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道長

　　“啊？我是去街市的藥鋪拿藥，這一路上碰到的人我咋說得全呢，有啥問題嗎？”王五被林道長這一問弄得緊張起來，因?yàn)榭吹篱L的表情，可能是發(fā)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東西”道長盯著王五手里打開的油紙包，沉聲道。

　　王五把那包雞肉送到道長跟前，說：“這是我從張嬸家借來的，張嬸可是個(gè)好人，我…”話說著，王五表情一滯，驚慌地問：“這肉有問題？”

　　道長擺擺手：“肉沒有問題，給你這肉的人可能要出問題?！?p>　　“道長，你可要救救我張嬸，她是好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有什么意外啊”王五哀求著。

　　“行，我?guī)湍恪钡篱L微笑著說道，“我如今行動(dòng)不便，趁現(xiàn)在是正午日頭足，你先去你張嬸家探清情況，咱們?cè)偕塘繉?duì)策”

　　說完，道長就從自己的挎包里摸出兩張葉片，叫王五端了碗清水過來，葉片沾了水在王五的眼皮上一抹，說著：“這是老柳葉，能讓你看穿虛妄，你去她家看看，要看清了有何異常，快去快回！”

　　王五趕緊出了門，又想到自己竟毫無理由在中午造訪，畢竟，才從張嬸家門口離開。思來想去，王五跑到自家田地里摘了些新鮮蔬菜，往張嬸家跑去。

　　又來到那扇門前，開門的依舊是那位慈祥又滿臉皺紋的婦人，只是，這一次，王五看出了不同。

　　張嬸的身上纏繞著絲絲淡紅色的霧氣！

　　起先來借肉時(shí)都不曾看見，王五這下徹底相信了家里那位林道長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茅山道士。

　　將手中的蔬菜遞過去，王五滿臉堆笑地說：“張嬸，你給的肉太多了，還有雞蛋，小五我弄了些新鮮菜來感謝您，順便來瞧瞧我家張叔?！?p>　　張嬸接過菜，取笑道：“真夠新鮮的，還附著這么大坨泥?！?p>　　王五一瞧，果不其然，拳頭大小的泥塊粘附在菜根部。

　　嘿嘿一笑，王五跟著張嬸就進(jìn)了門。

　　跨進(jìn)門檻，小院子里滿是蕭條景象，枯黃的樹，萎靡的花，這全然與時(shí)節(jié)不符。

　　王五盡量平靜地讓自己做出一副不經(jīng)意的模樣說著：“張嬸，怎么不打理下這些花草呢，生機(jī)勃勃的樣子看著也會(huì)高興些?！?p>　　“怎么不打理，只是這些花草樹木不知怎的，就一天天枯萎了，后來照顧你張叔，也就沒管了，也管不了。”張嬸接話回答著。

　　王五就看著這院子里彌漫的紅色霧氣像是在躲著自己一樣，隨著自己的步伐逐漸逃離，只是都在向屋里匯聚而去。

　　進(jìn)了屋，光線有些黯淡，王五說著：“屋里太暗了，我把窗戶打開”就打開了一扇窗戶，當(dāng)陽光投進(jìn)屋里的時(shí)候，王五嘴角微微一勾，心里竊喜“果然”。

　　紅色的霧氣就像是活物被火灼燙到一般，掙扎著縮到了一張床底下，而床上，就躺著虛弱不堪的張叔。

　　“你先坐著，我給你弄飯去，你呀，兩次來都不是時(shí)候，午飯我們都吃得早。”張嬸笑著，如此說到。

　　王五趕忙阻止，“別呀張嬸，您別忙了，我一會(huì)兒還要回去招待客人，我來看看張叔就回家去?！?p>　　“嗬，我倒忘了這茬?！睆垕鹋牧伺念~頭。

　　看著床上的張叔，王五鼻頭一酸，淚花就充斥了眼眶。

　　張叔年輕時(shí)候打獵為生，身體壯實(shí)得就像耕牛，可眼前病榻之人，眼窩深陷，臉上也無多少肉，身體更是瘦弱如柴。

　　王五揮動(dòng)著手，想要趕走纏縛在張叔身上那粗如鐵索一般的紅色霧氣，可是手一撤，霧氣又纏回張叔身上。

　　“你張叔他呀，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中午也沒吃下幾口飯，這該如何是好…”說著，張嬸抹起了眼淚。

　　“是…是小五呀，你咋…來了呢”床上的張叔竟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起了話，王五握著張叔的手，說著：“叔，小五來看你呀，你可要好好保養(yǎng)身體，等小五賺了錢，給你買好吃的”

