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姐,夏姐姐……”
三人都還端坐著,門外老遠就響起江離離火急火燎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幾人齊齊往門外看去,就見江離離匆匆忙忙地從對面的石子路跑來,眨眼間就到了屋里。
江離離一踏進門,見屋里有陌生人在,便頓住腳步,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終是沒說出來,只是有意無意地看向金玉瑤。
“阿離,這是公主殿下?!?p> 云傾瞧著她小臉因一路跑來,紅撲撲的,又見她滿臉疑惑,便開口解釋。
“見過公主殿下?!苯x離聽了云傾的話,急忙朝著金玉瑤低身行禮。
“不必多禮,你是?”金玉瑤適才看她風風火火,沒有一絲拘束的模樣,心中也知她與云傾相識,語氣上便也平和客氣。
“小女江離離?!苯x離抬眸望向金玉瑤,語氣謙和。
“江淮首富之女?!甭牭剿拿?,金玉瑤心中了然。
“是?!苯x離應聲。
見她因自己的身份而拘束不已,金玉瑤也就不再多問,免得她為難,隨即朝著云傾道:“圣女可否借一步說話,我還有件事與你說?!?p> 聞言,云傾起身,示意她與自己向門外走去,到了檐下,金玉瑤看向她低聲開口,“自皇兄從北珣回來,一直未出府,不知你可知曉是何緣由?”
她問得很輕,似乎不想被別人知曉。
時值夏日,炙熱的日光傾灑在大地之上,烤得人無比炎熱,連帶著風都帶著一股燥熱的氣息。
可云傾卻渾身冰冷僵硬,目光森冷不已,卻轉(zhuǎn)瞬即逝,換上柔和,開口道:“這恐怕公主要親自問翊王殿下,他離開北珣時并未與我多言?!?p> 金玉瑤輕輕點頭,知曉在云傾這里問不出什么來,便開口告辭:“那我先回宮了,你有空進宮來找我敘敘話。”
說罷,也不等云傾是同意還是拒絕,自顧離去。
望著金玉瑤走遠的背影,云傾柔和的雙眼又覆上森森冷意。
“傾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國師府都無人與我說話,也沒人帶我出去玩?!?p> 見金玉瑤離開,江離離就從屋里跳了出來,拉著云傾的袖口左右搖擺撒嬌。
聽到她換了稱呼,云傾抬眸收去冷意望向一旁緩緩走出來的微雨。
“微雨姐姐說在這里要叫你傾姐姐,不然會給你惹麻煩?!苯x離眼疾地瞧見云傾的眼色,便急忙開口替微雨解釋。
“阿離想怎么叫都行?!痹苾A看著江離離水晶晶的大眼睛,寵溺地笑了笑:“阿離要是想出去玩,我讓清渃帶你出去,不過要早些回來?!?p> 江離離一聽可以出去玩,便高興地跑去找清渃去了。
微雨和云傾看著江離離高興的背影,面色不由緩和起來。
“希望她永遠都這般毫無煩惱,天真快樂?!痹苾A輕嘆一聲,自顧說道。
不知是說給微雨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但愿。”微雨也唇角帶著笑意開口。
“如今到了京臨城,你打算如何做?”
“先找一下當年的知情人吧!”
“那從何處入手?”
“刑部?!?p> “……”
兩人邊走邊聊,朝著南苑的方向走去。
剛在南苑院子里坐下,門外守門的死侍就端著一個大大的漆紅木盒步伐微快的走了過來。
“主子,這是賀統(tǒng)領送來的?!蹦敲朗淘陔x兩人一丈遠停下。
“放桌上吧!”云傾瞧了一眼那漆紅木盒,目光略沉,言語淡漠。
一旁飲茶的微雨倒是好奇這木盒里究竟是什么?
那死侍得令,上前將木盒放下退了出去。
賀天做事的速度倒是快!
心中想著,云傾抬手打開那占了大半張石桌的木盒。
木盒打開,只見里面一把通體烏黑的玄鐵彎弓靜靜躺著。
那彎弓弓身雕刻著枝藤纏繞,延伸至兩頭,弓頭處鑲嵌著墨玉寶石,與弓身融為一體,弓弦是上等的牛筋制成。
而彎弓的一旁,還放了一個牛皮箭袋,里面約有十支羽箭,依舊通體漆黑,與彎弓相輔相襯。
“玄玉弓?!蔽⒂暝谝姷嚼锩娴臇|西時,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震驚,驚呼開口:“你從哪里找到的?”
“它一直在賀天手上,我拿了東西換的。”云傾說著,指腹輕輕撫上那把玄玉弓,動作輕柔。
將之撫摸了個遍,云傾一手拿起玄玉弓站了起來,微雨被她的動作嚇到,忙起身。
“你小心點,你現(xiàn)在的身體還未恢復呢!”
“無妨?!痹苾A將玄玉弓拿在手里試了試手感,她身體未好,內(nèi)力也還未完全恢復,玄玉弓拿在手上確實沉重不少。
但好在尚在她能拿得住的范圍之內(nèi),是以她一手拿弓,一手抄起一支羽箭搭上,拉弦,弦滿放手,羽箭便掠風而去,釘在遠處的木柱之上,箭頭入木三分,可見氣力之大。
有那么一瞬間,賀天若是在,恐怕會當場認為她就是陸瀾夏,那射箭的動作如出一轍。
這一箭也耗盡云傾的氣力,玄玉弓重重落地,將地上的青石砸碎,激起一片塵埃在空中飛揚。
“好了,好了,”微雨上前扶住她,將她扶好坐下:“不要如此拼命,你才醒來幾日,又日途勞累,現(xiàn)下又這般耗力,身體如何受得了?!?p> 邊說邊把地上的玄玉弓撿起放到木盒之中裝好,一番下來,微雨感受到那玄玉弓確實沉重不已,便是她,都要費好大勁才能拿起來,也不知云傾如今都這樣了,究竟是如何拿起來的?
“是我著急了。”云傾朝她微微一笑,端起桌旁的茶水淺嘬一口,潤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適才她耗盡氣力射出那一箭,如今心口之中血氣隱隱翻涌,但微雨在,不想讓她擔心,只得隱忍著。
看了一眼云傾,又望了一眼遠處木柱之上的箭矢,微雨無奈搖頭:“你便是想要試,也該等身體恢復了再試,如此一來,又要多熬上幾天?!?p> 微雨替她添了茶,抬眸卻見云傾若有所思地握著左手手腕,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半晌,只聽到她淡淡的聲音:“微雨,也不知我這具身體能撐多久?”
“呸呸,說什么呢?”微雨嗔怪地看著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開口:“我沒死之前你不許死。”
雖這般說,可微雨眼底還是隱隱閃爍著一絲擔憂,一股莫名不安之意自內(nèi)心深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