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盤古開，天辟地

　　天地崩塌，萬物慘絕；巖漿與海水交融，天空中清氣漫布，流光地獄，呼喊滿天。氣，匯集成雨滴落下，咸如淚，生靈涂炭，四面八方無不橫尸，在風(fēng)暴中驚恐，攪成肉渣血沫，混著霜雪染上天穹。

　　母縱身一躍，撐起無盡玄幽，世間的寒冷被祂吸入口中，面色發(fā)白，連蛇眉也凍結(jié)成霜，陰寒之氣在祂身邊涌動(dòng)，撕扯。

　　凝眉一肅，為了萬物山海，重重沒入大地正中，沒有想象中的碰撞，毫無一絲的聲響，沒有翻涌破裂，就這樣與大地交融。

　　祂的身軀是龍虎手足，龍手化無盡地脈，延蒼茫，連山河每一片支離破碎的土地；虎足化點(diǎn)點(diǎn)地穴，止風(fēng)云，定波濤。

　　涌現(xiàn)高山，承接萬物，地陷深溝，灌入海水，生靈被溫柔地送到大地之上。

　　又有多少生靈能在這場(chǎng)災(zāi)難之中幸免于難，大地上的血肉尸骸就是悲痛的源泉，無可避免，生于死相對(duì)，這是天命，是平衡。

　　生靈痛哭，它們失去了太多同族，孤單地流竄，大地上也沒了連綿的森林，大海也充滿死氣，整個(gè)世界如同斑駁的枯葉，沒了生機(jī)，驚慌已經(jīng)過去，它們只剩下麻木。

　　從未在它們世界觀的力量，它們蒙昧也能感到恐懼。

　　母身以毀，只余蟒眉蛟目的人面之首，最后溫柔地看向這片大地，塵歸塵，祂生大地，也要鎮(zhèn)守大地。

　　祂的首飛至天之極北，此處是燭龍臥身之地，現(xiàn)在倒是祂回來了。蛟目緩緩閉上，最后一滴淚水滑落，沒入大地，化作一灘地中大海，頭顱落入海中，化作一處海中幽谷，玄暗彌漫，陰氣吸納，谷中幽暗，天不見半。

　　目化無數(shù)蛟龍，在海中游蕩，守衛(wèi)此方，眉化青藤纏繞，支撐幽谷，幽谷陰氣逐漸凝聚，化作一陰森之氣，血色透明之氣不斷從外界飄來，祂納入其中，轉(zhuǎn)而又吐出，成白色透明之形。

　　白色透明之形似一猿猴，在幽谷中蹦跳，似乎進(jìn)入仙境。

　　谷正南有一巨石，上書道文——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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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昏暗無光，燭龍化陰陽(yáng)，陰滅陽(yáng)生。

　　天淚！地戚！先前災(zāi)難之中，大量生靈死去，現(xiàn)在鮮血成雨流下，滴落在大地之上，山海間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尸體在血匯成的溪流上漂流，向西海而去。

　　‘咚！’

　　‘咚！’

　　‘咚！’

　　天間，正中之地，混混沌沌之間浮著極陽(yáng)雞子，咚隆聲四起，一聲啟靈，二聲悲地，三聲示天！

　　“轟！”

　　雞子破裂，化為三十六塊碎片懸浮身間，祂靜靜懸立于天地之中，龍首蛇身，雙臂孔武，雙目緊閉；極陰生陽(yáng)，母以全數(shù)極陰之力孵化極陽(yáng)，以求陰陽(yáng)完美之體，現(xiàn)今，極陰死，極陽(yáng)生。

　　“吾！”

　　目睜。

　　“名元！”

　　天明。

　　“盤古當(dāng)開，天無天道！”

　　元望向天穹，祂之使命，滅天道也，萬物被天道束縛，靈氣皆歸天道，萬物生靈蒙昧無知，天之道，飼萬物補(bǔ)己身；此種天道，不如毀去，此時(shí)不滅，更待何時(shí)。

　　雞子碎片在盤古手中凝聚，化作一柄山海巨斧，陰陽(yáng)五行之力化作道文，印刻其上，斧刃更是朦朧虛滅，似乎是時(shí)間的力量，四周空間顫動(dòng)，生怕自己被巨斧砍破。