　　“行，叔等著小五”張叔笑著點(diǎn)頭。

　　又環(huán)顧一周確定再無其他異常之后，王五說“那張叔張嬸，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倆多注意身體?！?p>　　送王五走出門外，張嬸先說話了：“小五啊，以后多來看看你張叔，平時(shí)他只有渴了餓了才吭聲，今天還能說幾句話了?！闭f著說著，又是紅了眼眶。

　　“我知道了張嬸，我以后常來，您進(jìn)屋吧，窗戶就讓它開著，多曬太陽，對(duì)張叔好?！?p>　　“行，聽你的?！睆垕鹞⑿χ卮穑樕系陌櫦y又?jǐn)D到了一起。

　　等張嬸關(guān)了門，王五臉上的笑容一瞬即逝，一時(shí)間撒開了腿往家里跑去。

　　“一定要快，一定要快！張叔已經(jīng)很虛弱了”

　　直接撞門而入，看到床上的林道長，王五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霧氣…紅色的…張叔床底下…好像怕我，懼怕太陽光。”

　　“紅色霧氣？你看清楚了？”林道長聽得此話，臉上的凝重已去了大半。

　　“看清了，是紅色，指定沒錯(cuò)?！蓖跷蹇隙ǖ鼗卮?。

　　王五看見林道長在他自己的挎包里一陣摸索，掏出了一個(gè)小口袋和一副手套？

　　將這兩樣?xùn)|西遞給了王五，林英道長說：“去把那霧氣抓到口袋里就行了”

　　“??？抓到口袋里？我？”王五仿佛要驚掉了下巴。

　　“當(dāng)然是你！快去”

　　“我碰不到那霧氣，我早試過了”

　　“帶上手套就可以”

　　“它會(huì)咬我嗎”王五面露一絲膽怯。

　　“那東西不咬人，你快去，你叔等不起！”

　　聽得此話，王五一咬牙，就跑出門去。

　　一陣狂奔到得張嬸門前，所幸兩家隔得不遠(yuǎn)，要不然，可得累死王五不可。

　　等不起耽擱，王五直接翻墻而入，沖過院子走到里屋推開門，驚醒了桌前正打瞌睡的張嬸。

　　睡眼朦朧的張嬸一看是王五，并且后者一臉的凝重，張嬸不由得緊張，“怎么了小五，出啥事了？”

　　王五并未回答，只是走到張叔床前，此時(shí)的張叔睡著了，那霧氣依舊緊緊地纏著他。

　　“小五你怎么了？你說話呀小五。”被王五的神情嚇到了，張嬸站在一側(cè)追問。

　　王五緩緩的伸出手，那副淡黃色手套已經(jīng)戴好，急促一抓，竟然抓住了纏在張叔身上的紅霧！

　　此時(shí)王五內(nèi)心波濤洶涌，先前碰不著的霧氣，此刻竟是被自己抓在手中，甚至如活物一般還在掙扎擺動(dòng)。

　　不給它任何機(jī)會(huì)，兩手并用扯開張叔身上的紅霧，連帶床下那一團(tuán)更加濃郁的霧氣一并塞進(jìn)了帶來的口袋里然后栓緊了袋口。

　　床上的張叔突然坐起身來一聲吸氣聲，然后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張嬸趕忙替他撫背順氣，不一會(huì)兒張叔又躺下睡過去了，只是，此時(shí)的張叔臉上有了絲絲血色。

　　張嬸替張叔蓋好被子后又看著王五，她不清楚王五剛才手舞足蹈地在干嘛，但是那鼓鼓囊囊的口袋會(huì)時(shí)不時(shí)地?fù)潋v幾下，讓她明白，口袋里有東西，而王五剛才捉住了那東西。

　　“小五，這…”

　　“張嬸，別擔(dān)心，張叔會(huì)好起來的，我說的”王五拍了拍胸脯，打包票似的說著。

　　張嬸點(diǎn)點(diǎn)頭，也知趣的不再多問什么。

　　王五讓張嬸好好照顧張叔，就離開了她家。

　　此時(shí)的日頭正毒，王五拎著的口袋好像也靜下來不再鬧騰了。早上只吃了一枚煮雞蛋，卻來回跑了這么多趟，王五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只盼著早點(diǎn)回去煮了那半只雞。

　　推開自家屋門，沖著道長搖了搖手中鼓鼓囊囊的口袋，就像是在邀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