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截,前方人潮涌動,不少行人都在往那邊走去。
沈絳原本就不愿出來,更不喜人多吵鬧的地方,對于前面發(fā)生了什么,更是不感興趣。
只是他不想去,卻不代表卿予不想去。
沈絳能明顯感受到卿予腳步加快,還往人多的地方走。
內(nèi)心深處泛起一絲無奈,就這么喜歡熱鬧嗎。
“快去看啊,這都是哪來的仙女啊”。
“哎,你別擠我啊,讓我也看看啊”。
“今年的蹤花仙子不知道會是誰家女兒,這各個貌美天仙”。
“。。。。。”
周圍的百姓熱鬧的討論著,卿予聽了,側(cè)了側(cè)身,卻還是看不見什么。
卿予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那河邊有座拱橋,行人較少。
想著,便往那邊走,沈絳察覺到卿予的意圖,他突然覺得讓卿予推著他,是個錯誤。
上了拱橋,聲音小了不少,站在這,倒也確實是個觀賞的好地方。
河邊,是數(shù)十位貌美的女子,在漫天花瓣中起舞,配著樂音,著實吸引人。
卿予剛剛也聽人談?wù)摰?,這十幾位女子便是即將參與神女游街的神女,按例今日將會在此河邊跳舞,然后人們會選出他們心中的蹤花仙子。
為了這個蹤花仙子的頭銜,各位姑娘們可謂是鉚足了勁兒,精細(xì)的妝容,鮮紅的花鈿,鬢邊簪的花朵將她們襯托的格外動人。
沈絳手撐著頭,垂著眸子,想不通這有什么好看。
那邊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花瓣漫天飛舞,好一片夢幻場景。
看著這片美好景象,卿予也不由得看入了神,她何曾見過此般景象。
但正當(dāng)人們越聚越多,那群姑娘們跳舞的場地是在河邊的高臺上,熙攘的人簇?fù)硐蚺_子。
那臺子在眾人的推攘下?lián)u晃了幾下,一道裂痕出現(xiàn)。
一聲脆響,一根支撐的柱子斷了,那臺子便向一邊傾斜,臺上的姑娘們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
你推我嚷,一個著綠衫的姑娘被踩住了裙子,向后面倒去,那后面,便是河。
受邀游街的這些少女都是正值芳齡未出閣的少女,若是落了水,再被人撈上來,已是顏面盡失。
更何況先下將要步入夏季,少女們穿的衣裳都是極其單薄,落了水被撈上來,被圍觀這么多人看見,羞也要羞死。
只是眼見那姑娘將要掉下去,圍觀的人卻沒有想要出手相助的。
橋上的沈絳見了,神色淡漠,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只是下一刻,沈絳便感覺到,身后的人不見了。
圍觀的人有看熱鬧的,有著急的,還有看好戲的,只是這所有的目光,在下一刻,都化作了震驚。
那綠衫女子本已絕望,只是原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是冰冷的河水,卻沒想到,是一陣淡雅的清香。
腰間似乎有布帛纏繞,睜開眼,無數(shù)輕紗落下,下一刻,腰間布帛收緊。
她的發(fā)絲略過水面,緊接著感覺自己被那布帛帶了上去。
圍觀眾人眼見那女子要掉下去,卻不知何時一道嬌俏的身影出現(xiàn),接著裝飾舞臺的輕紗被扯散。
輕紗漫天落下,伴隨的是一個窈窕的身形,從空中緩緩落下,隨著那身影落下,那原本要掉入河里的少女被拉了上來。
卿予見了,松開手里的輕紗,防止那姑娘被帶的太高,轉(zhuǎn)了個身,抓住那姑娘的手。
那姑娘也抓住卿予的手,兩人順勢在臺子上轉(zhuǎn)了個圈。
飄揚的裙擺,伴著朵朵鮮花落下。
借著這個時候,那姑娘看清了卿予的模樣。
好俊俏的姑娘,好標(biāo)致的人兒,眉目如畫,眼擁星霜。
卿予察覺到那姑娘在打量自己,穩(wěn)了穩(wěn)腳步,等那姑娘站穩(wěn)。
卿予松開手,抬頭看了一眼正中央的彩球,施展輕功,一腳踢中那彩球,彩色的亮片紛紛落下。
