嬌啊,你給我說聲你在漱口不就完了嘛?!?p> 趴在洗漱臺的黎嬌,虛弱地轉(zhuǎn)頭,看著人。
“你給過我機會嘛……”
“…………”
大早上來這么一出,幾個人都有點受不了了。洗漱完畢,又都坐在自己的桌子邊,對著鏡子,涂涂抹抹。
防曬霜涂了一層又一層,臉頰,脖子,耳后,手臂,哪里都不能落下。
軍訓(xùn)這么多天了,這雨是一點兒都沒下。一連兩個星期了,天天大太陽,真是軍訓(xùn)場旁邊的人工湖都要被曬干了。
為此,新生們幾乎天天都有人跪在地上祈雨。各種花樣百出,招式出奇。像什么“我愿用室友單身四年換一場大雨,”還有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四海龍王快顯靈,”以及還有自己擺陣做法的…………
各種方法,看得令人捧腹。
無奈,還是一點兒雨都沒有。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一次,大家看見了學(xué)長學(xué)姐發(fā)的話之后……
“親愛的老天爺,我愿自己單身四年,祈求這場軍訓(xùn)天天烈日暴曬,我們受苦沒關(guān)系,一定要讓學(xué)弟學(xué)妹們充分感受到軍訓(xùn)的快樂?!?p> 看見后,新生們總算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祈雨沒用了,紛紛斥道。
“學(xué)長學(xué)姐太狠了吧,用自己單身來實現(xiàn)這么‘惡毒’的詛咒?”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p> 一眾學(xué)長學(xué)姐,微笑拱手,“過獎,過獎。”
多虧學(xué)長學(xué)姐的一片苦心啊,軍訓(xùn)快半個月了,大家真是連一片烏云都沒看見過,真是,“好”極了!
蘇琳琳邊抹著手上的防曬霜,邊走到黎嬌旁邊,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羨慕道。
“嬌嬌,你怎么都沒怎么曬黑啊?!?p> 其他人軍訓(xùn)了這么久,多半都黑了好幾個度了,就黎嬌,連臉上的光澤都沒怎么變。
黎嬌兩只手扎著頭發(fā),想了想,回道。
“應(yīng)該是我小時候喝牛奶喝得多吧,恩,也可能是遺傳,我爸媽就都挺白地?!?p> 蘇琳琳更加羨慕了,“我也好想擁有這種曬不黑的皮膚啊。”
黎嬌站起來,開始戴帽子,笑道。
“沒有曬不黑那么夸張,我就是沒有被曬黑的那么明顯。”
她雖然白,但也不是曬不黑。只是沒有其他人那么夸張,直接黑了好幾度。她屬于比較慢得那種,可能別人黑三度,她才只有半個度。
不管如何,蘇琳琳還是羨慕地不得了,看著人白嫩嫩的皮膚,感嘆道。
“唉~”
“為什么我爸媽不給我小時候多喝點牛奶呢?”
張月收拾完畢,走過來,默默吐槽一句。
“你拉倒吧,你就是小時候喝了也沒用,分明是個人體質(zhì)原因?!?p> “你要是牛奶喝多了,說不定現(xiàn)在變奶牛呢?!?p> “行了行了,快點收拾,吃早飯切,哎呀媽,餓死我了?!?p> 宿舍里,唐雨然早就收拾好走了。黎嬌,張月等著蘇琳琳整理完畢后,直接奔離宿舍樓最近的食堂。
今天周六,食堂的人也不多,稀稀疏疏,都是穿著迷彩服要軍訓(xùn)的新生。
人少,不用排隊。黎嬌買了一碗粥,拿了個雞蛋,又拿了一個包子。找了個位子坐下,張月和蘇琳琳很快過來了。
蘇琳琳端了一碗炒飯,張月端了一碗面,還拿了個兩個大饅頭,一杯豆?jié){,異常豐盛。
用她的話來說,“軍訓(xùn)已經(jīng)夠苦了,我可不想因為吃不飽再死在場上。”
七點四十,吃過早飯,所有新生都站在了軍訓(xùn)場上。
按著安排,這幾天都是學(xué)習(xí)軍體拳。偌大的軍訓(xùn)場上,各個班級到達指定位置,開始訓(xùn)練。
“接下來,我們把軍體拳,前八動,復(fù)習(xí)一下。”
“全體都有,軍體拳?!?p> “格斗,準備!”
“哈!”
響徹云霄的聲音,傳得老遠了,以軍訓(xùn)場擴散,穿過林蔭道,一直飛到了宿舍樓那邊。
在各棟宿舍樓之間不停碰撞,還帶著回音。
好不容易可以睡懶覺的學(xué)長學(xué)姐們:…………
我有一句臟話,現(xiàn)在就要講!
黎嬌他們班,張九齡的進度拉得很快,軍體拳一共十六動,已經(jīng)全部教授完畢了。
現(xiàn)在,只用復(fù)習(xí)和糾正動作就行了。
班級前面,張九齡身姿筆挺,通身冷峻,英挺斜飛的劍眉,形狀銳利,深邃漆黑的眼睛。他靜靜站在那里,軍人的英氣和正氣,還有他本身自帶的冷意,凜然十足。
先不說別的,整個班級都覺得,就單單是氣質(zhì),他們教官就甩了別人一大截。
對于天天看著人犯花癡的黎嬌來說,更覺得,每天要是能在這么痛苦的軍訓(xùn)場上,看到教官,那真是一種難得的慰籍。
也虧得人,黎嬌居然也開始天天期待軍訓(xùn)的到來,這樣,就能看見教官了。
那雙清冷的眸子隨意掃了眼眾人,聲音淡然清透。
“先把軍體拳復(fù)習(xí)一遍?!?p> “全體都有,軍體拳,格斗,準備!”
“哈!”
“開始?!?p> “哈!”
“哈!”
“………”
整個班級的情況很不錯,張九齡簡單糾正了一些動作,又練習(xí)了幾遍。想著天氣熱,就放他們先休息幾分鐘。
經(jīng)過之前的游戲,還有教育幾個男生愛護花草的事情之后。整個1班也發(fā)現(xiàn)了,教官也并非什么冷酷無情之人,他只是要求嚴格了一點。
有膽子大的男同學(xué),后來試著跑去和他搭話,他也不會不理?,F(xiàn)在,也放他們在訓(xùn)練之余,適當休息,沒有以前那么嚴苛了。
這一切張九齡的改變,大家把功勞歸功于黎嬌,都覺得可能是上次黎嬌暈倒,讓教官“良心發(fā)現(xiàn)”了。
“誒,你們咱們教官到底是不是單身?。俊?p> 休息時,一個女生好奇道。
“不知道,但是我聽說部隊的軍人,好像都是挺早就結(jié)婚了的吧。”
“你看看其他班的教官,聽說有的都有小孩兒了。”
“啊,真的啊?!迸@訝道,“我看他們都才二十多歲啊,這么早就結(jié)婚了?”
“是啊,現(xiàn)在流行英年早婚嘛?!?p> “誒~”有個女生嘆了口氣,感嘆道。
“咱們教官這么帥,可能也名花有主了?!?p> “真是,怎么好男人都這么早就被拱了呢?!?p> “唉~”
身旁幾個女生的談話,一字不落,黎嬌全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