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變幻的影像
在那渾身是血的鏡姬的猛烈掙扎下,白色鏡姬原本凝實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了起來,看起來隨時有消失的可能。
“走……快走……”
雖然看不清白色鏡姬的臉,但這個女聲無疑就是從她的嘴里發(fā)出來的。
一面精致的梳妝鏡從她的懷中飛出,正好落在了羽生旬的身前,這面鏡子和之前黑色鏡姬擋住羽生旬全力一擊時所用的鏡子一模一樣,只是鏡面上并沒有沾染血漬,在一片詭異的血紅色月光中顯得格外的明亮。
看見那面梳妝鏡,羽生旬身后的深田杏突然臉色劇變,雙手捂嘴,眼淚順著她白皙的臉頰緩緩流下,她的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維持她靈體狀態(tài)的靈力隨之波動起來,讓她的身影都有些虛幻了。
雖然對眼前的情況充滿了疑惑,但羽生旬明白,自己不能再繼續(xù)呆在這里了,白色鏡姬的束縛隨時可能被掙脫,必須抓緊時間。
一手將那面鏡子抓住,再將深田杏抱在懷里,羽生旬的僅剩的靈力全面爆發(fā),短短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在那黑色鏡姬一聲聲凄慘的嘶吼聲中,整個鏡像空間都變得不穩(wěn)定了起來,舊校舍破損的墻面上出現(xiàn)了許多破洞,地板上的朽木也是不斷地消失著,化為了點點灰塵,露出了下面黑色的深淵。
原本在走廊上游蕩的鬼臉們也像發(fā)了瘋似的從四面八方涌來,哭喊著、吼叫著,就好像世界末日下逃命的人群,發(fā)出最后的絕望吶喊,然后朝著兩個鏡姬的方向直沖而去。
深田杏靜靜地躺在羽生旬的懷里,卻是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從舞蹈教室一路飛奔,羽生旬很快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走廊之上,那個隱藏了種種線索的教室也再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唯一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走廊已經(jīng)是殘破不堪,能夠落腳的地方已經(jīng)寥寥無幾。
在目睹了白色鏡姬兩次被刀身映照出來之后,羽生旬對于這個空間的構(gòu)造突然有了一個猜想。
“或許肉眼看見的并不是真實的,只有通過鏡子的映射,這個空間才會顯現(xiàn)出本來的模樣?!?p> 而剛剛白色鏡姬丟來的梳妝鏡,似乎也是在證實著他的猜想。
將梳妝鏡舉起來,果然,鏡面之中的走廊完全變了模樣,除了羽生旬進(jìn)過的那個教室以外,其余的教室門都變成了一張張恐怖的鬼臉,張著血盆大口。
“怪不得不論進(jìn)哪道門都會進(jìn)入這個教室……”
一想到自己剛剛無數(shù)次地走進(jìn)那些鬼臉的嘴巴里,羽生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然而奇怪的是,他拿著鏡子在舊校舍里找了好久,卻依舊沒能找到出去的大門,鏡子里的整個校舍就好像密閉的一樣,不僅沒有門,就連窗戶也沒有。
周圍的空間波動的越來越劇烈,羽生旬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強(qiáng)悍的靈力正在飛速接近,想來應(yīng)該是那黑色的鏡姬突破了白色鏡姬的束縛,正朝著這邊趕過來。
在危急關(guān)頭,羽生旬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個詭異的教室之上。
“既然這個教室里面有那么多線索,說不定通往現(xiàn)世的通道也在這個教室之內(nèi),只不過也需要鏡子而已?!?p> 此時此刻,已經(jīng)沒有時間讓羽生旬慢慢思索了,他甚至已經(jīng)聽見了黑色鏡姬那恐怖的詭笑聲。
拉開教室的大門,羽生旬帶著深田杏沖了進(jìn)去。
奇怪的事情再次發(fā)生,門后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雜亂的教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曠的平臺,血紅的月就在羽生旬的頭頂之上,將正片夜空都染成了血色。
“這是……天臺?”
