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騙
酒酒將自個埋在被子里頭,沒管滿身的首飾個個搖搖欲墜要掉了滿床,耳鐺被被子勾著了也不在意不覺著疼。不說話不開門,也不想聽外頭爹娘綠棉她們地呼喊和解釋。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小草衣不蔽體,滿身是血的樣子。明明她沒有見到過,可是腦海里小草痛苦無望的臉和受盡傷害的身體卻根本如此清晰,揮之不去。
她想,自己真是個壞人。她只會在嘴上求人,她只會聽信別人的話,她根本就不曾真正的關(guān)心在乎過小草。小草被凌辱致死的時候,她還在興高采烈地參加酒席。她可真壞啊。
酒酒想哭,她愣了一路,坐在車上時,她根本聽不進(jìn)任何人的話。她乖乖巧巧的同萱娘和鄭曦道歉然后離開。她聽著綠棉焦急地小聲告訴娘親她知道了小草已經(jīng)死了。她輕松地同母親微笑搖搖頭說沒關(guān)系,她都理解。她在回府的馬車上同往常一樣安寧又嫻靜。然后,她進(jìn)了院子,將所有人關(guān)在了門外。
現(xiàn)在,她終于可以放聲大哭了。酒酒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理解,什么都不想懂。她寧可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罷了。小草還活著,她還能收到她的信,她們還能在軒里頭聊天大笑。
小草怎么會死呢!她那樣鮮活淳樸的姑娘為什么會這樣不堪的死了呢!憑什么啊!她才十七歲!酒酒覺得完全無法接受,她十六年的人生中幾乎不曾接觸到死亡這個詞。酒酒哭得累了,才聽到外頭的敲門聲和呼喊聲,才真正感覺到被騙爹娘和據(jù)哥哥為什么不救小草!他們?yōu)槭裁匆_她!害死小草的人為什么可以逍遙法外!
酒酒先是憤怒,緊緊抓著被子,才沒有開門去質(zhì)問爹娘。淚不流了,和妝容一起黏在來臉上,沉重又惡心??墒蔷凭聘杏X不到,她的憤怒隨著淚水流干了,現(xiàn)在的心里頭卻是一點點發(fā)冷。
她明明是知道的,她也曾有那么一瞬間知道可能爹娘和據(jù)哥哥都救不了小草吧。她的爹爹再怎么樣也不過是個商人,據(jù)哥哥更是個白身。他們又哪里有辦法。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罷了。
她也是去過書院的,曉得太史公那樣的人也被權(quán)勢迫害受了宮刑,東坡居士不得權(quán)勢之人的喜歡,被一貶再貶。權(quán)勢真是個可怕的東西?。?p> 酒酒想得頭腦有些昏昏沉沉,身上也沒什么力氣,雙眼緊閉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屋里已點起了燈,馨娘夫婦同一屋子丫鬟都圍著她。
她感覺到渾身滾燙,才發(fā)覺,自個又燒起來了。
馨娘見著酒酒醒來了,哭得紅紅的雙眼迸發(fā)出強(qiáng)烈地驚喜。
“酒酒!娘的心肝啊!可還有哪難受!都是爹娘的錯!”
宋伯朗也是高興地趕緊讓白大夫過來給酒酒看看。
白大夫見著酒酒醒了也總算是松開了緊緊皺著的眉,上前抬手給酒酒把脈。
醒過來是好事,可這心里頭的事還是不曾放下。他本就是專門養(yǎng)在宋府給酒酒看病,也算是看著酒酒長大。
他心里頭也是疼孫女一般的疼著這個自小便身體不好的小姑娘,也曉得她從出生來便不曾真正受過大的打擊。此次的事他也是知曉,一同瞞著酒酒時便擔(dān)心會有今日這狀況,可她當(dāng)時也在生病,不瞞著更糟。唉,小姑娘心善,不僅嚇到了,心里頭更是責(zé)怪自己。都是他們這些個做大人的沒本事?。?p> 診了脈,開了藥,摸摸胡子便下去了,這是到底還是讓他們一家子說開了才好。
宋伯朗艱難地開了口,坦誠了自己的無能為力,也不該瞞著酒酒。他也是難受,哪個父親愿意真正和孩子承認(rèn)自己的無能呢?更何況,若不是他無能,只能選擇瞞著,酒酒何至于到這地步,他也是自責(zé)??!
酒酒見著眼前愧疚地看著自己的爹娘,又是忍不住淚流滿面。她其實也想明白了呀,不是爹娘的錯,他們做什么不是為了她好呢?可是,小草還是死了呀,再也見不著,回不來了??!
酒酒撲到馨娘懷中又是一陣大哭。馨娘見著女兒這樣也是心疼得不行。抱著渾身滾燙又瘦弱的女兒也是哭得不能自已。
宋伯朗在邊上看著自家妻女抱在一起哭,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到底是不愿流出淚來,便轉(zhuǎn)過身去,抬手掩了掩眼角。
茄景
有存稿的感覺真是又滿足又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