　　元向天而去，天道匯集法則抵御，三千六百法則化作三千六百鎖鏈，天威齊聚，要壓迫元。

　　鎖鏈環(huán)繞成球，將元困入其中，法則流轉(zhuǎn)，天威森森，生死存亡，天道不得不納出在這方天地吸納的靈氣，用以對(duì)抗元。

　　“天道滅盡！”

　　一斧砍出，劃出半月流光，時(shí)間在斧刃上撲閃，一時(shí)間，法則鎖鏈叮鈴晃蕩，法則之音入生靈耳，三千六百道，三千六百法，已經(jīng)破碎百道。

　　破碎的百道化作流光粉塵流入山海間，被山海吸納，山海因得法而有靈，得法而有途，可惜生靈蒙昧不知，怕是難以記下道法，倒是山海吸納，在山海間印刻了道法。

　　若是天地生靈有靈，恐能從中悟道。

　　此方一戰(zhàn)，元是想碎天道，哺育山海啊，可惡，天之道以補(bǔ)地之不足，大地方璞天，形成世間圓滿而不損，怎能忍得！

　　天道怒，法不可輕傳！不可！

　　天道之力無盡而來，想要溝通外界混沌，以混沌之力來抵御元，爭(zhēng)取逃脫。大道……怕是被攔住了，是混沌之上的世界啊。

　　第二斧！

　　三千六百又破碎百道，天道也越加虛弱。

　　一道道斧光蘊(yùn)含道韻，砍在法則鎖鏈，天道不能撤回，撤則是亡，祂之前寄希望于大道，卻無可奈何，現(xiàn)在祂又多了好幾種情緒，失落，抱怨，無力……

　　天道也有無力之時(shí)，只是未到天命。

　　無量的混沌之氣從外界涌入，這是天道的力量，外界倒是沒有插手的意思，就如帝俊所說的：大道，有何稱奇。

　　混沌之氣蔓延上法則鎖鏈，聯(lián)合這世間靈力，山中力量交織，巨大的壓力向元襲來！

　　“轟！”

　　元手持巨斧，抵御來犯，道紋在巨斧之間流轉(zhuǎn)，閃爍，天道匯集的鎖鏈難以撼動(dòng)，反而道道裂痕出現(xiàn)！

　　“天道！再接吾神斧！”

　　“轟！”

　　天道默然，法則難道真的無法撼動(dòng)祂！還是吾不夠強(qiáng)，若是能寄托此方世界，自己能更進(jìn)一步吧……道途難進(jìn)，惜哉！

　　最后一道法則鎖鏈崩裂，天殯！

　　“嗚！”

　　外界，眾位看著這一幕，天地之變，最是奇妙，又是感悟啊。

　　混沌朦朦朧朧之中，下起了細(xì)雨，這是悲哀，是大道的淚，多情尋道者，多久這般無奈過了，大道唏噓，亙古之前，自己是誰，吾都忘了，歲月長(zhǎng)河的源頭在哪，太易在哪！

　　“諸位道友可是找到太易之法了？”

　　大道幽幽道，這太易啊，傳聞是道的所在啊，誰不想尋求。

　　“道之所在，那里是好尋的，在歲月長(zhǎng)河尋找這般久，也不見一絲痕跡啊?！?p>　　燧人笑嘆，吾道已成，可不知是否就是盡頭。

　　帝俊一嘆，此番倒是不同體驗(yàn)，天之道為掌控世界神者，可也能被推翻，自己之道就為掌控，倒是略有所感。

　　燭龍閉著眼，唉聲道：“天之道，不可一也?！?p>　　帝俊看向燭龍，燭龍所說倒是像在反駁祂的道，哼，輕笑：“吾之道，怎會(huì)淺薄，掌控者，豈是以力掌天地！”

　　燧人微笑，祂們道不同，卻是可相謀。

　　“大道，汝那天道怕是有了不同啊?！?p>　　大道沒有言語(yǔ)，此界已經(jīng)沒有祂的席位，不必與祂們爭(zhēng)鋒；天道不同，也是好事，從盤古界攝出天道意識(shí)，納入自己的意識(shí)身軀。

