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偉換下防護裝備、進行了仔細消毒,到達賓館餐廳時,餐廳里基本上空了。
除了餐廳工作人員,只有兩個因會議遲到的醫(yī)生還在吃飯。
呂偉打好飯菜,吃了三五口,那兩個醫(yī)生也吃完走了。
呂偉吃著飯,眼皮沉重,真想馬上躺下就睡,食欲大為減退。
但他強迫自己快吃多吃,吃不好更加沒精神。
“滴滴,滴滴!”來了消息。
他沒去看,加快速度吃。
在病房給何花喂飯時,手機也響了信息聲,他也沒看。
他知道,如果誰有緊急事,肯定會直接打電話的。
事情這么多,先忙完再說,如果去看信息,又沒時間回復,反而牽掛著,亂了心思,不利于干事。
他吃完,擦了嘴,回房間時,邊走邊看。
唐淑姣發(fā)來了兩條:
“很對不起!上午搶救病人,手機集中保管,沒帶身上。剛才下班拿了手機才看到。眼鏡戴著感覺很好,非常感謝!”
“很是抱歉,你老是幫我,我卻幫不了你什么。你如果沒時間洗衣服,可通知我。我晚上還能抽出一些時間來。現在坐車也方便,有公交公司的車為我們服務,也有志愿者的車。”
呂偉知道,前段時間因為出現了交叉感染的情況,志愿者車隊暫時被停止運行,最近又放開了,不過進行了規(guī)范,要求司機每天進行體溫檢測、車號也要登記在冊。
他看了信息,很是感動,瞌睡也醒了大半。
自從來到雙江,幾乎每天都會出汗,僅僅下雪那兩天出汗少。
出汗多,自然就加重了洗衣的負擔。許多次,他換下的衣服根本來不及洗,整理完資料、寫了治療手機,時間就到了子夜,他必須睡。衣服只能第二天中午洗。
他帶的衣服不多,晴天也少有,好幾次沒衣服可換,他開車去買了兩套新內衣,才輪流可換。但外套沒買,他嫌貴。
有兩次換的外套本來要洗的,但一忙就沒洗。
第二天,身上穿的外套又汗透了,前面換下的沒洗,卻晾干了,便又穿到身上。
在家里,他很少洗衣服了,即使偶爾為之,也是放在全自動洗衣機里,基本沒手洗。
洗衣確實成了他在雙江的一道難題!
現在唐淑姣主動提起,他不禁感動非常,回想當年他們戀愛時,她很講究衛(wèi)生,總是催促他將衣服換下來洗。
剛開始,他很不習慣,感覺衣服并不臟,還能穿幾天,不愿意換。
她說:“臭男人就是臭男人,又不要你洗,是我洗,都懶得換嗎?”
他無言以對,只得乖乖地脫下衣服,說幾句感謝的話。
那時,他們誰也沒有洗衣機,整個大嶺鄉(xiāng)都少見洗衣機,電壓經常不穩(wěn),還時不時停電,有些人家買了洗衣機也常常要手洗。
冬天,她手長了凍瘡,腫得又紅又圓,但勤換勤洗的習慣依然堅持著。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幫著洗……
二十三年過去,這些事竟然歷歷在目!
呂偉感慨萬千。
他真想答應唐淑姣,請她來幫忙洗衣。
可是猶豫了再三,他還是回復了:“好就好,不客氣!我回復眼鏡店老板。”
沒有直接講洗衣的事,他的“不客氣”是語意雙關的,既指她感謝他幫忙修好了眼鏡,又指她說的要幫他洗衣的事。
我們現在僅僅是同行關系,不能再玩曖昧了,此生有緣無份!
他輕輕嘆息一聲,點開何花的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