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磨磨蹭蹭了一會之后,夏荷可算帶著玥玥回到出租屋了,帶一個半大的孩子心累啊。
扛著一袋大米手提一大包東西的小李路過夏荷家門口對夏荷打招呼:“小夏姐剛下班啊?!?p> “嗯,剛下班。小李你干嘛,這是要打長久戰(zhàn)???”夏荷打趣道。
“別提了,現在查到可嚴了,小區(qū)通行證一個星期只能出去兩次,好羨慕你們可以自由出入,這是想出去壓馬路都不給機會。小夏姐你旁邊這個小娘子是誰啊?以前可沒見過你帶朋友回來?!?p> “她啊就是我哪個除了喜歡吃而一點用的沒有的好姐妹?!?p> “原來你就是小籠包啊,久仰久仰!”
“你才是小籠包,這人素質好滴,管誰叫小娘子的,知道啥叫白衣天使嗎?”
“這個我可真不知道,中藥店的老胡說以前有的地方管你們女醫(yī)官叫小娘子,不信你問小夏姐?!?p> “小荷姐姐別離他?!闭f完玥玥就拉著夏荷進屋碰的一聲把門帶上了,留下小李原地一臉尷尬。
“玥玥你可真是,人小李也沒說什么,看你這態(tài)度,算了?!毕暮蛇M屋之后還沒想說兩句,可看著玥玥如進自家一樣直指冰箱,夏荷就明白了說再多估計也是沒用了。
夏荷進去換了身睡衣穿著拖鞋出來之,后就看到自己的小桌子上堆滿了蘋果,面包,薯片和陷在沙發(fā)里的小胖妞。在路過玥玥的時候夏荷狠狠的在玥玥胳膊上掐了一把,玥玥吃痛的抬頭看夏荷一眼,翻了一下身調整了姿勢繼續(xù)奮斗了。見玥玥不理自己夏荷就拿出來故事書坐在沙發(fā)另一半靜靜的看著,玥玥則是吃著自己的零食看著手機,翹起來腳壓倒夏荷的腿上。
在吃完零食后玥玥又拉著夏荷聊起了天,聊起來以前的日子,比如以前拔河的時候亮亮妹妹和另外二個男生一起能和七個女生打成平手,到最后膨脹到揚言要打九個,最后三對二十被拖著轉了兩圈。在跑步比賽的時候男生擔架上都要躺個人,起跑的事后都要被拽著小褂子五秒鐘不準走,女生擔架上就是放個假人隨便跑。男生跑著跑著擔架上的人都漏地上了,最后變成三人連體跑,不是你踩我一腳就是我踩你一腳,女生則更是干脆直接擔架都丟一邊隨便跑了。扳手腕則是更快樂了,想要贏比力氣肯定不好使,腳踩凳子雙手扳單手,讓一個手臂,只許用手指和手腕扳,或者撓癢為了勝利后面總是一堆軍師在出謀劃策,之后又聊到很晚才睡覺。
對于自己的職業(yè)來說,夏荷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學醫(yī)的,沒有什么神圣可驕傲的,只是單純學了幾年護理知識畢業(yè)的小護士而已,注定是一個平凡的護理人員。再說醫(yī)生和護士本來就是兩碼事,一個治療人,一個照顧病人,各司其職罷了。夏荷是為了自己的小理想其他人可就真不知道了,有一段時間夏荷也曾經想過轉行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又退縮了,不是害怕而是迷茫。又不是小說里面的護士,實習生一樣一秒變神醫(yī)的,一個護士轉型醫(yī)生大多是不現實的,不然一切要重頭來過,然后花雙倍時間學習成不成不說,到頭終將一場空還浪費時間。簡單點的考幾個資格證能給自己加點工資,再不然弄個藥師證去開個小藥店。不忘初心是個壞東西啊,大多數學醫(yī)的是為了救人而沒能力的打著不忘初心的口號,當別人多年的努力和經驗視為兒戲,自己給人開藥的時候本著量多吃不壞人的原則,能多刮一毛是一毛,有些東西真不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的日常和往常一樣,又一個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治療的病人出院了,這個中年人雖然臉上很蒼白但是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這個病人是夏荷不知道照顧的第幾個是個開朗的大叔,從平時偶爾的幾句聊天可以看到出來。這個中年大叔有一個女兒,每天隔著手機互相聊動畫片,前幾天剛在電話里給自己的女兒過過生日,今天算是個大喜的日子,夏荷也為這個中年大叔感到高興。