　　天道所毀，是魂滅，意識(shí)尚存。

　　大道雖收回天道，但卻沒有離開，此番天地之變，卻是給祂一絲靈光，元？天道，感情，盤古，創(chuàng)世！

　　祂繼續(xù)凝望元。

　　天道亡，盤古世界已經(jīng)不再是混元一塊，它不再是法則浩劫之地，枷鎖已去，重獲新生。

　　天道散，化作道印，深深印記在山海間，為世界奠定了完美之基，有道而無形，沒有固定的道路，萬物皆可成道。

　　元看向這片天地，祂跨越空間，將天涯海角都收入眼底，大地在這場(chǎng)災(zāi)難之下，新生得更加廣大，祂的目光已經(jīng)無法籠罩整個(gè)天地，可惜孤陰不生，孤陽(yáng)不長(zhǎng)，母生大地，元化天穹，天已經(jīng)不能籠罩大地了。

　　“吾元，今化天立命，不掌萬物，只愿天地安定，萬物昌榮！”

　　“盤古開，天辟地；此方為山海真界，萬物不可磨滅！”

　　“元！”

　　生靈淚，無力改變一切，它們只能被迫接受，母去，元化，懵懂無知的它們，無法表示出更復(fù)雜的情感，木訥流淚。

　　元放開雙手，斧落，掉落而下，如玉之華，落地為而掩，不顯世間。

　　這是元之天命，祂黯然閉目，天地?zé)o光，噓為風(fēng)雨，吹為雷電，天間清氣上升，擴(kuò)散，籠罩大地，天圓地方，將山海真界包裹，免受混沌之?dāng)_。

　　他龍首蛇身，血肉化作生氣，向山海揮灑，與陰相合，地生綠幕，山現(xiàn)繁陰，山海被生機(jī)渲染，郁郁蔥蔥；可惜，死去之神已不再，何況是普通生靈，身亡魂去，就算再活一世也非自己，意識(shí)消散，怎能補(bǔ)全。

　　綠草森森之間，血河依舊，大地被劃分為五大陸，稱五山，各守四方，與中山之地隔一海，散亂島嶼也可成橋梁，西海有引，五地之血皆往西海。

　　西海之處血?dú)饷擅桑豢煽辞?，只知天地所棄，血液之洲?p>　　元之力以無，大千世界祂翻手可開，這山海真界卻是耗盡心力，意識(shí)已經(jīng)消散，血肉已無，只余蛇脊龍頭之骨立于天地之間，天無天道，清氣難以承天，元之骨，應(yīng)當(dāng)承天。

　　元骨法天象地，蛇骨盤盤，沖上天穹，龍頭之骨頂天而起，歲月流轉(zhuǎn)，天逐漸高聳。

　　歲月之中，元的意識(shí)已經(jīng)消散，天高一月，唯有壽比天地者者，可觸；唯有歲月不染則，可出。

　　“嗯？亙古歲月，我也要醒來了，這方天地都這般繁盛了！”

　　中山西北之處，海陸交匯之間，高聳的山丘一半在海中，一半在陸地，這里是他的生長(zhǎng)之地，天地之變也不曾動(dòng)搖過一分，之上深嵌一池塘，其中陰陽(yáng)兩魚游蕩，荷葉遮蔽天空，倒影波光，最中間的是一蓮花骨朵，亭亭凈植，不蔓不枝，神力內(nèi)斂。

　　正要綻放開來，意識(shí)正朦朧而起……

　　天穹上的龍頭神光以淡，整個(gè)身軀從天穹之上攜清氣砸落于中山之西北，山海之間，裂開一道不愈裂谷。

　　“轟！”

　　天竟然開始下沉，無神力頂，怎能長(zhǎng)久。元骨本能，意識(shí)以無，神威猶在！

　　從裂谷拔地而起，蛇尾盤于西南，延伸開來，脊梁于中拔天而立，沒入天穹，天地就此安定。

　　“亙古肉身，神者博愛，好一地母天元，好一山海真界。燭龍之道，真是大開眼界?！?p>　　燧人盤立混沌，看這重生后的山海真界，大嘆，眼中布滿智慧之光，手中火焰明暗撲騰。

　　朦朧之間之感覺自己被一陣巨力砸中，意識(shí)瞬息消散在天地間，高聳的山丘也在巨力之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深嵌黑暗，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