卿予看了那姑娘一眼,輕點腳尖,消失在漫天繽紛中。
接著,那輕紗落下,眾人回神,臺上,只站著那綠衫女子一人。
“奇怪,我剛剛是眼花了嗎,我明明記得剛剛有兩個人啊”。
“對啊,我恍惚間好像看到有仙子下凡,救了那許家姑娘”。
“你們看錯了吧,這臺上,明明就只有許姑娘一人”。
“不管如何,就沖這,今年蹤花仙子我選許小姐”。
“對對對,剛剛那太精彩了”。
“。。。。。?!?p> 綠衫女子還沉浸在剛剛的場面,她轉(zhuǎn)過身,剛剛那少女是如何在這么多人的眼下,消失的。
綠衫女子仔細(xì)回想,剛剛,那姑娘好像就是消失在這河邊的啊。
不過,不論如何,她都救了自己,不知以后是否有緣再見。
綠衫女子的目光,遙遙望向無邊的水面。
卿予回到橋上的時候,身上還帶著方才那處的花瓣。
額頭汗珠滑落,那里人太多,環(huán)境悶熱,回到這邊,卿予瞬間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卿予正欲伸手擦去額頭的汗珠,一只白皙的手,握著一塊方巾,伸到她面前。
卿予愣了一下,看向沈絳,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還帶著沈絳的體溫。
卿予臉上帶了點潮紅。
“你就不怕,引人注意嗎”?沈絳幽幽問道。
“啊”?卿予愣神,什么引人注意,她當(dāng)時只覺得沒有人去救那姑娘,不想那姑娘出丑,下意識就去了,沒想那么多。
“之前在那個小村子,便有人想害你”,沈絳目光移向河面:“蹤花城人多口雜,只怕”。
沈絳話沒說完,目光幽幽移向卿予。
這個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保護(hù)自己嗎。
“這個啊,我剛剛已經(jīng)注意過了,除了那個姑娘,沒有人看見我的模樣,再說”,卿予看向沈絳,兩人目光碰撞了一下。
卿予又看向別處:“你不是說,會保護(hù)我嗎”。
當(dāng)然,不用他,她也能保護(hù)自己。
沈絳垂眸,他好像是說過,只不過,如果以后危險,變成了他呢。
***
“小姐,您別生氣了,小姐,那賤蹄子是萬不會比得過小姐的”,一個侍女模樣的正安慰著一個還未來得及卸下妝容的少女。
這少女,正是方才在河邊表演的姑娘之一。
“哼”,那少女一把將絲絹扔到梳妝臺上:“在這蹤花城,居然敢有人明目張膽跟我作對,簡直是不知死活”。
梁玉潔咬著唇,眼里是憤怒,她父親是這蹤花城城主,這次蹤花仙子原本勢在必得,誰知半路殺出了個許樂瑤。
許樂瑤雖是平民女兒,模樣卻很是嬌俏,風(fēng)頭幾乎壓住她。
此次原本想略施小計,讓許樂瑤認(rèn)清現(xiàn)實,敢搶她的東西,不知死活。
她原本都安排好了一個貌丑的農(nóng)夫,只等那許樂瑤落水,下去將她救起。
這個時代,對女子名聲還是看的極為重要,那許樂瑤被一個男人摸遍了,便只能嫁他為妻。
到了那時,看她許樂瑤還有什么資格來跟她搶,還怎么比得過她。
結(jié)果今日,居然有人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替她解圍。
那個時候,許樂瑤看的清清楚楚,有人上去,將許樂瑤拉了回來,只不過圍觀的路人因為角度和輕紗的遮擋,沒有看見那人。
“吩咐下去,給我查,如此公然與我作對,簡直膽大包天”,梁玉潔一拍桌子,那侍女連忙下去了。
她倒要看看,是誰那么囂張,敢在蹤花城,與她作對。
***
晚間燥熱的風(fēng)漸漸冷了起來,路上游人也漸漸少了。
“今日著實大開眼界,沒想到此處還有如此精彩的表演”,卿予想著剛剛那些姑娘的舞姿,雖然出了意外,可還是很好看。
“只是,那個柱子為何會突然斷了”,卿予想到這,又疑惑起來。
卿予想著,又瞥了一眼沈絳,見他眉頭緊蹙,順勢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啊”。
沈絳回神,眉目舒展,應(yīng)了一句:“我在想,你剛剛的出手,真漂亮”。