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言情

論神獸的自我修養(yǎng)

第十一章 隔世守候(中)

論神獸的自我修養(yǎng) 就是紫菜 2583 2020-04-13 23:57:02

  入夜,小孩兒熟睡,大黃在框子里扒扯出來一塊紅布,我認出是他先前撕咬紅衣女鬼時,咬下來的她身上紅衣的一塊布片。

  鬼不是都是靈體?怎么她們的衣物怎么也可以被實體化?

  大黃突然伸出爪子在尖利牙齒上劃出血跡,然后摁在那塊布片上,血跡未干,布片仿佛活過來一般扭曲著將其吸收殆盡,大黃帶血的爪子在空中畫一個符。

  這是招鬼師的手法。

  我心中一驚。

  鳳凰曾為哄我入睡,當故事與我講過招鬼師一族。

  人間有招鬼師,生來不凡,血液配以特定符咒,可招來鬼魂供自己驅(qū)使,也算是圣修的一種,其實力不容小覷,得大乘者甚至可以自己捏出個以一當百的傀儡來。

  窮奇是斷然沒有這個本事的,難道大黃的母親是招鬼師?

  可大黃的記憶開頭便是深巷,從此往前的事情,連碎片都沒得。

  他是失憶了,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這種記憶沒被全部展示的夢境,我第一次經(jīng)歷。

  黑暗中倏然懸空亮起一個紅點,紅點像是有生命般,吞噬著周圍的黑暗,直到紅點成為空洞,里面有個紅衣女人哎喲一聲掉到竹筐旁邊,又“唰”一下爬起來把手伸了進去拽住,仿佛十分吃力的拉扯了許久,里面又掉下來一個人,掉在地上到處亂爬,雙手摸索著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紅衣女人站起來,沒好氣道,“別找了,頭在你背上。”

  顯然是先前的兩個鬼。

  黑衣男人從背上摸到自己的頭,掛到脖子另一側(cè),眉頭緊皺,嘶啞著問,“是紅伶的召鬼術(shù)?”

  女鬼森森點頭,聲音居然有些顫抖,“那婆娘都死了許久了,百年來不見鬼影,早先還以為她去投胎了,這會兒怎么突然蹦出來役使我們了?”

  聽二鬼語氣,竟似乎有些激動。

  大黃,“汪!”

  女鬼跳到男鬼身上,“窮奇!”

  大黃:“撒手!蹲下!”

  女鬼手腳完全不聽自己使喚,蹲的賊利索,大黃看著她,一字一句認真道,“紅伶是我的母親?!?p>  果然。

  招鬼師與神獸窮奇的血脈,衍生出大黃。

  鳳凰講過,神獸可以有后代,但其后代不會繼承神力,若想位列神獸位,需得老神獸身死,新神獸歷天劫,方可繼承。

  大黃如今普普通通,他召我來時,仍與普通黃狗無異,他是歷劫失敗了,還是……窮奇還活著?!

  還有其他神獸活著??!

  我這邊歡喜極了,可兩鬼那邊卻驚悚極了。

  “窮奇?!”

  “紅伶的孩子?!”

  “紅伶那丫頭是窮奇的娘?!”

  大黃擺擺爪子,“誤會,我不是窮奇?!?p>  “不是窮奇,怎么會有如此威懾力?”

  “是血脈壓制。”紅衣女鬼恍然大悟,“你我做鬼許多年,從未遇過召鬼師,我差些就忘了,師父曾說過的,無論是能耐多么大的鬼,但凡遇著召鬼師,都要抖三抖,是為血脈壓制。”

  “所以……”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紅伶的孩子是大黃狗?”

  ……

  我感覺大黃那張狗臉上泛起了丑陋的微笑,他似乎隱忍了一下,然后開口,“倒也不是,若無差錯,我父為窮奇?!?p>  巷口有短暫的沉默。

  “啥?!”

  “紅伶和窮奇搞一起了?!”

  “那丫頭這么能耐?!”

  大黃把紅布拿過來輕輕撕開一個小口,吵吵鬧鬧的兩鬼立馬安靜,與之前仿佛完全不是同一只鬼。

  大黃有些不耐煩,“名字?”

  “阿香。”

  “同德?!?p>  “年齡?”

  “不記得了?!?p>  “死因?”

  “病死。”

  “斬頭?!?p>  “嗯?!贝簏S頗為滿意的點頭?!昂昧耍愣砭驮谶@里守著,鬼來殺鬼,妖來滅妖,切不可偷懶?!?p>  我看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招鬼師好大威風!

