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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卿入夢

第27章 講課

追卿入夢 紅豆仙草 2115 2020-04-13 21:31:47

  劉皇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行了禮,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低頭垂眸地站在殿內(nèi)。

  太皇太后也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讓宮女給她看座。

  殿內(nèi)一度十分安靜。

  太皇太后看著安靜地像個鵪鶉似的皇后,皺眉不喜。

  皇后低眉垂首地站著,看太皇太后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樣子,自己不免低聲小心地再次向太皇太后問了安,道:“不知太皇太后叫兒臣來有什么吩咐?”

  說完話心臟咚咚咚地簡直要跳到了嗓子眼。

  太皇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問:“皇后平日都讀些什么書?”

  皇后一聽問她讀的書,心里仿佛安定了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答道:“兒臣平時打理后宮,繁雜瑣碎,日常能讀書的時間并不多,只偶爾看一看《女德》《女誡》《孝經(jīng)》這些女子必學(xué)之書?!?p>  太皇太后扶額,道:“倒也難怪?!?p>  是個沒怎么讀過書的女子,家境又很是衰微,碰上熙和這么個潑皮,怎么能指望皇后能知事明理又公平處置呢。

  皇后聽得一愣,不知道太皇太后這話是什么意思。難怪?難怪什么?是嫌她讀書少不成?女子無才便是德,她一個皇后,每天那么多瑣事要處理,又要服侍皇上,又要事無巨細地過問皇子公主的衣食住行,她哪里來的時間讀書?

  況且她娘家,也不是詩書傳家的大家族,家財有限,供應(yīng)家中男丁讀書都很困難,她能識字,已是家族莫大的支持了。

  只聽太皇太后點了身邊一個女官文芝道:“皇后繁忙,恐沒有時間讀書,你每日去皇后宮中給她講一個時辰的書,從《論語》開始,將儒家經(jīng)典都粗略講一遍給她,務(wù)必要講的淺顯易懂,深入淺出,讓皇后知曉道理。”

  文芝領(lǐng)了吩咐,又對劉皇后福了一禮,劉皇后一臉愣怔,不由問道:“太皇太后,您這是...”

  務(wù)必要講的淺顯易懂,深入淺出,讓皇后知曉道理。劉皇后聽完這句話,頓時便知道了自己在太皇太后眼里有多么的愚笨不堪。

  這簡直就是指著她的鼻子在罵她!

  可她又是太皇太后!皇帝的親祖母,又曾經(jīng)掌權(quán)五年,如今哪怕她退居后宮,手中也有滔天的權(quán)勢,她一個沒落家族出身的皇后,又有什么底氣在太皇太后年前道屈呢?

  劉皇后一臉憋屈,臉色發(fā)紅,一股不自在的熱氣從心口升騰到耳后,覺得自己的腦袋此刻就如同煮熟了的蝦子一般紅。

  太皇太后看著她的臉色一會兒變得難看一會兒又變的疑惑,心知劉皇后恐怕還是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派人給她講書。

  當(dāng)初覺得她愚鈍老實,便不會像先帝的后宮那樣攪合的前朝后宮不得安寧??扇f沒想到,劉皇后竟然這樣呆笨!

  太皇太后輕哼一聲,幾乎讓人聽不見聲音,又道:“老婆子乏了,皇后回去吧。”

  劉皇后頓時如聞雅樂,落荒而逃。

  -

  四月初,春和景明,微風(fēng)浮動,佳人衣衫漸薄。

  吏部侍郎徐府家眷、大將軍蕭府家眷車駕帶著各自隨侍的婆子丫鬟,徐府趙夫人帶著徐靜卉,文慧郡主帶著蕭妤溫和秦翩若,一行人出了京城北上青云山,入流云觀。

  一路上行的穩(wěn),路上走著走著,蕭妤溫便與徐靜卉、秦翩若坐在了一輛馬車上,蕭妤溫特意為眾人準備了路上用的點心匣子,不出意外地又得了眾人的夸獎。

  秦翩若年紀小一些,吃點心吃的頗有些沒心沒肺的,不一會兒便累了靠在蕭妤溫身邊睡著了。

  徐靜卉看起來顯得有些緊張,平時對吃食零嘴十分克制的她,一路上連吃了三個紅豆山藥餅,點心雖然小巧,吃多了也難免噎得慌,蕭妤溫心里猜想,她許是因為要相看人家,不久就要嫁人,心里有些恐懼吧。

  她遞了杯蜜水給徐靜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這林家遠在金陵,雖說是江南大族,你...哎,我私心里可不想你嫁那么遠。

  “也不知道那林家的規(guī)矩大不大、有沒有惡婆婆刁蠻小姑子...最怕的是不知道那林家嫡長的公子長得好不好,若是相看成了,也不曉得以后會不會對你好?!?p>  說著便輕輕嘆了一口氣。

  與徐靜卉相看的便是前世她遠嫁而去的金陵大族林家。

  蕭妤溫過去短暫又苦悶的一生,雖然腦袋不算精明,卻在最后的時日常常自省。她知道徐靜卉此時內(nèi)心多少有些對未知的恐懼,而她也知道,只有直直地面對內(nèi)心的恐懼,才能冷靜地剖析自己的怯弱。

  徐靜卉溫婉端莊,素有賢名,她自然不怕惡婆婆刁蠻小姑的磋磨,她怕的恐怕是自己孤身一人遠嫁的恐懼。

  蕭妤溫話說的直白,徐靜卉扯了扯嘴角,沒有了平素端莊的模樣,懶洋洋地歪在了馬車里的大靠枕上,皺著眉頭道:“我是極不耐煩這些瑣碎規(guī)矩。那林家公子人究竟怎樣,我是一點也不知曉,只知道父兄四處查探,說他頗有才學(xué),文章人品處處都好?!?p>  蕭妤溫難得見她說這么多心里話,陪坐在她旁邊把玩著手里的銀香囊,聽著徐靜卉脫去平日的端莊模樣,低聲嘟囔。

  “父母兄弟都認為這是件極好的親事,可見在他們眼中,我嫁得高門,是他們更樂得見到的,而我出嫁后過的好不好,夫婿體貼不體貼,婆家和睦不和睦,他們也早早地以‘自小母親精心教養(yǎng),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你都知曉,端莊賢良,溫婉知禮,想必定能應(yīng)付的來’這樣的話來讓我寬心。”

  徐靜卉全然不顧了平時的端著的淑女模樣,歪靠在馬車上的身子又往下躺了躺,蕭妤溫看她那難得慵懶的模樣,順手遞了個大大的繡花迎枕過去塞在她半空著的腰間,笑道:“犯懶是不是很舒服?”

  徐靜卉伸手戳了戳蕭妤溫的伸過來的手:“從小就知道犯懶舒服,可我為何從小要那么知書達理,明理知事?。「改甘巧俨傩牧?,可我卻過的一點也不開心?!闭f完賭氣地將手里的帕子扔往一邊。

  還十分體貼地沒有扔在地面上,而是扔在了蕭妤溫的手邊。

  蕭妤溫聽她說了這些話,心里不免對自己將徐靜卉要相親的消息告訴了秦勉有些默默的得意。

  現(xiàn)下,要么就期待那林家公子被徐家相看不上,要么就期待秦勉能比林家早些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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