快速地適應(yīng)了眼前突然變化的景象,不遠(yuǎn)處,一個身著舊式校服的少女正坐在天臺的欄桿上,晚風(fēng)吹起了她的秀發(fā),露出了她那嬌小白皙的面龐。
“杏?”
羽生旬吃驚地看著那欄桿上的少女,從側(cè)面看去,那分明就是羽生旬懷里的深田杏。
少女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了她的正臉,一塊猙獰的疤痕幾乎占據(jù)了她的俏臉的一半,在猩紅的月色下,顯得格外的恐怖。
少女的眼中帶著笑意,但羽生旬卻感覺那份笑意格外的空洞,在那抹微笑的背后,隱藏著深深的絕望。
仿佛一陣風(fēng)從身邊吹過,又一個少女出現(xiàn)了,從外表來看,這個沒有傷疤的少女應(yīng)該才是貨真價實的深田杏。
“那那個帶著傷疤的……難道就是鏡姬深田熏?雙胞胎?”
就在羽生旬陷入思索的間隙,深田杏已經(jīng)沖到了深田熏的身邊,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淚水沾濕了她的臉頰,從她痛苦的神情和不斷開合的小嘴來看,應(yīng)該是在說著一些什么。
下一刻,深田杏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她粗暴地將深田熏從欄桿上拽了下來,然后拉著她朝著羽生旬的方向走來,直接從他的身體里穿透而過,打開了天臺的大門。
深田熏似乎在不斷地哭喊著什么,但深田杏卻是絲毫不顧,直接將深田熏推出了門外,嘴巴蠕動了一下,然后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從外面反鎖了大門。
接著,她突然朝著欄桿的方向跑了過去,雙手一撐,就那么站上了天臺的欄桿。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從羽生旬的心底升起,他正想要上前阻止,深田杏卻是已經(jīng)消失在了欄桿之上,在她原來站立過的地方,一個潔白的信封緩緩落下,落在了天臺冰冷的地板上。
四周的景象突然再次變化,羽生旬只感覺眼前一花,下一秒,卻是已經(jīng)站在了舊校舍的背后,詭異的血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邊正在沉沉落下的夕陽。
在羽生旬前方不遠(yuǎn)處,一個少女站在那里,臉上寫滿了不耐煩的神色,雙手正揉捏著校服的裙角。
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另一個少女正躲在墻壁后面,暗中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兩個少女的相貌一模一樣,正是深田兩姐妹,而且此時的她們,臉上都沒有傷疤。
“杏的遺書上好像提到過‘硫酸’,難道這是被潑硫酸之前的事?”
很快,一個身穿校服的俊俏少年走到了校舍后的少女面前,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清形,典型的學(xué)生表白畫面。
然而情況的發(fā)展顯然并不順利。
男生不斷地說著些什么,但少女的臉上卻是不帶任何表情,只是眼底不時會升起一抹厭惡的光芒。
在男生的糾纏下,少女好像終于忍不住了,一把甩開了少年想要抓住她肩膀的大手,對著男生說了些什么。
聽了少女的話,那男生似乎被觸碰了逆鱗似的,徹底陷入了瘋狂。
他那一直揣在兜里的左手緩緩地伸出,隨之而出的是一瓶裝有透明黏稠液體的玻璃試劑瓶。
眨眼之間,男生已經(jīng)打開了瓶蓋,發(fā)了瘋似的將瓶中的液體朝著面前的少女潑去。
然而迎上那透明液體的卻并是另一個人。
原本一直躲在后面暗中觀察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沖了過來,從速度上來看,她應(yīng)該在男子拿出玻璃瓶前就已經(jīng)朝這邊沖過來了,而且她的目標(biāo)顯然也是那個男生,而并不是救那個少女。
就這么陰差陽錯的,悲劇發(fā)生了。
男生突然驚醒似的,將玻璃瓶扔到一旁,連滾帶爬地逃走了,只留下了少女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轟”
巨響傳來,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濃重的黑暗。
一道驚雷之后,銀白色的閃電劈下,短暫地照亮了羽生旬眼前的場景。
“學(xué)生會室?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