  阿香和同德在垃圾筐前為阿明沖鋒陷陣。

  大黃在小孩兒旁邊蹲著,威風凜凜的模樣,仿佛監(jiān)工。

  天色已經(jīng)很黑,小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小孩兒睜開骨碌碌大眼睛,雖剛剛出生,卻已經(jīng)會爬會抓,拽著包裹蓋在大黃身上,自己又爬到大黃身邊。

  大黃心里一暖,然后別別扭扭用爪子也把小孩兒扒拉到包裹布下面,目視著前方,“你以為這樣我就會一直守著你了?我告訴你哦,該丟的時候,我還是要把你丟掉的。”

  小孩兒咯咯笑,眼睛撲閃撲閃,連我也忍不住跟著笑。

  這一晚過的腥風血雨,青石巷中人煙稀少,倒也沒驚動人,小雨漸停,天色初晴,朝陽欲出。

  鬼魂不能見陽光,妖魔也不常在白天出現(xiàn)在,小孩兒又睡沉了,阿香和同德縮在竹筐旁,大黃嘆了嘆氣,“天將大明,你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去吧,我守著他。”

  阿香笑,“我們生前是修行之人,如今也是上了年紀的修行之鬼了,陽光于我二人而言,倒是并不防事?!?p>  大黃只點點頭,看著阿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她,“你認識我母親紅伶?”

  “紅伶……”阿香怔了怔,仿佛陷入了沉思,緩緩道,“我生前與紅伶都是天分極高的招鬼師,從小一起長大,一直明爭暗斗視對方為眼中釘,我和同德偶然相識,私下交心,誰知他居然是驅(qū)鬼門中人,我們兩門派本是對立,是萬萬不可有私情的,紅伶發(fā)現(xiàn)了我們,就經(jīng)常以此為要挾,讓我們陪她偷師父的酒,或跑出去玩耍,那時年紀尚小,一起耍過鬧過才發(fā)現(xiàn)那婆娘居然是個好人,后來我有了身孕,紅伶助我們二人私奔,卻不慎露出了馬腳,她被罰去了萬獸谷,我們終究不敵,同德被當場斬殺,我被拖回宗門,生下一個男孩兒后,就得了重病,也沒在人間多活?!?p>  同德倒吊著的腦袋上顯出哀戚,“我們早就給孩子取了名字,叫阿明,阿明尚未滿月就被驅(qū)鬼門派的人偷走了,做了血祭?!?p>  大黃趴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樣腥風血雨,那樣痛徹心扉,如今被阿香簡簡單單講出,我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

  阿香不再言語,仔細看著小孩兒睡覺,覺得真是可愛。

  同德也跟著看,問阿香,我們阿明,當時是否也如此水靈?

  人人都有不得已,我盤坐在旁邊,托著兩腮。同生共死聽起來震撼人心,可若是人不見人,不知生死,連共死都是不可,那該如何?

  快上日頭時,小孩兒突然醒過來嗷嗷哭叫,似是餓了的模樣,阿香心疼,說,“這才多大的小孩,沒有奶水可怎么行。”

  怎么才能讓小孩吃到奶呢?

  同德眼前一亮,心生一計。

  大黃豎起耳朵去聽,然后臉上微笑,心如死灰,甚至想著同德要是怕陽光,一定要好好曬他一曬。

  小孩兒嗷一聲又哭起來。

  大黃深吸一口氣,對著同德,“好,就按你說的辦?!?p>  阿香憑僅有的一點點記憶教大黃學了招鬼派的速移符,趁著人少的機會,兩鬼一狗一小孩,瞬間轉(zhuǎn)移到了偏僻山村,在山村里的古廟里暫時擱置下。

  按照同德的法子,先由阿香和同德去南村子里四處搜尋誰家有婦人產(chǎn)奶。

  然后讓大黃拖著小孩兒去這些人家,挨家挨戶地狗頭撞門,跪地討奶。

  多么絕妙的法子!

  大黃在廟里黑著臉等阿香夫婦。

  不多時,兩鬼激動的飄回來,看上去十分興奮,比比劃劃說了一通,大黃拖著小孩兒,跟在兩人的身后就往外走。

  于是人們看到,稚嫩的一只小狗,拖著一嗷嗷大哭的嚶兒,拿腦袋撞響了村頭小李寡婦家的門。

  撞得那叫一個凄慘,砰砰響。

  可惜人們看不到,小狗的后邊,兩只一點兒都不像樣的鬼,手舞足蹈叫著加油。

  那叫一個熱烈。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