有人康復就有人感染,感染的速度永遠比治療快的多,大叔剛走,空位又有人補上了,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小伙子姓王,量了下體溫然后又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做了一些報告。在夏荷眼里最看重的是一個人的體溫,可以直觀的體現出來身體狀況。不是誰都是很厲害的,水平不高的夏荷的經驗只能靠這個做標準,然后這個年輕人咳嗽有點的厲害,身體還算健康沒其他不良反應。夏荷眼里就只有這么多了,小王,年輕人,體溫偏高,咳嗽程度中等,靠窗位置。剛開始的時候基本上都一樣看不出來什么,只是后來身體會越來越虛弱,到最后會壓垮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心里。夏荷能感覺到小王是很慌亂的,透過眼睛可以看的出小王內心很害怕,誰不怕呢?夏荷剛開始心里也是害怕的只是最后選擇性的遺忘了。夏荷每次路過的時候隔著玻璃從外往里看是一種心情,然后走近來又是一種心情。在外時夏荷內心常常會有一種同情或惋惜的感覺,只是不經意間的一閃而過。封閉的房子,看到外面的人眼睛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情,總是會有一種在看另類的感覺。沒有小說中的那種會為自己住在好的病房自豪的感覺,然后大吃大喝住豪華酒店一樣,只是想我病了我想快點出去。夏荷應該慶幸的是不是自己一個人,而自己是那個穿著防護服帶著眼鏡的人,可以自由的行走。夏荷總是很沉靜,不說對熱情也不說多冷漠,玥玥看到失去的人也許會哭,應該是多愁善感吧,這也許也是玥玥要做一個偉大護理人員的原因,內心不夠堅強。夏荷對死去的則是冷漠的凝視,感覺很嚇人,如果流淚的話要么是嚇哭了,要么就是心情不好,如果真的是傷心極致的話肯定是哭不出來的。
下班的時候夏荷路過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中年大叔,只見大叔掐著煙蹲著一邊的路上。太還是挺冷的,大叔戴著口罩就讓煙自燃,很難想象這個蹲在路邊的大叔是之前那個滿臉樂觀臨走之前還一遍遍“謝謝”的開朗大叔。
“趙大叔怎么不開心了,是不是沒人來接你?”正好也無事的夏荷也走到大叔一邊問道。
“不是,本來是想回去給她們一個驚喜的,只是想起來有點難受。”找大叔站起來把煙踩在腳下弄滅了之后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又伸了下腰跺了兩下腳。“蹲半天腳都麻了,本來就想回去看看,可后來想想了進不進的去不說,進去之后肯定還要單獨隔離一陣子,傳染了家人怎么辦。不能太自私啊,為了看一眼家人一眼把整個家都隔離起來還要守別人的顏色心里不好守啊?!?p> “沒關系,總會好的,離天暖不遠了?!毕暮砂参康?。
“算了,不回去算了,反正少見兩天也不礙事,省的到時看了一眼就走更傷心。小夏護士再見!”趙大叔搓完雙手哈了口熱氣,然后就走了。
后來夏荷聽說趙大叔想去做志愿者,然后發(fā)現沒想的那么簡單。封前后都還是或多或少的有許多志愿者進來的,少部分是自發(fā)過來的,大家也沒有統(tǒng)一組織,或者兩三個人要么單人,每天也要層層防護和檢查。真的是義務勞動,不拿錢也不想留名的,然后很快就發(fā)現一個問題,自己熱情滿滿的過來,吃喝住宿有點難搞,自己花銷也蠻大的,有車子好點最多費費油,兩條腿那個是悲催了,都在忙誰有功夫管你。進來容易好吧出不去了,果然還是隔著屏幕加油送祝福好,單人五計劃的義務就是給人添亂。之后則是加入大部隊了,雖然緊巴巴的起碼有住的了還有補貼那。好像后來就有點不太好了,有志愿者單純是為拿補助來的竟然還有人比多少的,最后還有人因為沒有自己的名字不滿,媽媽我想回家,這免費的大米吃來不易。
趙大叔的結局和他們不一樣,本來特殊報名過不了,幫人別人的害怕自己。趙大叔最后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安分的被投食者,在臨時搭建的小棚子里又隔離了一段時間總算是回家了?!盎丶艺婧?!”這是趙大叔發(fā)給夏荷的信息。
夏荷給朋友發(fā)完幾句信息就睡著了,睡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