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變來到總兵府已經(jīng)第二十日了,鄭豪準備次日離開總兵府返回京城,特地來見柳三變,柳三變眼見鄭豪要走,便要跟著,鄭豪說道:老人家,我大哥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請您幫忙。此時先插一段小備注哈,這紀耘自從幫著找到柳三變,也就是魏金松之后,讓那個同窗齊逍遙(就是兵部武選司的那個郎中,還記得吧,跟年輕軍官一起喝酒時提到的,幫著洋晨去開封兵馬司那個)查了查秦子進的履歷,確定了此人相對更忠于大寧的事實。秦子進,甘肅天水人,19歲參加武舉獲殿試第五名,弓馬純熟,難能可貴的是一介武夫居然還寫得一手好策論,被景軒帝欽點去了兵部職方司(就是總參謀部)任七品參軍,干了三年,22歲從正六品員外郎直接升為正五品參將派至川陜總兵府歷練,25歲升到正四品平?jīng)鍪貍湔?,仕途一片光明,沒有一點背景的他在皇帝的器重下,極有可能在三十歲時升到川陜副總兵。結果一年后,他26歲,南宮烈篡位,大寧朝亡了,從此這位年少成名的將軍一直在甘肅、寧夏一帶戍邊,一干就是20年,大好時光留給了荒山戈壁,唯一的欣慰就是帶出了僅次于遼東騎兵的平?jīng)鲨F騎,練出了后漢五大王牌之一的甘州弓弩,還養(yǎng)出了兩個能征善戰(zhàn)的兒子,秦毓鯤和秦毓鵬,兩兄弟一個三股鋼叉,一個狼牙棒,堪稱后漢朝排名前十的驍將,此時,手握三萬平?jīng)鼍J騎兵和一萬甘州連弩箭手的他,威震西北,兩個兒子也早已名聲遠播。后漢皇帝南宮展也并不糊涂,先是痛斥了故意打壓秦子進的吏部尚書,就是那個大貪官馮添翼,把秦子進升為川陜副總兵,之后又故意拆分兵權,明升暗降,把秦家父子三人調離了秦家經(jīng)營了25年,根基極深的川陜,來到了云南任云貴總兵,秦子進對后漢并無多少好感,反倒是南宮家族耽誤了他的前程。紀耘的意見是讓柳三變自亮身份,之后客居秦子進的府中,既可以有個舒適的地方落腳,又能幫著照顧兩位還在恢復中的姑娘,和秦家繼續(xù)增進感情,關鍵是可以隨時關注秦總兵的動向。
晚飯后,老人家來到總兵的書房,秦總兵正在看軍報,一見神醫(yī)來了,連忙起身問道:老先生這么晚來找本帥有何事呀?柳三變上前施禮:老朽叨擾多日了,現(xiàn)在兩位姑娘病情向好,我也打算回湖南老家修養(yǎng)了。秦總兵慌忙回道:小女還需進一步治療,上官那姑娘也需要調養(yǎng),老神醫(yī)能不能再留一段時日,小女病了十幾年了,我家本早已心灰意冷,現(xiàn)在好了,都盼著小女完全康復將來還能說門親事,了卻一份心愿,本帥再次懇求老神醫(yī)了,說罷拱手便拜,柳三變趕忙扶住:哎呀大帥,令嬡尚未痊愈,老夫其實也不舍得走,可有件事一定要告之大帥,省得連累您吶。
秦總兵甚是驚訝:老神醫(yī)何人,怕連累本帥?老神醫(yī)緩緩道來:秦大帥,我本是大寧朝太醫(yī)院掌院太醫(yī)魏金松,是景軒皇上的御用太醫(yī)(此時秦子進臉色微微一變,虔誠的看著魏金松),老夫當年經(jīng)常入宮見陛下,那時就經(jīng)常聽陛下提起天水秦子進,帥才,所以能記住你,(秦子進眼角有些濕潤了),當初南宮烈篡國,我在太醫(yī)院當值,為了等皇上召見,我足足半個月未歸家呀,隨時等著盼著宣召去救救皇上,可南宮烈就是不讓去給皇上診病呀(此時魏金松已經(jīng)言語哽咽)!皇上駕鶴西游,我也馬上辭了太醫(yī)院的官,發(fā)誓不給南宮奸賊看病,改了名字換了身份去了山東,在我母親的娘家落腳,南宮老賊當年病重時四處找我,還通緝過魏金松一陣子吶,老賊死后,我才懸壺行醫(yī),在山東一帶有了柳三變的名號。我當年的行蹤只有鴻臚寺正卿紀俊臣知道,那位鄭豪公子是俊臣兄的外甥,朝廷現(xiàn)任鴻臚寺正卿紀耘的表弟,鄭豪公子求到了他哥哥紀耘,紀大人才遠赴山東說服了我,派人送我來了你這里,我怎么其實也算是后漢朝的逃犯,真是怕連累你呀。秦子進一臉肅穆,留著淚水沖著京城方向深深一揖:皇上,臣愧對大寧,臣也時常想起陛下呀!魏老先生,話既然說到這里,你大可不必擔心,別說旁人不知,就是有人認出你,在我的地盤,誰都休想拿你。我本是大寧將領,先帝待我皇恩浩蕩,我當初沒有靠山,沒有銀錢,全仰仗先皇器重,讓我一個平民家的娃娃能有機會為國效力,南宮篡位時我遠在平?jīng)?,手下只有幾千兵,心中再有憤恨也無濟于事,南宮家讓我把青春都熬在了邊塞,還處處排擠,幾年前湖南的章總兵提兵討逆,我就有些心動,可還是頗感勢單力孤。現(xiàn)在云貴的7萬精兵雖不全是我的嫡系,我的兩個兒子可都是制所守備使,控制四成精銳是沒問題的,其余的兵力分散也不敢妄動;川陜那邊,司徒凌峰能力不濟,我一手帶出來的余宗楠和夏可為分別任甘肅和寧夏守備使,握著我的家底子那四萬兵,加上當年被貶出京城的梁書安梁大哥在藏疆統(tǒng)領的1萬人,川陜的11萬兵里起碼有一半我現(xiàn)在就能調動,誰敢惹我,整個西南我直接就收入掌中,魏先生就在我府里好生居住,無妨!這以后,老魏就此留在建寧,也為紀耘摸了秦子進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